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话毕,提剑就打算杀掉越王后雅仪,越王后倒也不怕死,双目紧闭说:“雅仪此生能陪伴大王,已是无比荣幸,如今能死于大王的剑下,雅仪亦无憾!”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给勾践。
在场的诸位大臣见状,齐齐跪下拉住勾践说:“大王三思啊!王后娘娘不可杀!”
“若您杀了王后娘娘,军心必定动摇。”
“我越国千百年的基业不可就此毁灭掉啊!”
“大王,容臣等再想一下办法,您切莫冲动!”文种握住勾践的右手腕,于是勾践慢慢的放下了长剑。
“那寡人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不能让夫差放过我越国,那就由你代替王后,先去黄泉路上探路。”
“诺,臣定当竭尽全力。”文种听见勾践的话,双手俯地,轻轻磕了一个响头。
勾践扶起雅仪王后回到了王帐,一位大臣摇头叹气说道:“太宰大人,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如今你还是赶紧想办法让大王饶你一命吧!唉,天要亡我越国啊!”
“大人请慎言,否则吴国军队还没有攻上来,我们就先送命了!”另一位大臣提醒道。
文种不声不响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范蠡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
“少禽,你可有想到办法?”范蠡问道。
“我倒是有一法子,不知是否可行。素闻吴国太宰伯嚭贪财好色,好大喜功,他本是由伍子胥一力提拔,却不知恩图报,处处与伍子胥作对,如今他们关系不和,倒是可以利用这几点。”
“此法可行,应速速前去商议。”
“今日贺文派人送信于我,你看一看吧!”贺文就是那家医馆的医师,他背后的东家即是文种,那家医馆一直以来都是为文种收集情报,为他效力的。
“夫差来了会稽?情报属实吗?他为何来此?难道就不怕葬身于我越国吗!”范蠡略带惊讶的说道。
“他应是独自一人,悄悄来此,他定然知道我越国中人不敢动他,所以才有恃无恐。”
“夫差此人于国家大事毫无兴趣,反而终日沉迷于美色,不如我们直接从夫差身上下手,至于伯嚭,我们依然以重金美女相贿。”
“少伯,你与我想的一样,你再看看这个。”文种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块布绢。
范蠡接过,上面写着:捐货币以悦其君臣;贵籴粟囊,以虚其积聚;遗美女,以惑其心志;遗之巧工良材,使作宫室以罄其财;遗之谀臣以乱其谋;疆其谏臣使自杀以弱其辅;积财练兵,以承其弊。
“这是我这几日所写,若夫差此番放过了我越国,那么他日他定然会败于这七术之上。”
“哈哈哈,少禽果真是少禽,不如你即刻呈与大王,然后让大王派人前往吴国贿赂伯嚭,至于夫差,等见过了大王我们再议。”
文种听从范蠡的话,前去见了勾践,勾践大喜。
“有卿如此,寡人之大幸,如此重要的任务,便由文卿前去吧!”
“诺”文种答应后回到了营帐,与范蠡说了勾践派他去往吴国的事。
“既然大王让你去了吴国,那夫差这边就交与我去办吧!我自会与贺医师联系。”
“甚好!”
不久,文种就悄悄的前往吴国。范蠡此刻寻不到美人,便想起了闻名越国的施夷光,即刻写信传给了贺医师,让他去找到施夷光。
贺医师收到信后,驾着最快的马车赶去了苎萝村,怎知一进村就遇见了东大爷,他们寒暄了一会儿。
贺大夫道:“你久居于此,想必定然知道施夷光姑娘住在何处吧?能否带我前去,我有急事寻她。”
“贺医师,那日你救的那位姑娘就是夷光呀!我这就带你去。”
贺医师心中想道:“是那位姑娘,这就好办多了。”
没一会儿就到了夷光家,施家老两口见到了大夫,十分热情,还在为上次的事道谢。贺医师想尽早办好事情,就直言:“我想请夷光姑娘帮我一个忙,也是帮大王一个忙,帮越国一个忙。”
“贺医师,您言重了,有什么事请说。”夷光不知是何事,只是心中想着一定要帮忙。
“这……吴王夫差如今在会稽,他……”贺大夫吞吞吐吐的说完了一番话,夷光的母亲当机立断,说道:“不可,我不同意,夷光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能让她去做这样的事。”
施大爷一言不发,夷光十分为难,心中想道:“若我真应了贺医师,去说服吴王,那我此生与他可就再无半分可能,而我,恐怕也再不会待在苎萝村,待在越国了。可我是越国人,若舍我,能成越国,我又怎能推迟呢?”
“老朽知道,此事十分为难,若夷光姑娘能答应,我自然十分感激,可姑娘若是不答应,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范大人传信与我时也说道,不要为难姑娘,所以无论姑娘怎么决定,老朽都”贺医师话还没说完,就被夷光打断了。
“您说的范大人,可是范蠡范大夫。”
“正是,我此番就是得了范大人与文太宰的命令才来此。若姑娘能答应,或可救会稽山上几千条人命……”
夷光想着范蠡还在会稽山,若她不答应,可能就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于是她不再犹豫,对贺医师说道:“我愿意,还请贺医师为我安排。”
“当真,如此甚好,甚好,我这就写信告诉范大人,然后接下来就看范大人的安排了。”
施大娘依然不同意,在那儿哭哭啼啼的嚷嚷,施大爷一向尊重女儿,再者,这是为了越国,所以他心中再不愿,也没有多说半句话,反而拉着施大娘回到了房间。
“夷光姑娘,你这就随我去会稽吧!也好早日安排你见到吴王。”
夷光点了点头,对着房里的父母说了一些话,施大娘只管哭,施大爷不应,无人知道,他眼底噙着的那一颗泪珠。
夷光打算进屋收拾东西,贺医师说:“姑娘快别收拾了,会稽什么都有,你快快随我去吧!”
夷光听了他的话,就不再收拾东西,随他去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匆忙,匆忙到她来不及对父母说一些告别的话,来不及与郑旦道别……
夷光一步一回头,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贺医师回到医馆后就写信告诉范蠡夷光之事,并询问了接下来的计划。
范蠡看了信,心中十分高兴,道:“施夷光,果然并非世俗女子。”他提笔写下了接下来的计划,随后放出信鸽。
夫差来到会稽之后,一切的行动都在贺文的掌握之中,无论何种计划,只要实行,都定能让他入圈套。
贺文将范蠡的信递给了夷光,上面道:夫差爱美色,夷光既为绝世之美女,又何须筹谋。
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但是只要稍微揣摩,就能明白其中之意。
夷光看完信后十分难过,转念一想:“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又何必如此呢!若他知道我是谁,是否还会让我去接近吴王……”
“夷光姑娘,范大人的意思你可明了?”贺文认真的问道。
“夷光不知,还请贺医师告知。”夷光虽然看懂了其中之意,可她依然不愿意去懂。
“明日吴王会去镜湖,然后我会安排你出现在他的眼底下,之后就看你了。”贺文轻轻的说道。
夷光未答话,而是回到了贺文给她安排的房间里,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那轮明月,眼底流露出了忧伤,隐隐带着半分喜悦,为何?许是因为自己能够帮到他吧,过了一会儿,月亮躲到了云下,一切都渐渐变暗,可有谁看见夷光白皙的脸庞滑落的那颗泪珠。
当晚,苎萝村内,郑旦提着自己家里刚磨的豆腐,送去夷光家,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哭声和怨怼声:“呜呜呜……都怪你,你这个老不死的,如果你拦着夷光,她又怎么会去啊!呜呜呜……那吴王能是善类吗……”施大爷依旧是不答话,他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的,所以才没阻拦。他嘴里夹着一杆旱烟,大口大口的吸着。
郑旦听闻此言,赶紧跑进去着急的问道:“伯父伯母,夷光怎么了,她去哪了?”
施大爷淡定的对郑旦说了今日之事,郑旦又问:“那夷光她在会稽何处,我去寻她。”
施大爷自然希望有一个人陪着夷光,但是郑旦一个女孩子,又怎么能让她犯险,更何况两国还在交战,会稽并不安全。施大爷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
郑旦知道施大爷不愿自己去,但是她与夷光情同姐妹,又怎能看着她涉险。
郑旦知道,自己独自前去会稽,太过任性,太过愚蠢,甚至太过自私。
“夷光,自儿时与你相识起,我就发过誓,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要拼尽一切对你,在这个世间,除了我的家人,便只有你值得我如此。”郑旦在心里大声的说着。
也许是两国交战的缘故,近来一路上前往会稽的马车多了许多,离开会稽的马车也多了许多,离开或许是为了保命,而前往又是为了什么呢?也许是为了钱吧!
郑旦回到家后,悄悄的拿出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私房钱,虽然不多,但是足以让她搭乘一趟黑心商人的马车。
郑旦虽然担心夷光,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等到了第二天早晨才出发前往会稽。
夷光也早早的就起床了,穿上了贺文拿给她的衣服。这衣服既不朴素,也不奢华,夷光穿的恰到好处。都说人靠衣装,可这件衣服却是因为夷光才变得如此闪耀。
“夷光姑娘,夫差并非普通人,若你穿的太过奢华,恐让他起疑,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贺医师言重了,我平日里所穿衣衫还不及这一身华丽,哪里谈得上委屈。”
“既是如此,那我即刻就带姑娘去镜湖,姑娘也可提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