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一闪而过的光让萌萌看到，对方略一思索，飞快走到了两人面前，“姜烟，你能不能拜托楚摄影师帮忙说说情，都经历过同一场比赛，就算不能做朋友也要相互帮协啊！”
这人还敢求她帮忙？姜烟望着叶青萌含着泪的圆眼睛，怀疑她脑袋是不是被门夹到了。
她不是韩黎，会为了利益选择朋友。
叶青萌先前机关算尽把她赶出决赛，应当深谙她是什么人才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姜烟的那点厌恶，被韩黎尽收眼底，她微微抬手，视线朝向一旁姜烟讨厌的那个女生，唇角勾起一抹笑：“Lee，带她试Ending那件裙子。”
“真的！”
看到萌萌飞快松开她的手，满脸感激的跟Lee过去试裙子，姜烟才恍然大悟，又中了萌萌的圈套！
叶青萌居然看出韩黎、楚慕川和她之间的别扭关系，而且利用韩黎对她的讨厌，故意过来让她拒绝......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观察出形势，并且不动声色抢到想要的，这女生可比唐飞燕和Mary两个只知道硬碰硬的聪明太多。
姜烟终于深刻领悟到‘聪明人都是会装糊涂’这句话有多么正确。
楚慕川却在一旁幽幽道：“越是阴险狡诈的小人，越会扮猪吃老虎。”
一听这话，姜烟顿时没了惆怅，哼着小曲儿拉着楚慕川往外走：管她会不会装糊涂，只要男朋友不被绕进去，萌萌骗到了多少人都跟她没关系。
由于换模特事件，走秀开始时间比预计晚了十分钟，这也让观众席响起了不少嘀咕。
毕竟韩黎在设计师界还是个新人，没资格让他们这些最近时装周最忙的人等待。
可等开场后，第一个模特身着华服走出，人群便立刻安静了下来。姜烟看着T台上被万众瞩目的模特，甚至觉着，哪怕再让她等一小时都是值得的。
韩黎这次的服装风格，和姜烟设想的纯白学院风大相径庭。服装色调是极致的黑，模特也全都涂染上大胆的烟熏妆，酷帅十足的皮裙、oversized仿旧牛仔夹克、仿佛镶嵌上一万颗铆钉的黑色长风衣、连薄纱这种轻薄的面料都被设计成了黑暗女王风，在白色T台上行走，色彩对撞强烈到让人移不开眼。
姜烟还在惊叹韩黎创造出的绝妙舞台，T台上的模特已不知不觉走完全程。时间仿佛停顿了两秒钟，在那两秒钟之内T太是空旷的白色，所有人都以为是模特慢了一拍，视线集中朝向后方那面未掀动的幕布。
两秒之后，台上灯光渐渐暗下，T台变成烟灰色。萌萌在全场视线最聚焦处出场，身着唯一的白色长裙，就像先前姜烟预想的那样，宛若睡莲，姿态清淡优雅，叶青萌的甜美形象也跟这条裙子融合的很好。
不同的是，经过前面的黑色盛宴铺垫，此时这条唯一的白裙赚足了人的眼球。
Ending模特，把整场秀的氛围推到了最高点。萌萌仿佛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亮眼，就连手指尖都是闪着光的。
姜烟望向台上叶青萌，眼里闪着光，仿佛鞋子里有小虫子在瘙痒，驱使她站起来。作为一个模特，她是多么想站在T台上展示这件美妙的裙子，而不是和众多大咖一起坐在台下默默欣赏。
楚慕川斜眼望向身旁人，不动声色地举起相机，画面定格在姜烟美好的眼睛上。
韩黎在一片哗然掌声中亮相，身旁还站着唯一的白裙模特叶青萌。
两人一黑一白，宛若一对姐妹花。
她望向台下众多无言的赞赏目光，眸中有星光闪烁，她说：“所有人一开始都是白天鹅，可以被人肆意涂染上任何颜色。但受过的伤多了，人就会主动穿上一层保护色，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姜烟有些觉着，韩黎的视线转向了她，但T台灯光太亮眼，又让人看不分明，只能听到她醇熟如酒的嗓音接着道：“如果有人能一直保护着你，让你避免被时光侵袭，让你不必套上保护色，那你就是个很幸福的人。”
姜烟听得似懂非懂，心里却有些反对：比起娇弱易受伤的白天鹅，她更愿意做个能自己披荆斩棘、开垦出一片天地的黑天鹅。
晚上，姜烟刚把最后的两桶泡面浇上热水，露露的越洋电话就打了过来，“偶像，楚摄影师的微博是什么意思？”
“什么微博？”姜烟熟练用叉子扣紧泡面盖，闻着满屋飘着的红烧牛肉味，心里美滋滋。
“参加韩黎时装秀的不是都要在社交账号发表意见么，楚摄影师就po了张Ending秀上的白天鹅上去。”
“可他的光线没调好，把T台上的模特皮肤照的比泥土还黑，整张照片就你的脸是白的，像是灯泡一样。”露露喘上一大口气继续抱怨，“忘P图也就算了，他还说什么最白的天鹅，这不是瞎了眼就是”
若是换做以前，姜烟一定会跟着拍掌大笑着立即吐槽。可现在......男人就在她面前，身份还上升成了她男朋友，再说什么，好像有些不道德。
姜烟总算忍住什么都没说，把泡好的一桶面推给刚坐到餐桌旁的楚慕川。
话筒那端，露露还在绘声绘色的描述，“结果人韩黎气得唯独没回复......”
楚慕川拔下叉子，泡面的热气漂浮在半空，他抬起头，隔着层雾看姜烟，像是蒙上了一层半透明滤镜，“在跟谁打电话？”
面都顾不上吃......
姜烟心里一咯噔，那旁也是骤然没了声响。
“露露，”姜烟指了指出奇安静的话筒，语气轻快，“她是我头号粉丝！”
楚慕川登时反驳，气势汹汹到让姜烟倒吸了口凉气，“我才是你的头号粉丝！”
“......对了，你微博那句话什么意思？”
“我忘了......”楚慕川低下头，继续吃面。
防备解除，露露眉飞色舞地继续八卦，“哎呦~一起吃饭，早就听说楚摄影师在追你，难不成，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姜烟笑得有些傻，那旁楚慕川突然抬起头，瞪着眼睛看她，愣是把她的笑都看没了，“露露！陆立的小女朋友？”
“嗯？”她木木点了个头，下意识在男人嗓音加大时就捂上话筒，以免吓到人没经过锻炼的小心脏。
“你怎么跟定了时的炸药一样，突然就吼起来，吓我一跳！”连姜烟这种每天都受锻炼的，到现在小心脏都没缓过劲儿来。
楚慕川好看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脸色阴沉不定，“陆立那个人，别说女朋友，就连身边助理都得防着！为了让我签进他们火星，可什么法子都想的出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这人是把自己想成了钻石，人人不要命也得抢到不成？姜烟嗤笑，却一不小心错按下了外放键，露露夸张的说话声响彻整个房间，“要是你们俩已经在一起就太好了，还能帮我赶快说服楚慕川和火星签约，少让我家陆立一直为这件事念叨。”
手机一阵发烫，姜烟感觉自己像是握着个定时炸弹，倏地挂掉了电话。
楚慕川朝她无奈摊手，一副‘我早就习惯了’的模样。
“看来你已经被陆立纠缠到百毒不侵了......”姜烟勉强扯了扯嘴角，仍旧不能忘怀刚刚露露的嘹亮嗓音，像是高三时被沉重的试卷压抑了数天，校领导把一群黑沉着脸的学生召集到操场上，像个傻X一样大声叫喊励志宣言。
当初喊得那么起劲儿，好像也抵不过话筒里露露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激动。
“要是陆立知道我成了你女朋友，会不会祸及池鱼，连着我一块儿纠缠？”
她好像记着，比赛时陆哥就对她格外殷勤......
楚慕川垂下眼，沉思后给出答案，“那就瞒着。”
“回国后我会把你交给Lisa，咱们俩不在一个楼层，装成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陆立再缠你一次，你就跟他女朋友说他扫扰你！”
“搞地下恋情哎，有趣！”姜烟摩拳擦掌，眼睛放出光，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Lisa？”
楚慕川吃完最后一根面，才笑道：“我都把你晋升为女朋友了，总不好再随便使唤了吧！”
......搞得刚刚使唤人泡面的不是他一样。
楚慕川看她委屈巴巴的模样，收敛起玩笑，一本正经道：“我已经跟Lisa交代过，签约后只给你接走秀的工作，她这方面资源比我多，而八小时之外你还能让我拍照，这叫强强联手，两不耽误。”
“......干脆说我没休息时间不好？我觉着这是要榨干我的剩余劳动力!”姜烟想到未来忙到飞天的日子，郁闷朝他竖起中指。
虽说能跟着Lisa是很好，可也得让人有个下班休息时间不是？
楚慕川脸色微怒，看向她时眼神瞬间变凌厉，让姜烟觉得自己那根竖起来的手指头快要不保，忙的给缩了回去，他站起身，说话声漂浮在姜烟头顶上空，让她不得不从听到第一个字时就多上分敬意，“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在我身边当个混吃混喝等死着的小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