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清冷的月光洒遍山谷和湖面，寂静无声。
言灵独自站在湖边，看着湖面的起伏波动，愣愣的出神。
陆璐慢慢的从背后靠近。地上明明铺满了厚厚的积雪，可陆璐的每一步居然奇迹般的没有踩出什么声音。她渐渐的靠近到言灵背后，然后从后面抱住了言灵——就像个贪恋温暖的小孩子一样。
言灵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问道：“你……还疼么？”
陆璐摇了摇头。但言灵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是已经不疼了，还是可以忍受这种疼痛。
陆璐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言灵自嘲似的摇头笑了笑。
陆璐：“是不是在想别的女生？”
言灵顿时愣住了。半响之后，他转过身，担心的问道：“我这样……是不是太人渣了点？”
陆璐微笑道：“既然是渣男就该有渣男的觉悟啊，这种犹犹豫豫的台词算怎么回事？”
言灵：“但是……”
“是啊，你刚刚从我的身上爬起来就去想别的女生，怎么可能让我感到心情愉悦呢？可是呢，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么，我是为了报答你才……嗯，所以将来不管你是心里想着别的女生，还是把别的女生压在身下，以我的立场，都不该有什么话说的。只是……拜托你尽量别在我的眼前这么做，也请尽量不要让我看到。要不然，压抑杀人的冲动，于我而言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呢。”说完，陆璐还歪着脑袋，甜甜的笑了一下。
言灵：“……其实我刚才并没有想某个女生。”
陆璐：“你放心，至少在没看到你和别的女生卿卿我我之前我是不会想要杀人的。”
“真的，我没有具体的去想某个女生，”言灵强调道，“我是在想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和女生们的关系。可能是刚刚从多年魔法师的生涯里转职的原因吧，我在欣喜、激动之后，又有些茫然，然后思绪就开始乱飘了。然后我就开始回忆自己这半年多以来和几个女生的关系，貌似……如果是在古代，我恐怕可以开后宫了。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陆璐点了点头：“生气还是有一点的，虽然早有预料。但是我不怕。你不是说了么？我和你有精神共鸣的——其他女生做不到这点吧？我相信你说的，不管说什么我都信。”
言灵看着陆璐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了，不禁抱住她，把她揉在怀里。
“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信，那我就说一些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吧……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憋久了之后，倾诉的欲望就会越来越强，然后，忍不住就想找个人一吐为快啊……我想告诉你，我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这是一个很有超自然色彩的故事。”
……
“action！”
“啪”
在雪松围绕的林中空地上，两台三脚架上的尼康D800正在忠实的记录下镜头前的表演——那是言灵和林若瑶的对手戏。
镜头外，远远的小山包上面，卓韵和陆璐正在观望着他们的表演。但是如果有人能听到她们俩之间的对话，就该明白她们的心思并不在那上面。
卓韵：“我能感觉得到，你是他的信徒。而且……恐怕已经晋升为使徒了吧？”
陆璐：“也许吧。听他说一个普通的信徒如果长时间产生了足够量的信仰，便能升级为使徒。我的情况八成就是如此。”
卓韵：“他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了吗？”
陆璐：“如果你是问我关于信仰和教义之类的事情……是的，他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了。”
卓韵：“那么，你在他的计划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你不好奇吗？你看，他现在有许多信徒，但最重要的就是我们两个使徒。但是同样身为使徒，我可以和他共享信仰，而你只能单向的给他奉献信仰……”
陆璐：“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他自然有他的安排。”
卓韵不禁多看了她一眼。陆璐此刻并没有刻意的卖萌，但尽管如此卓韵也不得不承认，陆璐的眼神依然像喀纳斯的湖水一般纯澈，似乎不含半点杂质。陆璐站在雪地上，面色淡然，目光幽静，就像是一朵刚刚绽开尚未拜托稚嫩的雪莲花。
真让人无法理解——要说陆璐心智不成熟，打死她都不信；但要说她的精神年龄已经成熟的话，有为什么会对言灵那么死心塌地？又为什么会在和人相处的时候总让人感到不自然、不习惯呢？
卓韵下意识挪远了小半步。对于无法理解无法预测的事物感到恐惧，是人类的本能。卓韵根本猜不到，在陆璐清纯稚嫩的外表下面，隐含着的究竟是怎样的精神世界。择人而噬的野兽？温顺乖巧的猫咪？或者，是两者的混合体……
“卓韵……姐姐，”陆璐盯着卓韵，甜美的笑了笑，可是目光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我听主人说了关于你和他的事情。我知道，你的存在对于主人而言有很重要的作用，所以我也会尽量和你好好相处。但是有一点，只有一点是你最好不要轻易尝试的——我可以容忍你蔑视我、侮辱我，但是我不允许你背叛或欺骗主人。背叛是丢弃灵魂的行为。如果你丢弃了你的灵魂，我会帮你处理你的肉体。”
卓韵忽然明白那种感觉了。陆璐的心理状态根本就不是一个21世纪的现代社会公民应有的状态！反而是一种……类似于古代的狂热虔信者那样，因为觉得是上帝赋予了一切，而宁愿将一切奉献给上帝的心理！
卓韵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哟，他们好像拍完了。”陆璐的目光转向剧组那边。言灵和林若瑶的表演此刻告一段落，导演刘虚清正走过去跟他俩讲着什么。
暖阳下，积雪正在缓缓消融。
“我要去准备午餐。麻烦你给大家说一下吧，今天中午吃烤全羊，让大家好好饱餐一顿……对了，最后提醒你一下，我虽然无法动用主人的信仰，但我可以感知到他的状态，也能察觉到他的信仰量。换句话说，我可以感知到你的信仰量。如果主人没有跟你说明白的话，那就由我来说——你的工作就是替他收集信仰。面对未知的敌人，他需要尽快壮大，因此他的时间很紧，你的时间也很紧。请努力吧，因为我可以看出你有没有努力。”说完，陆璐转身走了。
卓韵站在原地，想要握紧拳头，却又发现不知为何自己此刻使不出力气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