第二天清晨,杨栩之见到梵羽佳,说起晚上偷听到的对话,梵羽佳也是颇为震惊,她和杨栩之路过西江月客栈多次,没想到那里面还有文章。由于比武在即,两人来不及细聊,赶快前往擂台。擂台下面早已聚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武林大会已近尾声,各门各派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宜还需处理。郭铭台挑战中土武林一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武林中人都想来凑凑热闹,长长见识。
两人来到擂台之下,看到郭铭台背着手在擂台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嘲讽几句中土的武林人士。宏泰方丈神色严肃,剑术门派中只有泰山派掌门左清云和华山派掌门杜飞两人有能力对战郭铭台,可惜两位掌门人由于门派事务较多,第二天下午就已经离开少林,两派中留在少林的几位长老武功修为要差了一截,其他门派的人上去比武也是十之八九会输。作为东道主,少林必须要为中土武林出头了。
一念及此,宏泰方丈提起金刚降魔杵,跃上擂台,双手合十道,“老衲向施主讨教几招。”一看宏泰上了擂台,台下掌声雷动,金刚降魔杵乃精钢禅杖一头镶接了由深海寒铁所铸的降魔杵,宏泰的六十四路金刚降魔杵独步武林,再辅以少林内功,对付郭铭台应有十成把握。很多武林人士都从未见过宏泰出手,心想这次终于可以大开眼界了。
“老和尚亲自出马了?”郭铭台怪眼一翻,对宏泰说道,“哈哈。老夫有自知之明,不是你老和尚的对手。但是,这次比武还轮不到你老和尚。此乃剑术比武,你老和尚使的不是剑术,此为其一。老夫单挑中土武林,众所周知少林祖师达摩非中土人士,你老和尚的功夫也源自异邦,没资格为中土武林出头,此为其二。”宏泰一听,觉得郭铭台所言非虚,竟然无力辩驳,进退两难,只有愣在当场。
正尴尬间,杨栩之跃上擂台。“何劳大师出手,待弟子先会一会他。”
郭铭台一声怪叫,“又是你,上来送死吧。”
宏泰低声问道,“栩之可有把握?”
“不瞒大师,弟子刚刚悟出一些新招式,可立于不败之地。”杨栩之虽然有信心,倒也不敢托大,谨慎地回复道。
“此人内力诡异,但栩之的‘降龙伏虎功’可抗之。只要招式不落于下风,当无畏也。”
“是,多谢大师指点。”
“唠唠叨叨什么?中土武林人士果然婆婆妈妈。”郭铭台见两人窃窃私语,骂了一句。
宏泰提高嗓门叮嘱到,“少侠多加小心。”即刻跃下擂台。
郭铭台和杨栩之两人更不搭话,立即就交上手。只见两人以快打快,两条剑影,绞成一片,给少林明媚的清晨添上了几分杀气。杨栩之对于刚悟出来的武功,还不是很放心,所以长剑展开的还是正宗嫡传的苍山剑法。今天这一翻比武,恰似昨天的翻版。果不其然,过了一会杨栩之身形略显呆滞,郭铭台当胸就是一招“大漠孤烟“直刺过来,事已至此,杨栩之再也无暇多想,一侧身,迎着剑尖就上去了,郭铭台还以为大功告成,突然间却见对手左掌如剑,直插自己腋下,而自己长剑已经刺出,只好左手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巧劲,把对方单掌勉强拨开。而这一来,自己胸前空门大开,猛然间只见对手剑尖如万粒流星,直奔自己前胸而来,大惊之下,倒吸一口气,双脚蹬地,死命向后窜出。同时,张口运劲一吹,一个“昆仑飞蝗”,打向对手脑门。这“昆仑飞蝗”乃郭铭台的救命暗器。以精巧机簧装于口中,急用的时候,舌头一顶,松开暗器,张口即可用内力吹出。这一下出其不意,比用手发暗器,不知隐蔽和迅捷了多少倍,虽然如此,悄悄发暗器总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郭铭台当时只觉对手剑气已临肌肤,恐难自保,才被迫使出。杨栩之这招“百鸟朝凤”,已经将对手的黑袍刺出了许多窟窿,“如何岱宗”正待顺势使出,却见一枚暗器直飞过来,只好将剑尖稍微侧,略为回转,一拍将暗器拍飞。这一招却是点苍派“回风舞柳”剑法中的“松涛拍崖”,由苍山上阵阵松涛化出。
由于这么一顿,郭铭台得以全身而退,在几尺外站定,目光中有惊慌,更多的却是错愕和不解。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对手,一夜之间就如同变了一个人。这个时候,台下看热闹的各大门派弟子中开始有人为杨栩之叫好了,也有人开始起哄嘲讽郭铭台。郭铭台心如电转,觉得今天只有不惜一切代价击败对手,才可以挽回一些面子。武林中从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赢了,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很快也就淡忘了。郭铭台寻思对手招式虽然精妙,内力上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自己数十年的修为,于是就想到了最为诡异也最为霸道的一路剑法:“楼兰风雨”。这一路剑法以内力驱剑,出招诡异且招招有风雷之威,只要对手内力不济,稍有差错,掌中剑就会被震飞,自然也就输了。一念至此,郭铭台再不迟疑,大喝一声,一招“沙漠风雨”,攻将过去。杨栩之刚才也是头一次用刚刚悟出的剑法抗敌,一开始心中还有一些忐忑,而后来击退郭台铭,已经自信了很多。眼见郭台铭又扑将过来,杨栩之心中再无丝毫的犹豫与恐惧,身形展开,长剑绵绵,当头而上。
两人这番交手,又与刚才不同。只见郭铭台剑招大开大和,每一招都威猛到了极点。而杨栩之的剑招,旁观的大多数看来,都是一些支离破碎,东拼西凑出来的东西,简直都看不出一招一式的痕迹来,只有各派高手,才依稀看出一些门路来,暗自称赞。杨栩之已将所学的各门各派的武功,包括轻功、拳脚和各种兵器,信手拈来,略加变化,融入剑意,变为剑招。右手剑以点苍剑法为主,经常有一些变招,偶尔也夹杂着其他门派的一些招式,攻守兼备,守中带攻。左手的拳头在近身之时还可以使出撞钟拳法。杨栩之的武功已经形成一个完美的攻防体系,丝毫不落下风。只见杨栩之一会如骆驼漫步于风沙之中,一会又如飞舟穿梭于巨浪之隙,虽然惊险却又十分从容。郭铭台也觉得对手招式如春茧抽丝,不尽不绝。更有甚者,自己一直希望以硬碰硬,将对手长剑磕飞,而在对方剑招的灵巧带动,缠绕牵引下,不但没有碰上,剑招反而越来越沉,就象有人拿一捆麻线,不断地往自己的长剑上绕,越绕越多,越绕越重。郭铭台出招始见迟滞,内力也逐渐跟不上,手臂更是慢慢发麻了。又斗了一会,杨栩之看准时机,上前一步,使了个“粘”字诀,将郭铭台的长剑往下一压,郭铭台只觉手中长剑重逾千钧,手臂却酸麻无力,再也无法挺剑,于是只好一垂到底。如此上身空门尽露,杨栩之长剑一挺,刷刷两声,挑断了郭铭台的经脉,随即跳出圈子,看着郭铭台,再不言语。
台下的点苍派众人一看杨栩之获胜,大喜过望。赵长老放声大喊,“栩之,快杀了他给掌门人报仇,为点苍派雪耻。”杨栩之盯着郭铭台,一字一顿说到,“师傅当年不杀你,我也不杀你。为了避免你继续为害武林,我已经废了你的武功。你虽已成废人,但尚有谋生之能。你走吧。”郭铭台脸上毫无血色,冷眼看着台上台下这一群可恶的中土武林人士。他不由自主想起当年和柳如风比武的场景,只是这次他经脉已断,武功尽失,已经和常人无异,再也没有机会卷土重来了。他恶狠狠地瞪了杨栩之一眼,跌跌撞撞跃下擂台,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栩之往台下作揖,朗声道,“在下点苍派柳如风关门弟子杨栩之,师傅重伤不治,离世之前从未提过报仇之事,让师傅最放心不下的,只是点苍派剑法当中的残缺。今日点苍剑法克敌制胜,可告慰师傅在天之灵。”
宏泰方丈跃上擂台,慈声道,“少侠剑法令老衲眼界大开。柳掌门心意已了,可喜可贺。”
“多谢大师。晚辈献丑,容晚辈告退。”杨栩之一揖到底。说完纵身跃下擂台,梵羽佳赶快走上前来,问着问那,看有没有伤到哪里。杨栩之安慰她,说自己安然无恙。赵长老和几名点苍弟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赵长老拉着杨栩之的双手,老泪纵横,连声说到,“甚好,甚好。”杨栩之正欲回话,听到宏泰方丈在擂台上朗声到,“‘武林之星’剑术比赛重新开始。”众人一凛,抬头往擂台上望去。
宏泰方丈请泰山派左峰和华山派杜惊云跃上擂台,继续两人的比武,完成“武林之星”大赛。两人都是青年才俊,眼光能力各自不凡,都从刚刚杨栩之的招式中悟出了一些道理,特别是杨栩之那一招“万佛朝宗”的一头一尾就是华山剑法和泰山剑法,给了两人很多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