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上的许多文化中都流传着类似于这样的故事。一个傻瓜，打开了一个瓶子，或者盒子或者什么东西，放出来了一只恶魔，危害世界。故事里的傻瓜通常是受到了恶魔的诱惑，你这个傻瓜却是自觉得多。”
言灵回头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血水流过他的双脚却丝毫不起作用。
一袭破旧的亚麻长袍，散乱的灰发，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这人的相貌很英俊，脸上的轮廓透着坚毅，眼里的光芒却闪烁着仁慈。
“你就是默示录里的……我该怎么称呼你？耶稣？原来这就是你的真身。”看他怀里抱着那个黑色笔记本，言灵立刻猜到了这人是谁。
“那都是过去的名字了，还是叫我默示录吧。”
“好……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个家伙吧，它过来了！”言灵急忙道。
肉食恐龙一般的奔跑方式，短短几息之间，便冲到了眼前，一脚掌跺下来！
言灵只能寄希望于默示录了——他也确实给力。
他一把拽住言灵，像鸟儿一样的飞翔起来，从被压垮的砖块水泥之中逃脱了。
言灵被他拉着飞上天空，飞过两条街，在十几层楼高的高度上停住，漂浮着。
“你现在应该可以感受到信仰的存在了。”说完，他放开手。
言灵没有落下去，而是操纵信仰支持着身体浮在空中。
信仰的光芒覆盖在身上之后，言灵发现自己不只可以对抗重力，从天而降的血雨也无法伤害自己。
“为什么在现实世界里做不到这样？”言灵感觉到，此刻信仰的消耗速度比现实中慢得多，简直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正因为不是现实世界。在人的精神世界里信仰的作用可以增幅上万倍。”
“那是不是说，如果我拥有的信仰量比此刻再增加一万倍，我在现实里也可以飞起来？”
“可以。但一个大的教派里，能有百分之一的人给你提供信仰就很不错了，大多数人只是从众而已。我在最盛时期，也不过一百多个虔信者，大部分信徒说是追随我的教义，但因为其并没有发自内心深处的和我的教义产生共振，所以一丝信仰都无法产生。你看看那些点击上百万的网络小说，订阅的人数有时候才一百多，无数书友嚷着喜欢但一个个都去看盗贴，你就知道世事艰难了。”默示录的比喻很通俗易懂。
“还是想想眼前的难题吧。”言灵放眼望去。在十几层楼的高度，他可以看到地面上所有的街道都被血水所覆盖，视野里没有一个活人，偌大的城市变为鬼域。
默示录解释道：“这就是恶魔的真身。人心中都有恶魔的种子，仇恨愈多，恶魔便愈发强大。陆小花心中的仇恨显然已经庞大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而你的作为则是刺激恶魔之茧孵化的诱因。精神世界里的每一个路人都象征着这个世界主人的潜意识的组成部分。等恶魔将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类全部吞噬干净，就意味着恶魔占据了她的身心，然后，现实世界里将有一个披着人类外皮的恶魔现世。”
“催眠、心理治疗什么的……看来果然还是该找专业人士来。”言灵不禁咂舌，暗悔。
默示录却说道：“我可没说你搞砸了，你所做的比专业人士强多了。再专业的心理医生毕竟只是凡人，无法像你这样深入病患的精神世界，从根源上施加刺激。你虽然唤醒了她心中的恶魔，但这也把问题简化了。你不需要再考虑怎么劝说或者安慰她，只需要在这个世界里把这头恶魔干掉就可以解决问题。”
恶魔在街道间奔驰、跳跃，把街道搞得一团乱，城管们的心血全都在它的残暴身躯下毁于一旦。
每从房屋里叼出一个人吞下去，恶魔的身躯都变大了一丝。这个城市里不知还有多少人，能让它长到何等体型。
言灵忧虑的问道：“精神世界一般有多大？”
“因人而异。一般来说每个人具现化后的精神世界也就是一个定居点那么大，可能是一个村镇，也可能是一座大城市。如果陆小花的精神世界有整个朔京这么大的话，说明她内心很强大，也意味着你还有很充足的时间考虑怎么解决恶魔。但是我必须提醒你，恶魔吞噬的人越多，也就越强。”
“那还等什么？”言灵朝着那头恶魔直冲而下，将一大半的信仰凝在右手拳头上。
这个极速飞来的不明物体引起了恶魔的注意。它转过脑袋盯着，盯着那颗发光的拳头。
言灵一拳正中目标，恶魔的脑袋爆成一团血肉和碎骨！
“搞定！”言灵从恶魔轰然倒下的残躯上飞过。
可是当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却见那恶魔在血水中渐渐再生出一个脑袋，又站了起来，只是体型缩小了一圈。
默示录飞到言灵身旁，说道：“恶魔哪有这么简单就能解决掉？”
“那要怎么办？”
“你刚才的攻击，重复循环个一千次左右吧，应该就差不多了。”
“靠！”骂归骂，事还是要做的。言灵只能再一次朝着恶魔俯冲而去。
可是这一次，没等言灵碰到它，随着它一声怒吼，便从一地血水中升起一堵血墙！
言灵一拳砸碎了血墙，然而冲势已是大大减弱，被恶魔抓住时机一头撞飞——恶魔的意图是用头上的尖角戳穿他，幸亏言灵操纵信仰将自己挪动了一个身位。
言灵在空中飞过一大段距离，撞破了一栋大楼的玻璃幕墙，撞入大楼里面，激起一片稀里哗啦的碎玻璃。
默示录又飞到了言灵身旁。
“幸亏有信仰之光护体——喂，如果我死在这里了，会怎么样？”
默示录答道：“不怎么样，平安回归自己的躯壳，就跟游戏下线了一样。”
“不会有什么后果么？”
“让它吞噬完毕。等于你放出来了一只绝世恶魔。不过等你意识回归以后，干脆在它吞噬完毕以前杀掉现实世界里的陆小花，也算是解决问题了。”
“那还是先在这里努力一番吧。”说着，言灵跃出窗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