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言灵跟着一个模样青涩的男孩走进一条弄堂。男孩和别人约好了在这里见面。或者更贴切的说，是有人强逼他来这里。原因是言灵帮这个男孩把班里的‘大哥’狠狠的揍了一顿，引出了‘大哥’的朋友们。
据这位‘大哥’放话讲，他的朋友们遍及浦东，掌控着数十个街区……
“你该不会真以为他们是正经的黑社会吧？华夏政府对非法组织打击这么严，哪来这么大的黑社会？更何况，一群半大孩子而已，他们说他们掌控那些街区，不过就是经常在那些地方逛街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听言灵这么说，男孩的神色终于好了一些，却还是害怕的有些发抖。
两人并肩而行，终于来到了约定地点。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少年已经等在这里了，第一时间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少年恶狠狠的道：“敢打我们兄弟，你们两个小赤佬是找死！”
十几张凶恶扭曲的面孔，十几根不停挥舞的棍棒。
言灵身旁的男孩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言灵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倒不是嘲笑这群不良少年，而是因为他感觉到有大量的信仰汹涌而入他的身体。
信徒越害怕，信仰越虔诚。
不过说起来，类似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言灵还记得在拯救陆小花之前，他就先帮助了一个深受校园暴力之苦的高中生。在那之后，言灵也遇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因为校园暴力实在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
但是以言灵的经验来看，校园暴力的受害者能够提供的信仰通常都是一次性的，无法成为长久信徒。当然，那是说一般的校园暴力，像陆小花那样已经被欺负得人神共愤的除外。
“你笑什么！”一个少年挥舞着棍棒，朝着言灵的脑袋砸了过来。
“这是你们自己作死，别怪我。”
……
“怪物啊……”
“这……这尼玛绝对不是人……”
僻静的弄堂里，一群中学生趴在地上打滚，时不时的有人抬头看一眼那个站在那里的身影，却总在目光对上的时候打个冷战，连忙挪开。
言灵看着这群被自己轻轻松松打趴下了的不良少年，拍了拍手掌，然后对身旁的男孩说道：“以后再有人敢对你动手，用它告诉我。”
言灵指了指男孩手里拿着的信仰标志。
男孩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他到现在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这群两年来把自己欺负得欲、仙、欲、死的流氓学生，原来就这么不堪一击？
言灵转身离去。他其实并不指望以后还能接受到来自这个少年的信仰，因为就像之前和默示录说的一样，在沪海，除了救谢小玉那次以外，其余的都是短平快的一次性生意。
这些天以来言灵积攒的信仰并不多，距离那次漫展之前的巅峰状态还差得远。毕竟，现代社会里的人们都越来越难忽悠了就算是救命之恩，人家也不会在心里感念多长时间。
而言灵这些天来在沪海还有一个目的——这座错综复杂的国际大都市，是他选中的战场。
刚走出弄堂，在言灵的感知里就出现了一个信仰源，正在快速接近——毫无疑问，要么是古蒂要么就是拉莫斯。可是明明危险临近，言灵却走到弄堂口就站住不动了。
不到一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言灵面前几米外。一个金发的白人从车里下来。
出租车立马开走了。似乎就连出租车司机都能感受到这里弥漫着的肃杀气氛。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人是拉莫斯，面带不怀好意的笑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其中一个口袋有明显的凸起——不用想也知道，在口袋里凸起的东西肯定是拉莫斯的枪。
弄堂口两边的道路上种着两棵大树，一看便知是有些年头的老树了。曲折的枝丫上赖着几片枯黄的叶子。此刻寒风一吹，那几片叶子终于落了下来。
枯干的落叶直直的落地。
言灵用英语说道：“既然你在这里出现了，那么古蒂肯定也在附近埋伏着，对吧？居然被你们堵住了……”
“我们会充分吸取上次的教训，所以这一次你是绝对无法逃脱的。”说着，拉莫斯嘴角咧开的幅度越来越大。
看拉莫斯笑得开心，言灵也笑了。他想起来了上次漫展之后的追逐战。
当时，言灵刚刚从漫展会场里出来，还是一身黑西装saber的打扮，迎面便是一颗子弹……回想起那时的狼狈，那时的危险，言灵不禁捏紧了拳头。但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愤怒或者恐惧的表情。
言灵笑着问道：“这里就是你们选定的战场？”
“我们还需要选定战场吗？我们杀人不分场合。”拉莫斯耸了耸肩。
言灵猛一跺脚，朝着旁边的二楼窗户，高高跃起。
拉莫斯扣动了扳机。
子弹敲击在言灵用信仰构建的保护罩上，激起一阵涟漪，然后保护罩破碎了。
言灵从窗口落进了别人家，就地一滚，不顾一旁的屋主人惊诧的目光，朝着外面的过道跑去。他打开门，顺着楼梯爬到顶楼，攀上了楼顶天台——在此之前，他听到过道里回荡起另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拉莫斯追上来了。
言灵早就观察过了，这一片的居民楼大都是四五层高，楼与楼的间隔非常近。沪海的跑酷爱好者经常就经常在这些楼顶上来回纵腾。对言灵来说，这点间距自然也不是问题。
大步助跑了几步之后，言灵跳到了另一栋楼顶，继续朝着远处跑去。
然而当他跳过了几栋楼之后，当身后的拉莫斯已经远远落在后头的时候，右后方几百米外，又出现了一个信仰源。更让人绝望的是，以那个信仰源的速度来看，对方绝对是坐着车或者开着车的。毫无疑问，那肯定是古蒂。
言灵跑着，没有停下脚步，却掏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你再不快点我就没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