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亲自送西施和郑旦回到了梧桐园,临走时,风狄不仅对西施行礼告辞,还对郑旦行了一个平常礼,然后才和夫差离开。
西施和夫差进去静心湖后,风狄与祝挪就悄悄的出去了,风狄出去后看见了郑旦,心中十分惊讶,没想到在会稽茶楼匆匆一别,竟还有再见之日,那日王宫大殿上,他没在那儿,所以他未见到郑旦。而后他也随夫差去过梧桐园,但是未曾见到郑旦,许是因为郑旦在梧桐园内的其他地方练剑吧,毕竟梧桐园那么大。风狄一时间觉得自己竟然错过了这许多……
刚才西施和夫差在静星湖中待了甚久,他们三人等在那儿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做这些的。但是郑旦在越国时可不是伺候人的,所以她在这里等着觉得甚是无聊无趣,于是就离开了洞口,往下面走去。祝挪与风炎一直观察着洞内,所以并未注意到郑旦离去,倒是风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郑旦,看着她离开,怕她出什么事,于是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原来郑旦是找了个比较适合练剑的地方,随意折了一根树枝当做剑,在那儿舞剑呢。那里亦有一些萤火虫,星星点点,伴随着月光,郑旦本就生的美,在这样朦胧的环境下舞剑更是多了几分味道。风狄远远的看着,却将她看进了心里。郑旦舞了许久,估摸着西施和夫差大约已经快要回去了,于是才放下树枝,朝着洞口方向走去。风狄武功高强,所以即使他站在不远处看着郑旦,她也丝毫没有发觉。待她回到洞口时,风狄早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儿了,丝毫看不出他刚才离开过。
时间过得很快,十几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夫差依然是乐此不疲的往梧桐园跑,西施待他依然是客客气气,冷冷淡淡的。
这些天正是菌菇生长的旺季,一日,梧桐园内负责膳食的人又给沉鱼殿送来了一些美食,还用鼎装了满满的一罐菌菇汤送来。
待送膳食的宦官走后,西施喊道:“郑儿,快过来,今日这菌菇汤看起来可是比往日的要美味许多呀!”
“来了来了,姐姐,你可不准偷喝!”郑旦在自己的房内收拾一些东西,听见西施在叫她,于是放下手中的事就跑了出去,看来在她的眼里,菌菇汤可是比什么都要珍贵呀!
西施与郑旦打闹了一番然后才把菌菇汤给她。
“姐姐,你要不要喝一口?这么多,我可喝不完呐!”郑旦笑着问西施。
“我要是喝一口,那你可就都没有了!”西施假意去抢郑旦的菌菇汤。郑旦一下子就收了回去。西施其实并不喜欢菌菇,她觉得这味儿太浓了,她一直都比较喜欢吃清淡一些的东西,郑旦则喜欢一些味儿浓厚些的东西,比如辣椒,她可是喜欢极了。
很快,鼎中的菌菇汤又见底了,然后郑旦满足的擦了擦嘴,郑旦今日就只喝了汤,连饭都不吃了,过了一会儿,西施也吃得差不多了。郑旦又继续回到房间收拾整理东西。过了好一会儿,西施听见郑旦房内传来了声响,似乎是许多东西一齐摔在地上的声音。西施笑了笑,心中想道:“郑儿总是这么不注意,可怎么得了,这下她又要忙活半天了,我还是去帮一帮她吧。”
于是西施起身朝着郑旦的房间走去,她先是敲了敲门,郑旦不应,西施以为郑旦不答应是因为里面太乱了,怕西施又笑话她。于是她轻轻推门,然后走了进去。
西施瞧见郑旦躺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额头还在流血,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掉到了地上,放在高处的一个玉器也摔碎了,上面还带着一丝血,想必就是这个玉器砸到了郑旦的额头。
西施急忙跑过去,摇了摇郑旦的肩膀:“郑儿,郑儿,你怎么了……”西施见她不应,于是急忙去找梧桐园的医师,但是却没有找到,她问了几个人,但是他们都说不知道。于是她想要让一个下人去请医师,可是沉鱼殿外只有寥寥几人,夫差安排在沉鱼殿外的人全都不见了。西施叫了几个人,可是他们都别别扭扭的,逃避西施的视线,或者直接绕开她走。西施没办法,只能自己去请医师。
待她走到梧桐园大门时,守门侍卫却不让她出去。
“抱歉,西施姑娘,您不能出去。”
“为何?人命关天,我的侍女现在昏迷不醒,我只是想出去请一个医师而已!”西施想要往外闯。
“西施姑娘,梧桐园有规定,您日后是要侍奉大王的人,所以若无大王恩旨,您不能随意出去,更何况梧桐园内有医师。”
“梧桐园内的医师不知去了何处……我不可以出去,那你们总可以出去请一个医师前来吧?”西施一向温柔,此刻话语中却带着怒火。
“实在抱歉,姑娘,梧桐园乃是王家别苑,闲杂人等亦不能进入此处,若要请医师,唯有王宫里的医师方能进。但是属下身份低微,不能出入王宫。”这个侍卫说的的确是都梧桐园的规定,所以无可辩驳,但是他明知道夫差看重西施,却还是如此……
他对面的那个侍卫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都噎回去了。
“你们百般阻拦于我,意欲何为?难道你们不怕大王治你们的罪吗?”
另一个侍卫说:“西施姑娘,这是规定,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那人面带难色。
西施正想继续说下去,却看见外面走过来一个人,他满头白发,身姿挺拔,面色严肃。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还有两个侍卫。
门口的几个侍卫见到了他,纷纷单膝跪下行大礼:“属下见过相国大人。”
西施刚才情绪不稳,所以忘记了行礼,但是伍子胥并未责怪她。
而对于那些侍卫,他也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在此吵嚷?”
那个侍卫知道伍子胥一向反对夫差近女色,于是大声回复:“西施姑娘想要违抗大王定下的规定,属下等只得阻拦。”
西施见状,赶紧跪下,道:“相国大人,西施并非有意如此,而是我的侍女不知何故,此刻昏迷不醒,但却无医师在旁,所以西施想要出去请一位医师前来为她诊治,还请相国大人帮一帮西施,西施感激不尽。”
那几个侍卫还想说什么话,却被伍子胥呵斥了,于是他们才闭嘴,伍子胥沉默了一会儿,道:“西施姑娘,若你放心于我,便将你的侍女交给我,我会请医师为她诊治。”伍子胥吃过的盐比西施吃过的饭还要多,一眼便看出了这梧桐园里的猫腻。
西施心中想着,伍子胥也算是一个正人君子,不会把郑旦如何,更何况现在郑旦昏迷不醒,她别无他法,于是点头答应了。
“你们两个,随西施姑娘前去,把她的侍女抬出来。”伍子胥命令道。其中就有刚才处处阻拦西施的那个侍卫。伍子胥的做法丝毫没有违反规定,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
其实伍子胥在外面已经站了一会儿,直到西施看见了他,他才走过来,这几个月以来,伍子胥偶尔会从梧桐园经过,今日倒是很巧。
他们把郑旦抬出来,放到了伍子胥的马车上,然后伍子胥便转身离去。
西施说道:“多谢相国大人,请您务必照顾好她,西施感激不尽。”伍子胥没有搭理她,头也没有回。
她现在担忧极了,生怕郑旦出了点什么事,心又开始绞痛了,面色发白,不过尚能忍过去,她低头瞧了瞧自己手腕上的红绳,然后就好像好了一些,微微一笑。
夫差这几日朝政繁忙,所以没能来梧桐园,他一直想把她纳入后宫,但是总会有人以各种理由劝阻他,于是只得一拖再拖。
当日晚上,伍子胥派来两个侍卫和一个嬷嬷,他们拿着伍子胥的令牌,守着梧桐园的侍卫见了不敢不从,于是只得听从他们的话,去禀报了西施,于是西施来到了大门处,带着那嬷嬷一同入内。西施询问了郑旦,那嬷嬷说救治得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西施这才安心。
“西施姑娘,相国大人命我前来询问,郑旦姑娘今日可是吃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西施想了一会儿道:“她并未吃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今日她就只喝了菌菇汤,并未吃其他的东西。”郑旦早晨没有吃饭,就只是中午的时候喝了那一鼎罐的汤。
“这就是了,不知殿内可还有残留?若能找到,医师便可对症下药,郑旦姑娘也能少受些罪。”
西施想了想道:“嬷嬷,殿内倒是没有,不如您随我去厨房看一看,或许那罐子还在,里面有残留的汤汁。”梧桐园里住着的四位姑娘,每日吃完饭后,就会有人来收拾并拿走。
那嬷嬷冷笑了一下说道:“不用去找了,现在估计连渣子都不剩了。”
那嬷嬷与西施行礼告辞后,便很快的回到了相国府,郑旦依旧昏迷不醒,医师听了嬷嬷的话后道:“老朽果然没有猜错,这是中了菌菇之毒,这个时节,什么菌菇都有,这些剧毒菌菇更是随处可见……”医师啰嗦了许久,还好伍子胥没在这里,否则他恐怕得受些惊吓了。
伍子胥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静静的饮着酒,他总说饮酒误事,可今日却一反常态,自己饮了几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