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昏暗的浮华苑密室之中,有一青衫男子双眼被蒙,手脚分别被麻绳牢牢的束缚着,许是因为刚刚绑他的人动作幅度过大的关系,男子那原本遍布周身的累累伤痕,在那袭破碎不堪的浅青色粗布衣衫上,再度渗出点点鲜红色血迹,许是因为接连三番的被虏获,男子已经放弃了求生欲,只是颇为狼狈的跪坐在潮湿的地上,不声不响,安静的仿若失了全部生机。
“看来你在千夜过得并不好”瞧着跪坐在地的青衫男子,凤樱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戏谑,唇角微勾,有些随意的斜倚在软椅上,修长纤细的玉指有节奏的叩击着扶手,看来此人还是个硬骨头,被千夜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也不肯把他的秘密吐露出来,至于为什么她这么肯定他不会说,是因为他现在还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虽然样子是凄惨了些,但按照千夜那帮人的性子,若是说出来早就被灭口了,根本不会让冷衅有机会出手抢人。
闻言,那青衫男子虽然双眼被蒙,但还是凭借着过人的听力,察觉到了凤樱的位置,有些艰难的将身子扭转过来,缓慢的调整方向的过程中,许是不慎牵扯到了伤口,只见那男子额前青筋毕露明显疼得不轻,但哪怕是调整完毕那人都是狠狠咬着牙,强忍着痛意一声不吭,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沉默到底。
“看来你是打算沉默到底啊”瞧见那男子如此模样,凤樱似是早有预料般倒也不恼,依旧是斜眸瞧着那人狼狈的身影,墨色的眸子里满是意味深长,那副风淡云轻让身后冷着脸的冷衅恍惚之间觉得,她并不是在审问俘虏,而是在和寻常好友谈心闲聊。其实想要从此人嘴里撬出东西,对她凤樱来说可谓是轻而易举,但是此刻的她更感兴趣的是,这个人的心性究竟有多坚韧,纯黑的眸子里闪过几丝欣赏,凤樱回过头来对着跟随身侧的冷衅道:“听说你此去千夜,还顺手拾得了一个颇为稀罕的小物件?”
闻言,一直暗地里在偷瞄凤樱的冷衅,慌忙从怀中取出一枚质地奇特的玉佩,害怕玉佩之上有些灰尘,顺手在衣袖之上擦拭几下,这才双颊泛着些许红晕的递给了凤樱,凤樱因为斜眸时刻注意这男子的动向,接玉佩时那纤细白嫩玉指顺带着碰到了冷衅的指尖,霎时,一直假装冷意的冷衅再也无法伪装,他只觉得血气上涌脸色猛地变得通红,那一瞬间的柔软触感自指尖传递到心间,惹得胸腔之中那颗冰冷的心脏躁动不已,感觉到自己失态,冷衅努力的垂首望着自己的脚尖,内心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凤樱是他发过誓要守护的主子,只是他的主子。
还好这密室常年封闭不见阳光,哪怕几只小火烛齐燃视野还是有些受限,再加上凤樱一门心思注意着男子,并未瞧见此刻红着一张俊脸的冷衅,此刻的她双手有些好奇的把玩着玉佩,这玉佩质地确实颇为稀罕,触手升温先不说,那玉佩一经拿出,竟然会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饶是她医术过人一时也无法分辨出,这缕缕幽香的成分来历,只知晓它对人体并无害处,闻得久了甚至还有些安神的功效。
“把它还我”直到玉佩的幽香慢慢飘散开,那一直跪坐在地不曾吭声的青衫男子,猛地有些激动的想要起身抢夺,但因为连番被掳受尽折磨,身子虚弱无力只能微微身子前倾,强忍着周身伤口撕裂的痛意,青衫男子嘶哑着嗓子首次开口,似乎这物件对他而言极为重要。
“哦?还给你?这小物件是我属下从千夜拾得,就算要还也是还给千夜,与你有何关系”瞧见青衫男子终于上钩,凤樱故意假装懵懂,继续把玩着精致玉佩,这玉佩比拳头略小一号有些小巧玲珑,但其之上的狐狸图案却是异常的栩栩如生,不似人工雕刻却比人为更甚一筹,寥寥几笔就将狐狸的狡黠通灵的性子,活灵活现的刻画出来,让她这个爱狐之人爱不释手,不知道那个小机灵凤白回来瞧见这个,会不会喜欢。
“你不是想知道梵页和千夜为何不择手段要我吗?把这玉佩还我,就告诉你”知晓凤樱目的的青衫男子也不绕弯,被蒙着的双眼直直的朝向凤樱,虽然他并不知道面前女子的身份,也不清楚她为何要冒着得罪梵页和千夜两大势力,派人将自己掳到此处,但他知晓他已经无法再继续沉默下去了,那枚玉佩对他而言太过重要,他可以咬着牙承受任何刑罚,也可以挺直了腰板去赴死,但他绝对不可以没有这枚玉佩,想通了的青衫男子嘶哑着嗓子想和凤樱谈条件,但可惜,他面对的人是软硬皆不吃的凤樱。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闻言,凤樱勾唇戏谑一笑,一手继续把玩着精致的玉佩,一手下意识的叩击着扶手,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了,她高高在上的凤樱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还需要和别人讲条件,墨色的眸子衾着几抹张扬和肆意,玩弄人心什么的,她最擅长不过了“让人掳你过来只是因为我和梵叶千夜不睦已久,瞧着他们颇为看重你和这物件,想出其不意的给他们点教训,现如今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你和你的秘密,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若不是想借你再度给他们添点堵,我早就命人将你暗中处理掉了”言罢,凤樱一副云淡风轻的继续把玩着玉佩,不再言语,一时之间那狭小昏暗的密室之中,充满了死一样的寂静,空荡的密室之中有节奏的回响着叩击声,一下一下似乎传进了心的心上,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掳我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是十三年前奉先皇之命,去接二皇子回宫的副将遗子,恋离“闻言,暗自沉默许久的青衫男子,最终还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开始诉说着他隐藏了十三年的秘密,他知道他现在没得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