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月说道:“那你们还往前走?”孙鑫说道:“让咱们碰上总比让凡人碰上好吧?”袭月说道:“我不喜欢杀人。”孙鑫笑道:“谁让你杀人了?宋磊,你说把这帮小子弄回去研究不老泉怎样?”
宋磊说道:“别逗了,不老泉的事不是已经盖棺定论了吗?还想着它干什么?”孙鑫叹了口气,说道:“总是不甘心。”宋磊笑道:“那好。所谓自投罗网。就把前面那八个人抓回去,让你研究个够。”
武梅皱眉道:“他们罪不至死啊。”袭月说道:“你怎么知道?”武梅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宋磊轻哼了一声,说道:“以他们身上的戾气来看,至少有两人背着人命案,无非是暂逃法网而已。”
武梅耸了下肩,说道:“随你们便好了。”
四个人继续往前走,五十米之后,袭月撅嘴道:“我也感觉到了,身上发凉。哼!看来有人给开小灶儿是不一样。我跟小梅同时入门,她的感应能力比我远一半。”
宋磊说道:“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我没有特意传授梅儿功法。”袭月哼道:“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武梅说道:“真的,月,你别不高兴嘛。”孙鑫说道:“是真的,我比四哥晚入门,却比四哥早一年参破生死之限。”
袭月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能说说啊……”孙鑫笑道:“能说能说,你什么都能说还不行吗?”袭月‘哼’了一声,武梅哼道:“看来做女人还是蛮横一点的好。”宋磊笑道:“做人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孙鑫说道:“做人还是警醒一点的好。宋磊,气息不对。”宋磊闻声停步,说道:“的确,不是凡人的气息。”
话音方落,八个人如幻影般将四人围在中间。宋磊抱拳道:“哪一门的朋友?阻我去路,所为何事?”八个人同时抱拳躬身,齐声说道:“奉家师之命,恭请武神门传人赏光一聚。”
孙鑫笑道:“我不是武神门的,是不是就不用去了?”一人答道:“前辈,家师也请您赏光。”孙鑫笑道:“哈哈,没想到我终于盼到有人叫我前辈这一天了。你们师父还真是神机妙算啊。都能算出来有我这个局外人。那你师父有没有算出来我不愿意赏光啊?”
那人答道:“晚辈不知,还请前辈不要难为我们。”宋磊笑道:“请他不要难为你们?说得好象我就那么愿意去似的。”
那人答道:“家师有一言敬上:前辈若想知不老泉之秘,便请屈尊前往。”此言一出,不仅宋磊和孙鑫,连武梅和袭月都是一怔。
随着那八个人穿街过巷,停在了一处好大的院落前。武梅指着门前的牌匾笑道:“明月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地方。”
宋磊说道:“这里是凡间秘境。凡人到不了。”武梅‘哦’了一声。那八人中的一人说道:“四位请进。”孙鑫说道:“只让我们进去?靠,万一你们在里面设了陷井,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八个人都不说话,分列大门两旁,慢慢石化。孙鑫惊道:“他们是石头人!月,咱们快走。”宋磊伸手扣住孙鑫的手腕,说道:“怕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化灵驱物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法术。你至于那么害怕吗?”
孙鑫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我是担心小月。”袭月低头一笑。宋磊说道:“进去吧。既然找上了咱们,早晚总是要见面的。”
进了门,绕过影壁,穿过堂屋,来到后庭。宋磊朗声说道:“武神门弟子拜上明月庄庄主。”正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请进来吧。”
宋磊拉着武梅的手,踏进了正房。一位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者盘坐在后墙正中的软垫上。身前一张矮几,几上一盏油灯,豆大的光格外的刺眼。老者的左右两侧,有两个年轻人相对而坐,与老者一样,都是盘坐在软垫上,闭着眼睛,身前的矮几上各放着一个八角盒子。
屋里的气氛多少有些诡异,武梅下意识的躲到宋磊背后。袭月抱着孙鑫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往后拖,若不是孙鑫坠着,袭月已经退出大门去了。
老者看着宋磊,问道:“年轻人,你就是武神门现任门主?”宋磊说道:“不是。”老者一怔,说道:“除你之外,武神门还有幸存之人?”宋磊反问道:“前辈是谁?因何对我武神门了如指掌?”
老者笑了笑,说道:“无形,化影。为贵客掌灯。”相对而坐的两个年轻人同时站起身来,将各自身后的铜镜烛台点亮。
屋子一下亮了起来,宋磊细看那位老者,银须白发,面如枯树,一身宽大的黑袍更显其瘦弱。老者说道:“我是你师父的朋友。幻影门门主司徒镜。”
宋磊抱拳道:“恕晚辈无礼,晚辈入门日短,并不识得家师的同修。”司徒镜说道:“不必客气。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宋磊一皱眉。司徒镜笑道:“我猜你在想:既然是我找上你的,为什么不知道你的名字。”
宋磊点头道:“正是。”司徒镜说道:“如果你在我有生之年不踏足我能感知的范围。那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武神门还有幸存之人了。”
宋磊说道:“晚辈宋磊,这两位是我的师妹,武梅、袭月。这一位是药王门传人,孙鑫。”司徒镜微笑道:“幸会幸会。各位若不嫌弃寒舍鄙陋,就请随意坐吧。”
四人找了四个软垫,坐在了司徒镜的对面。那两个被叫做无形和化影的年轻人重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宋磊问道:“司徒前辈知道不老泉之秘?不知能否告知在下。”司徒镜说道:“刚才你说你不是门主,那武神门的门主是谁?”宋磊指着袭月说道:“她是现任门主。”
司徒镜看着袭月,慢慢皱起了眉头,说道:“她还是个孩子,虽然体质特异,但她尚无法力,怎能担得如此重任?”袭月看看宋磊,说道:“没关系,我可以退位的。”
宋磊说道:“司徒前辈,不老泉之秘与门主有关吗?”司徒镜摇头道:“是我多事了,武神门的事,我不该干涉。”宋磊微笑道:“前辈言重了。”司徒镜说道:“说正事吧。宋磊,你知不知道不老泉最初的时候,是不能使人长生不老的?”
宋磊摇了摇,说道:“不知道。”司徒镜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不老泉的泉水原本是无毒的。”宋磊摇头道:“不知道。”
武梅说道:“司徒前辈,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这样一问一答的,听着让人直起急。”
司徒镜笑了笑,说道:“好。当年我与你们师父相识。他对我说,因习练至阳功法而只能居于极北之地,甚至都不能离开。一旦到了温热之地,体内便如火焚一般。后来我代他求问于药王。药王亲自为他诊脉,而后未置一词便返回药王宫。”孙鑫张口想要说话,却被袭月一伸手捂住了嘴。
司徒镜接着说道:“时隔三年,我又去求问药王。药王答曰:武神门功法非凡人能练,秦门主以外门入道,体内阳气鼎盛,阴气渐无。”孙鑫拉开袭月的手,说道:“就是阴阳失衡喽?”
司徒镜点头道:“对。所以药王让秦震天在后山挖一口井。常饮井中水,以补阴气。结果秦震天挖到一半的时候阳火燥心,一通拳砸掌击,打出了那眼不老泉。”
孙鑫皱眉道:“那后来怎么会有毒了呢?”司徒镜问道:“你是药王门传人,你可查验过不老泉的水?”孙鑫摇头道:“没有。”
司徒镜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当时将那眼泉水命名为不老泉,只是秦兄的一种希望,希望常饮泉水能逐渐平衡阴阳二气,从而达到长生不老的境界。但是后来发现,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的弟子入门三年后必然阳火焚心而亡。”
武梅问道:“他的弟子不饮泉水吗?”司徒镜说道:“就是饮了泉水才死掉的。”孙鑫说道:“难道是阴阳争交,反噬阴魄?”
司徒镜点头道:“药王也是这样说的。”孙鑫皱眉道:“如此说来,练成武神门功法之前不能饮寒泉之水。”司徒镜说道:“是啊……所以后来秦兄不让他的弟子饮不老泉的水。可是,以武入道谈何容易,未等练成便已阳寿用尽。天下间能秦兄这种人少之又少。”
宋磊突然问道:“司徒前辈,我师父师承何人?”司徒镜摇头道:“我也曾问过你师父,他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师父是谁。他只记得在年少之时遇到一个中年人,问他想不想做武神,他说想。而后那个中年人就传了他武功。”
孙鑫笑道:“天下间还有这种好事?”司徒镜说道:“不是好事。不老泉之毒便是由秦兄这位师父来的。后来有一天,我去看望秦兄,发现他愁眉不展,反复追问之后才知道。不老泉已经能中合武神门的功法了。”
司徒镜看了看宋磊,说道:“还想听吗?”宋磊一怔,点头道:“前辈请接着说。”司徒镜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当时为他心喜,他却一脸哀伤。我不明其故,但也没有深究。后来过了几天,他却跑来找我,说心结难解,想求一醉。我便陪他痛饮。”
“酒醉之后,秦兄对我说,他师父来找他了。还传了他一套功法,配合不老泉的水能让资质中上的凡人提前达到长生不老的境地。我借着醉意问他原委。他告诉我说,他师父将百余名女子剖腹剜心,投入了不老泉之中。”
武梅和袭月立刻奔到门外狂呕,晚上吃的那些羊肉吐了一地。宋磊皱着眉,一阵阵的犯恶心。孙鑫说道:“兄弟,看来你师祖是邪道之士,这种以尸毒化阴气的做法我想到过,但没有想到真会发生在武神门。”
司徒镜点头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那夜你师父酒后失言,怕我看不起他,便不再见我。没想到后来却突然发狂,以至武神门灭门。”宋磊皱眉道:“听司徒前辈之意,家师发狂与不老泉之毒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