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忘记了背后是绑着赤烟的栅栏。
哐
后脑勺磕在木头上的声音在这个氛围下显得有些不和谐。
于世整个人被杀气包裹,低着头。
比于世高一个头的萧玉也看不清于世的表情。
滚动的喉结显示出他说出这几句话用了多大的勇气。
这个年头,普通人的命在修行者眼中真不是命。
魏祁没错。
魏占也没错。
错的是于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作为普通人你的尊严,屁都不算。
能用下跪来换命,这根本不需要考虑。
“对,我吼你怎么了。”
嘴上很硬气,但是犹如筛糠一般的身体将内心的恐惧一丝不挂的展现着于世面前。
“哦?”
于世现在每一个发音都牵制着萧玉全身的神经。
因为,这可能是他生命的最后几分钟了。
简单的一个字让萧玉瞬间屏住了呼吸。
于世抬起头,看着萧玉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
“白天,我和魏祁战斗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萧玉一滞。
这时候,问话?
不断吞咽着唾液,稳固自己的情绪。
“我在干什么?”萧玉低语一声后,一把抓住于世的衣领怒吼道:
“我能干什么?啊?你告诉我我能干什么!我一个普通人!当时整个酒楼不是风就是雷,我动一下都会死!我能干什么?”
“我问你,你在干什么。”于世的语气依然是没有一丝情感。
萧玉看着于世的脸,又一次滚动了一下喉结。
于世抬手扒开萧玉抓着自己衣领的手。
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道。
“说不出来?”
“那我告诉你,你什么也没干,站在原地。”
“作为一个普通人,在修行者的战斗圈边缘瑟瑟发抖。”
“这不丢人。”
“真的,这真的不丢人。”
“但是。”
于世整完了衣领,抬头看向萧玉。
“也没有作用。”
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根竹子递给怀里的元宵。
“修行者的世界,很残酷。”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修行路不会有危险。”
“遇到一根指头就能捏死自己的敌人时应该怎么办?”于世看向萧玉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
“我,我不知道。”萧玉实在是没有一丝底气和于世针锋相对的对话。
于世抬起左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想想自己能干些什么。”
“以后你要经常去考虑这些事了。”
萧玉一头雾水的看向于世。
但是于世并没有要为萧玉解释说明的意向。身上灵气收敛,那强大的气场也随之消失。
“元宵。”
咔嚓咔嚓。
“吃快点,吃完干活了。”
萧玉一头雾水的看着于世。
又看了看元宵。
此时元宵手上的竹子还剩最后一口。
将剩余的竹子塞进嘴里。
然后在萧玉呆滞的目光中离开于世的怀抱飘了起来。
小猫大的身躯毫不费力的一爪提起萧玉。
飞上于世的房间,又提出一人,然后冲天而上。
直奔城外。
………
………
酒楼的后院里于世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元宵消失的方向。
微风吹过,掀动赤烟的毛发。
“看够了吗?”
于世开口。
“哈哈哈,你来我店里挖人也不给我打声招呼吗?”
“你不是不要他了吗?”
“我可没说过这话,你这样把他带入修行界就不怕他看到这世界的残酷过后恨你吗?”
于世转头看向酒楼的老板。
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次衣服倒是穿的好好的,看来中午出来守自己产业那一波确实是有点急促了。
于世顿了顿,
想起有天晚上还是这个位置。
他问萧玉,你想修行吗?
那个腼腆的少年斩钉截铁的回答:想。
于世没有接着问他原因,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个少年内心深处的想法。
但今天所做的所有事,他都不会后悔。
无论是和魏祁的冲突,还是改变了萧玉的人生轨迹。
不过于世倒认为没有必要和面前这位多说什么,反而回了句:“那我把他给你送回来?”
“不了不了。我这人,怕麻烦。”
“哦?能让你这元婴修行者麻烦的事,在这萧湘城可不多啊。”
酒楼老板眼神微眯。
“我是很想夸你一句眼神毒辣,看得出我的修为。但是你后半句话,有点搞笑了。”酒楼老板走至赤烟面前,和于世并排而立。伸手摸了摸赤烟的头。
“怎么搞笑了?”于世淡然道。
“你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
……
……
“你怎么会在他的房间里?”萧玉看着元宵另一只爪子抓着的人质问道。甚至忘记了这个高度元宵要是松手萧湘城的街道上立马会出现一滩类似番茄酱的物体。
“他下午到学府来找我,带我过来的。”
“他找你干什么?”
“他说,我继续呆在学府会死,让我跟他走。”
“你就相信了?”
“为什么不相信?他不是你朋友吗?”
“对了,上次你让他给我带的灵药是从哪里弄的?”
“灵药?什么灵药?”
………
………
尸山血海的小世界边缘有一处和这个小世界氛围格格不入的地界,郁郁葱葱的树木中若隐若现有一处建筑。
原本房子之前有一处空地,铺满了石板。
现在已经看不到了,整个森林都仿佛陷入了黑色的沼泽中。
树木的间隙下开着一朵朵血红色的花。
罗笑如临大敌般的看着面前之人。
红色布条随风飘荡。
背后的三根棍子也在相互的撞击中当啷作响。
双手抱在胸前风轻云淡。
仿佛缠上自己半身的黑色液体不存在一般。
罗笑也清楚,确实约等于不存在,这种级别的束缚根本困不住这家伙。
当然,两人只是在切磋。
但罗笑一点也不能掉以轻心。
面前这位的行事风格和实力,这一年他已经见识过太多次了。
从这面积扩大了近乎三倍的小世界便能看出这两人这一年间都做了些什么事。
自从这位强行跑自己这“租房”之后,一直都是这个神经病牵着自己在做事。
以前的罗笑真的可以说是稳扎稳打。
抢来界心之后在自己的老巢消化完成才会去再次搞事情。
并且也会完完整整的做好情报工作。
但是自从有了这人之后就没有安安稳稳的做过事。
从来就是横冲直撞,这一年差点丢了小命的情况起码出现了不下五次。
有一次甚至还被太虚境的修行者追杀。
虽说罗笑不会死,但是那种在生命边缘徘徊的感觉可是做不得假的。
受到伤害时的疼痛也是做不得假的。
但这一年来,让罗笑对此人真正产生感官转变的也正是那一次。
面对基本上不可力敌的对手这位也能沉着应对,最后靠着对空间领悟的极限操作带着罗笑逃出生天。
那也是这一对组合这一年来唯一一次铩羽而归。
从那之后罗笑才算是真正信任了这位,后来的罗笑也会偶尔来找秦怀瑾切磋,说是切磋,其实就是一面倒的挨打。
但罗笑也乐得如此。
毕竟要说对空间的理解,这位可是实打实的当得起一个词,可怕。
罗笑在空间之力方面也有了飞跃式的进步,就是每次基本都是一般人被杀级别的痛苦着实有些难受,罗笑可以肯定这家伙就是看自己死不了故意每次都下手这么重。
这次看来也是逃不了了。
咬咬牙向着秦怀瑾冲去。
“停。”
嗯?
罗笑疑惑的看向秦怀瑾。
“你先自己玩吧,我有些事要去处理。”
说罢便消失了踪影,那缠绕这秦怀瑾的黑色液体失去了束缚物也落回了地面。
覆盖着整片森林的黑色液体开始以罗笑为中心收缩。
这处地界片刻便恢复原样。
罗笑站在远处若有所思。
虽说这次免得挨打了,但也有些空落落的。
这是秦怀瑾第一次不带自己一个人就离开。
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
...
哗哗哗。
袋子里传来一阵灵石撞击声。
酒楼老板心满意足的将这袋灵石揣进怀里。
对于世的富有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可以说说了吧。”于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