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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初的隔阂(1)

餐厅里很吵,大一新生们刚刚结束军训,都兴致盎然地准备出去玩,相较于其他桌上的觥筹交错,我们这一桌气氛明显静了许多。我说,“那我们还去唱歌吗?”

雪儿摁了摁手机,“我查了一下,附近KTV都满了,要不去时代广场那边看看?”

我看了看窗外依旧灿烂耀眼的阳光,9月份的夏城虽然褪去盛夏特有的燥意,炎热的天气还是让我生出了退意。

“外面感觉还是很热,要不下次等瑶瑶有时间了再一起吧。”我说。

对于汪瑶毫无征兆且没有丝毫歉意的爽约,可尘和雪儿本来就颇有微词,顶着太阳大老远外出唱歌的兴致也都所剩无几。

商量了半天也没觉得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于是还是决定吃完饭回宿舍。路过超市的时候雪儿想起来洗衣液用完了,于是三人又一起进了超市。

夏日当头的正午,除了刚逃离军训生活的大一新生在食堂或者校外庆祝解放外,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们基本宅在宿舍或是图书馆。

超市里静悄悄的,轻缓悠扬的音乐回荡在每个角落,营业员们大多懒懒地聚在一起聊天,余下收银员百无聊赖地坐在收银台边,安静的气氛让我们不自觉放低说话打闹的分贝。

洗漱用品、洗发水、洗面奶还有洗衣液等生活用品都在最角落的架子上。

轻手轻脚的拐到了角落,我毫无征兆地看到了夏宣——知道他考上夏大的时候就做好或许有一天会遇见的思想准备,但是真正猝不及防地碰面时还是有些应接不暇。脱下校服的他看起来比以前成熟许多,虽然看不到额前棕色的碎发遮挡下的眉头,但轻而易举地可以猜出他的眉头一定是紧缩着的,因为他的眼神丝毫不掩饰此刻的不耐烦,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生,灰色T恤衣角被女生紧紧拽着。

听到脚步,女生的视线向我们所在方向偏了一下,眼泪汪汪的眼神中划过一丝错愕和慌乱——是本该去面试的汪瑶,抓着衣角的手不自觉地松开。男生退后一步,径直离开——不带一丝留恋和犹豫。

路过我时,他侧过脸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我自觉把视线移开,没再看他。

汪瑶看着男生离开的背影,眼泪像断了链的珠子刷刷往下掉,我递给她一张餐巾纸,没有人问她怎么了。

那时的我们处于半成熟阶段,稍微懂得些人情世故,可是离独当一面还相差甚远,可是哪一个女孩子不是心细如发?感情的世界,崩溃和大哭都是留给自己的,没有人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卑微和声嘶力竭的一面。

况且骄傲敏感如汪瑶,能让她顾不上面子崩溃的,一定更加难以启齿。

回到宿舍后,她却主动谈起关于夏宣的事。

故作轻松的语气,半真半假的真相,前后不搭的逻辑……她没有问我们为何没去唱歌,我们也没问她为何没去兼职。

有些注定掩盖不住事情,与其有一天落人话柄,不如自己摊开来说,自嘲总好过被当做饭后闲谈的资本。

这样的道理,我懂,她更懂。

陈可尘唯一的爱好是追剧,不分国界,不分题材——国产剧、韩剧、美剧、泰剧、日剧……只要她没有回家,我们不用担心出门忘带钥匙,因为除了上课,她永远宅在寝室里。刚上大学的新生,最熟悉的就是室友,与汪瑶无话可说,可尘又懒得实在,所以我是连雪饶唯一的选择。

至于为何我的桃花不断,我把原因归结为虽然没有连雪饶和陈可尘那样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脸,但也不算惨绝人寰,并且还算多才多艺。初中毕业考过了钢琴十级,虽然只是钢琴学习的入门水平,但是可能很多男生都对擅长琴类的女生格外青睐。新生晚会上,每个专业都要出两个节目,我们专业是典型的工科,男多女少,篮球足球比赛还可以,才艺表演实在差强人意,身为文艺委员的连雪饶急得上火,于是毫不犹豫地把我推了出去,无奈登台演出,一曲古筝《高山流水》,让我在专业小有名气。

我刚要说什么,汪瑶突然说:“可以去试一下的,就当体验大学生活,万一就进了呢。”

连雪饶和陈可尘的请求我可以大大方方地拒绝,但是对于汪瑶一些并不过分的请求,我却始终不好意思拒绝。

大学女生宿舍,室友只代表在同一个宿舍睡觉的人,能成为志同道合的好朋友自然是很好,如果注定话不投机,也尽量不要变成敌人。尤其是现在彼此都不太熟悉的情况下,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无关大雅的事,既然三个人都劝我去试一试,我再拒绝,也就显得矫情了。

于是我同意了,心里暗暗地做好打酱油的准备。

第一节课八点开始,我一般7点左右出宿舍,去食堂吃早点。其她三人不习惯早起,于是每次都在宿舍磨叽到7点30才匆匆去教室。

食堂离宿舍大约十分钟的路程,早上的人不是很多,我慢悠悠地晃在路上,远远地毫无征兆地看到了一个削瘦高大的背影——很像苏吟蘅的背影。他走的很快,一晃神的功夫,就消失在转角处。

我突然就走不动路,杵在原地,有一瞬间忘记自己要去哪里。

那个梦。

早上出现在我梦里的人。梦里他向我跑了过来,可是我抓不住他,而现实中那个很像他的身影,却只给了我背影,依旧无法抓住。

那个转角后面还是三号公教,公教对面还是一条马路,马路边还是一座钟楼。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是我刚进学校的样子,如常到令我怀疑刚刚看到的身影究竟是不是幻觉。

我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距离上大学已经三个星期了,21天。此时是第22天最新的一刻。三个星期的大学生活没有带来一丝起伏和波澜,我还是像高中一样,独自一人沉默地吃饭,沉默地上课,沉默地做作业。这样的生活常给我一种错觉,只是换了个地方学习,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变。也许在哪个下楼的瞬间,拐角处还可以看到那个熟悉的飘着樱花花香的身影。

7点钟的食堂人不多,我买完包子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下,弹出了汪瑶的消息:

中午一起吃饭吗?据说食堂新开的烤鱼很好吃,一起去尝尝吗?

我想起她早上略微有些反常的状态,又特意避开其余两人单独给我发消息,估计是有话想对我说,于是答应了下来。

到了教室后,一如既往地给三个室友占了座位,然后背单词。上午满课,这学期学的大多是基础课程,高数、现代等,很少涉及专业知识课程,所以比较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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