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朝阳缓缓升起，驱散了从湖面弥漫出的薄雾。
悠闲的马蹄踏过泥土和牛粪的小路。小路两边，及腰高的野花从眼皮底下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
言灵骑在马背上。旁边还有一匹马，马上是一个少数民族的青年。
“这里……”言灵用马鞭指着远处的蓝宝石般的湖面，“比照片上的样子还美。”
“早就给你说过了吧？这里的风景漂亮极了。不过今天见了面才知道，你的相貌也是漂亮极了——你的性取向没问题吧？”旁边的青年虽然是一副高鼻子深眼眶的白种人相貌，普通话却说得极流利，除了一点点微小的口音差别，简直和朔京人没什么区别。
“伊兹，你什么意思？”言灵和这人是在网上结识，在喀纳斯这次是第一次现实中的见面。如果这家伙是个基佬……伊斯兰教分明严禁搞基啊！
“说实话，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都有点心动了。”
“……伊兹，你真的是穆斯林？”
“当然是。所以我第一时间掐灭了这个念头，感到非常的羞愧，并且诚心向真主忏悔。”
“那就好。”
伊兹换了个话题：“你上次给我的教材很不错，我觉得我的黑客技术有了不错的基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上论坛吗？”
言灵答道：“没错。另外就是用实战锻炼自己，先试试用自己的技术侵入民用机，然后拿政府机关和企业的网站练手，如果不想惹大麻烦就找境外的……话说你这个土豪富二代为什么要学这些？我早就想这么问你了。”
“人都是要不断充电的嘛。”伊兹打了个哈哈，又换了个话题，“你让我买的书我都给她了，但是你确定那些书……那个叫陆小花的真能读进去？你让她读《瓦尔登湖》我还可以理解，可是《几何原理》和《经济学原理》还有那些大部头名著，真的适合她？”
“伊兹你要知道，这孩子在周围所有人都在欺负她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名列前茅的学习成绩，这说明她的内心多么强大！《瓦尔登湖》是用来安抚她的心境，另外的那些是为了让她的大脑运转起来，别整天想东想西的琢磨出毛病来，当然也是顺便开发一下她的潜能。”
当然言灵还有不能说的理由——陆小花的精神世界那么大，而且一场恶魔的肆虐又消灭了她相当大一部分的潜意识，现在必须要用比较正能量的东西填充她的潜意识才好。
“那好吧，随便你。”伊兹懒洋洋的挥着马鞭，“反正我爸妈在这里是挺安逸自在，但也有点寂寞。那女孩子虽然长得……嗯，那个啥了点，不过老人家不会在意，况且我爸妈视力不好。”
“嗯，那我这就坐车出山。”
“不留下来吃个午餐吗？昨天的拌面、抓饭、烤肉都不错，可是你还没吃过最值得一尝的烤全羊呢！”
“算了，留到下次吧。我以后会来看她的。到时候你再请客。”
“那你不和她道别吗？”伊兹一指远处的木屋，可以遥遥的看见在那木屋门前，有一个矮胖的身影，似乎在张望着这边。
言灵摇了摇头。
越过一个山包，木屋从视野里消失了，如果陆小花还在往这边看的话，也已经看不到言灵了。
可就在这时，虽然很少、很缓慢，但又有信仰流入了！
言灵一拽缰绳，让胯下的马停住步伐。
“怎么了？”伊兹回过头问道。
“没什么。”言灵一夹马腹，让它继续前行。
他心里暗喜。
……
飞往朔京的班机上。
言灵独自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摊开手里的黑色笔记本。
默示录：“只要你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她便会开始祈祷，然后产生信仰——毫无疑问的事实。”
“距离产生信仰。或者换句话说，不安全感，是信仰的一个重要来源。”小声说完，言灵顺手挠了挠脖子后面，那里好像长了一颗小痘痘。
被蚊子叮了么？言灵正要继续和默示录交谈下去，却见一行放大了几倍的大字：“不对！那不是你的身体里长出来的东西！”
言灵霎时僵住了。然后，他尝试着用指甲抠那个小痘痘，却感觉那个小痘痘完全和自己的皮肤贴合在一起，极为紧密。
言灵想起来了在论坛里看到，有人介绍过的新式窃听器。尺寸极小，能完全贴合人体，不过……
“抱歉，请帮我拿点开水来好么？”言灵叫住了空姐。
“好的，先生。”
片刻后，一杯开水递到了言灵的手里。
等空姐走了之后，言灵将开水倒在手心里！
强忍着烫伤，他一掌拍在自己的后颈处。
在掌心上的那点开水的作用下，言灵再去抠那个小痘痘，一下子就扣了下来。
真想打开窗户扔出去……可惜这是在飞机上。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言灵心里的不爽感相当严重。
默示录：“是谁干的？”
言灵搓了搓那颗小东西，把它往前面的座位上一弹，然后低声道：“我怎么知道……不过现在看来伊兹的概率最大。”
默示录：“你不清楚他的身份背景？”
言灵：“查过他的户籍资料，但也不过是个普通富二代，家里说有钱也比不过周寰那种。除非……”
默示录：“除非什么？”
言灵：“据我所知伊兹本人是政府公务员，还是等级不低的那种。也有可能是政府盯上我，想要让我给他们卖命——他们可能在想，只要用一些手段抓住我的把柄就能要挟我了。”
默示录：“你能有什么把柄？”
言灵：“黑客都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说实话，我在网上干了那么些事情，有很多都是灰色地带，甚至是明确违法的。而盯上一个在黑客论坛有一定名气的黑客，将其胁迫为他们卖命，也是很正常。”
默示录：“那你的想法呢？你愿意给他们卖命。”
“合作还好说，卖命？呵呵……”言灵看向窗外，那连绵不绝的洁白云海仿佛都蒙上一层阴影，“而且还不一定是政府呢。政府做事好歹有点底线，如果是极端主义分裂势力之类的，那才叫糟糕。唉，西疆什么时候这么不安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