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了他一眼，苏眠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身又坐回到椅子上，往后一靠，闭着眼睛，姿态慵懒：“你就跟我在这儿扯淡吧，说了这么多好听的，都是没凭没据的，要不是你现在这个状态，我非得让你签字画押，把你说的话一字一句，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省略，这样以后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都有恃无恐，我所畏惧。”
周牧清一听，挑了挑眉梢，表情变得有些玩味：“合着你担心我忘了我们之间的过往，只是因为你担心你的女主角没有了，而不是因为我吗？”
原本苏眠也是随口一说，为的是活跃一下气氛，开个玩笑。
万万没想到，周牧清竟然直接丢出来这个一个致命的问题，让她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毕竟苏眠还是想要做一个含蓄的人，不要太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心意——不过很显然她的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在周牧清面前，她已经十分的放飞自我了。
含蓄？矜持？只怕早就喂狗了。
见她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周牧清以为她真的不在意自己，顿时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此刻若是头顶飘来一片乌云，那瞬间就能变成悲情的场景。
“我……”
“你竟然犹豫了。”
苏眠刚想好了应该怎么回答，结果没想到却被周牧清抢先了一步，一句话就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我一直以为你在意的是我，果然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个结果真的是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感觉很难过，很痛心，都要无法呼吸了。”
周牧清一边说着，一边做作的伸手捂着胸口，像是受到了多么严重的伤害一般。
苏眠：“……”
我也真的是信了你的邪。
轻嗤一声，苏眠瞥了他一眼，很是不给面子的吐槽到：“心脏长在左边了，不在右边，你捂错地方了。”
闻言周牧清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默默地将手换了一个方向，对着她笑得很没有诚意：“不好意思，现在没有心跳，一激动就有些跑偏，但是那不重要，我们言归正传，继续刚才的话题。”
“继续个屁！”
难得的，苏眠对着他爆了一个小小的粗口，倒也是无伤大雅，只是间接性的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我刚才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你一连串的发言给堵得严严实实的，完全都没有给我一个申诉的机会。”
周牧清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嗯？听她这话，像是刚才还有别的意思？
一想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周牧清的脸色顿时便又多云转晴了，一扫之前的阴霾，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见状苏眠也不客气，一个白眼儿大大方方的就送给了他。
比女人还要善变！
轻哼一声，苏眠摆弄着手指，懒洋洋的说道：“我当然是在意你这个人，其余的都是一种保障，可以当做是一个把柄，这样你应该能够明白了吧。”
“你这个解释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含蓄啊，真直接。”周牧清有些哭笑不得。
耸了耸肩，苏眠一脸的无所谓：“没有办法，我就是这样直率的性格，从来都不弄虚作假，连说谎都不会……”
话音还没落下，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吓得她当即闭上了嘴，瞪着眼睛看向门的方向，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谁，谁啊？”
“我，李曼，”站在外面的人报上自己的名字，“我要进去拿一下东西，方便吗？”
“方便方便。”
听到是化妆师的名字，苏眠连忙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让外面站着的人走进来。
李曼走到化妆镜面前，一边找着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刚才在里面干什么呢？门都锁上了。”
“我，我……”犹豫了一下，“我刚才在换衣服，担心别人不知道，就闯进来了尴尬，所以才把门锁上的。”
闻言李曼点了点头，也没有怀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转身离开了。
待她走后，苏眠才手捂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表情。
周牧清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轻嗤一声，学着她刚才的语气毫不客气的开启嘲讽模式：“我从来都不弄虚作假，连说谎都不会……苏眠，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什么？”苏眠皱着眉不明所以。
周牧清对着她嘿嘿一笑：“啪啪打脸的声音，可清脆了。”
苏眠：“……”
请这位同学原地爆炸好吗？
轻哼一声，苏眠将头扭向一边，不愿意看他。
毕竟刚说完的话就遭遇了打脸，她也是很尴尬的好不啦？难道谁还不要个面子吗？
看着她这幅模样，周牧清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扩大，感觉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没办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染上了这个毛病，就是喜欢看着她被自己气的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特别的可爱，一般人都没有办法比拟的。
因为周牧清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苏眠始终都放心不下，终于趁着一天自己戏份结束早的时候，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道去了医院，准备去查探一下情况。
原本以为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应该没有什么人再去关注周牧清，比较好偷偷地潜进去。
但是事实证明，苏眠还是低估了他的粉丝的庞大和耐力。
刚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她就看到有好几个三五成群的小女孩围在一起，全都是面露愁容，焦虑不满，越走进去，这样的情况越多，到后来，险些将医院的走廊都堵满了。
见此情景，苏眠默默地长大了嘴，懊恼于自己的见识浅陋，顺便进行了一下自我批评——可能自己真的是一个假粉丝吧。
原本苏眠想要顺着上次的路线进到周牧清的病房中去，但是没想到的是，在入口处就已经站着两名黑衣保镖，将路直接拦死。
苏眠：“……”卒。
没有人带路，凭她根本就上不去。
看着面前的两位壮汉，苏眠思索着自己若是硬闯的话，胜算能有多少。
察觉到她的想法，周牧清拦住了她：“不一定非得要进去，我们可以去找我的主治医生，问问他情况就好了。”
闻言苏眠眼前一亮，连忙点了点头，原路返回，到护士站询问了一番，又按照护士的指引，进到了一个办公室里面。
开始的时候医生还是不愿意告诉：“这属于病人的隐私，我不能随便的透露，若是告诉了你，再有别的人来问，我要不要说？这是违反规定的。”
苏眠没有办法，直接豁出去了，拉着他的衣袖，眼神坚定：“大夫，您就告诉我吧，我不用知道别的，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若是要死了，我会去就给他供奉一个牌位，早晚上三炷香，就像是全了我们这几年的情谊。”
说着说着，似乎是悲从中来，她捂着嘴，眼含热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一旁的周牧清：“……”
这话说的……听着怎么那么难受呢？
不明真相的医生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又看了看她，见她感情真挚，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于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答应了：“行吧，反正你问的也不是什么太私密的问题，我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事先说好，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了，你出去之后就不要告诉第二个人了，不然我也很难做。”
“这是自然，我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苏眠连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般，让人不由得有些担心她那个脆弱的小脖子能不能经受得住这样大力的摇晃。
“其实周牧清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早就脱离了危险，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迟迟都没有醒来。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他的脑子里面有血块，压迫了神经，所以才醒不过来，但是这几次检查，都没有发现，所以他为何至今未醒，我们也不清楚。”
闻言苏眠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的放松：“只要他的性命没有问题就好，醒来是迟早的事情的……大夫，多谢您了，您放心好了，刚才您跟我说的话，我都已经忘了，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医生听了，也点了点头：“那就好。”
从医院出来，走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苏眠停下脚步，瞥了跟在身旁的周牧清一眼：“怎么样，现在放心了吧，你不是要死了，灵体的变化，应该是你快要回去了。”
周牧清表现的很是平淡，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很在意。
他现在纠结的是另一个问题：“你刚才跟医生说的话，怎么觉得那么的别扭？像是我是一个辜负了你的负心汉一样，还要给我供奉牌位，早晚三炷香？”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苏眠笑的有些尴尬，眼神闪躲，不敢看他：“那不是没有办法，不说的情真意切一点儿，他怎么会动容，愿意告诉我们实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