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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彭启珍的身体被失去长命锁的愤怒牵引着,紧紧跟在彭维年的身后,她根本没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她害怕的柳树林越来越近了。等她突然听到了野猫凄厉的尖叫声时,她才发现,那片令人恐怖的树林就在她的眼前。她不禁倒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哥哥消失在树林当中。她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徘徊在树林外,想进去又有些害怕。她颤着音喊着:

“哥哥哥哥。”

可是,除了野猫们更为可怖的尖叫声,及风吹过树林的声音之外,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她一直在树林外等待着哥哥能够为自己的行动而后悔,她希望要回她的长命锁。就像哥哥需要与姐姐们睡才能够睡着,她只要怀抱那只长命锁才能够安然地入睡,只有那样她才能够在梦中与母亲相遇。与梦中的母亲相遇是她以后一生中重要的一件事。那是对她的心灵的安慰,是她生命中的细语。

直等到太阳西斜,她也没有看到哥哥从树林里出来,树林像是一池平静的湖水,始终没有哥哥分开树林冲出来时搅动这一池的湖水。当她披着金色的夕阳回到家中时,她看到家中已经乱成一团了。家中的女人们都聚在院子里,她们围成一圈,在圈中央的是父亲店里的小伙计吴栓柱。吴栓柱正在用手比划着给女人们说着什么。嘤嘤的哭声像是线一样从那个圈子里飞出来。彭启珍看到那个伙计即使是在金色夕阳的映照下,他的脸都是菜绿色的。他着急地说:“快想办法吧。哭有什么用呢。”

女人们的哭声在他的这句话结束后稍稍停顿了一下。她们互相看了看,然后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起用一种腔调放开嗓子哭起来。她们的哭泣声像是虫子一样爬在彭启珍的脸上,让她感觉到痒痒的,十分难受。她也觉得有丝丝的悲切钻进了眼睛里,但是她不知道这种悲切是从哪里来的,她的脸上不自觉地爬满了眼泪,她鼓起勇气说到:

“哥哥不见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女人们的哭声立即来了个急刹车。她们转头的频率几乎都有是一致的。她们围成的那个圈子自动地闪开了一条缝。她们包括圈子中的那个吴栓柱都把眼睛盯在了彭启珍身上。一下子有那么多双眼睛一起看着她,彭启珍突然紧张地哭出了声。

母亲擦着脸上的泪水,问她:“别哭,你刚才说什么了?”

彭启珍抽泣着说:“哥哥——钻进了村西的树林,不见了。”

女人们一下子就炸了窝,她们仿佛突然忘掉了她们刚才哭泣的理由,纷纷从那个圈子里跳出来,质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彭启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架式,所以她的哭声更加地响亮了。还是母亲制止了众人的慌乱,母亲把她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用一种哀伤的语气问她:

“哥哥去了哪里?”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还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过话,所以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静静地想了想,才结结巴巴地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大家。女人们慌乱起来,有人哭泣,有人在来回地走动。母亲挥挥手,对大家说:“现在我们先去分头找年年。”

吴栓柱说:“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得抓紧时间,日本人可不是好惹的。”说完,吴栓柱便抽身而出,他在走到大门口时,又回过头来说:“真的是越快越好。”

母亲领着家里所有的女儿去了村西的柳树林。她们的脚印无数次地踏在柳树林的每一寸土地上。可是她们一无所获。她们的寻找从黄昏时分开始,一直进行到深夜。她们的双腿仿佛都变成了树林里的树,僵硬地栽在了那里。最后,是悲伤与劳累的双重打击,让她们躺倒在树林深处,她们互相倾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就像是听到从大地深处传来的大地的震颤一样。她们看到夜色像是厚厚的被子压在她们身上。她们想哭,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哭出来。她们看不到黑暗包裹着的对方,但是她们好像都看到了对方的眼睛,她们的眼睛在树林中的黑暗中闪着悲凉的泪光。那点点的泪光无法照亮她们的前途,她们只感到夜色是无法冲破的重围。她们让黑暗一直覆盖着她们的身体,她们多么希望黑暗永远延续下去呀。

那个永远难忘的夜晚给幼小的彭启珍以很大的震撼。在她以后的人生当中,夜晚的来临总会使她胆颤心惊,总会使她想起那个夏季的夜晚,那个周围响彻着野猫的尖叫声、闪耀着她们悲凉目光的夜晚。

她们的脚步声在那个夜晚回荡在所有村里人的耳朵里,那个夜晚是整个村子的不眠之夜,她们的脚步声伴随着她们对彭维年的高高低低的呼叫。一直到天色大亮,当人们揉着红肿的眼睛走出家门时,他们看到,彭启珍一家人呆坐在她们家的大门口,像是六具泥塑。

母亲只好放弃了寻找彭维年的努力,她们还有另外的一个难题要去应对。母亲去了娘家,她找到了她的弟弟,然后两个人赶了一两马车奔向单城。

他们花了一大笔钱从大牢里买出了彭怀清。彭怀清胖胖的脸已经不见了,他的脸上像是陷进去两个大坑,他一看到自己的老婆腿就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星夜回到店里,在后院的一棵树下挖出一个大铁箱子,然后趁着夜色,如丧家之犬似地逃出了城。他们直接去了彭怀清的岳父家,彭怀清连哭都顾不上,倒头便睡。他一躺下就是三天。之后从屋子走出来时,他看到满院子站着他的家小。在阴沉的天空下,他的老婆和女儿们站在院子里,像是田里的庄稼似的。他的眼睛突然就模糊了。这也是他发生那件事情之后的第一次哭泣。在他的家人面前,这个七尺男儿的心突然像是玻璃似的碎了。他把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通过欢快的眼泪表达了出来。哭完之后,他看着惊恐的家人,对她们说:“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彭怀清的老婆静悄悄地回到了她的家,她吩咐女儿们把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偷偷地把家产和土地卖给了本村的一个大户,也是在一个月夜的掩护下,全家人坐着三辆马车从这个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里消失了。彭怀清很快就从这件事情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很快开始置办家产,购买土地,在短短的一年内,彭怀清成了这个偏僻的村子中的第一大户。彭怀清脸上那两个陷下去的坑也在慢慢地被岁月所填平,他的脸上重新焕发了油亮的光彩。而他的女儿们照样穿着她们喜爱的花衣服,她们照样是那个村子里最漂亮和最让人羡慕的女孩子们。

彭启珍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生身父亲,他在她出生后不久就因为饥饿而死了,她对现在的父亲彭怀清心存着一腔的敬畏。这种敬畏使她总觉得自己与父亲之间有着一段距离,而这种距离又是那么地难以克服。而一件意外事情的发生使她与父亲之间的距离近一步地拉大了。

那是一场莫名其妙的病痛。彭启珍的头颅一到夜晚就剧烈地疼痛起来,那种疼痛就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她的头里飞舞,她的头都要爆炸似的。疼痛使她的呼喊成了家常便饭。母亲忧郁的表情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母亲不停地在抱怨,为什么她的孩子们都要在夜晚不停地尖叫。当彭启珍在夜晚来临时不停地大喊大叫时,她的脑子里时常还要闪现以前那个村子边上的柳树林,以及柳树林里的野猫的尖叫。她还可以看到她的长命锁,她看到它就近在咫尺,可是当她伸出手时,它就消失不见了。病痛一直在那个阴冷的冬天持续着。父亲请来的郎中走马灯似地换着,可是她的头疼依旧,她在夜晚降临后的叫喊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忧心忡忡。父亲天天坐在堂屋的那把椅子上抱着烟枪,父亲身下的那把椅子有节奏地吱吱呀呀地响着,一直到她的喊叫声在嘶哑当中消失。父亲扔掉烟抢,从那张椅子上站起来时,他的脑子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对母亲说:“看来,我得冒险进城一次。”

父亲的决定是因为他想到了城里的神医胡万长。关于胡万长医道的高明在方圆几百公里之内都广为传颂。其实父亲一开始就想到了胡万长,可是那次被抓仍旧使他心存余悸,一想到那个城市,他的心里就像是坠了块铁似的晃悠悠的。但是彭启珍的喊叫声比他心中的悸怕更加折磨人,他仿佛听到有一把钝钝的刀在缓慢地砍着他的神经。他要想把那把刀从他的神经上挪开他就得去冒那个险。最后,他还是决定去冒险了。

一天清晨他们出发了。天一亮,那个顽固的头疼便从她的头颅里跑走了,它就像是夜晚的一个噩梦,随着黑暗一起消失了。于是绵绵的困意便沉重地压迫着她。一路上,她都在马车里昏昏沉沉地睡觉。她醒来时,他们已经身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了。那时候,天色刚刚暗淡下来。夜色下的那个城市涂满了冰凉的色彩,寂寥而且孤独,她一点也不喜欢,那时候她不会想到,几年之后当她来到这个城市之后,她会像是一个迷失道路的孩子投入母亲的怀抱一样,她会对这个城市充满了感激与热爱。

但是彭启珍童年时代的记忆中,那个与城市的第一次接触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的印象,而且她还对那个城市充满了憎恶,这都缘于她的父亲彭怀清。实际上,当彭怀清在彭启珍的尖叫声中徘徊烦躁时,他已经感到了自己如今的生活与以前生活的反差,那时候,他打定了主意要去与以前的生活来一次冒险的约会。他想到了翠红,那个曾经给他无数的温柔和激情的女人,于是他的心里便燃起了一团火。那团火是对以前生活的记忆也是怀念。于是,到城里去给彭启珍看病,成了他最冠冕堂皇的一个借口。

到了城里,他把彭启珍往旅舍里一放便去找了翠红。而彭启珍坐在那个冰冷的旅舍中,看着破旧的窗棂,有嗖嗖的寒风不住地向里刮。她缩紧了身体,她不知道父亲带她来干什么。她不知道,这个城市里,有一个郎中和一个在夜晚会大声尖叫的女孩已经被父亲遗忘了。被冷落和遗忘的女孩彭启珍躲在凉冰冰的旅舍中,寒冷和饥饿像是两条狼在屋子里乱窜,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几天之中,父亲很少露面,父亲露面时如果看到她会给她丢下几个冷烧饼,父亲沉浸在与翠红一起重温过去的快乐之中,他对彭启珍的视而不见其实已经给幼小的彭启珍以巨大的伤害。在城里那次难忘而痛苦的经历对于彭启珍的头痛是一件好事。那几天,她全力以赴地应付着饥饿与寒冷,而头痛却在她坚强地应对饥饿与寒冷中悄悄地退却了。她的头痛在夜晚来临时竟然不那么强烈了,那股钻心般的疼痛已经被隐隐的疼痛感所代替。而这种隐痛完全可以让她的心灵得到缓解,让她已经坚硬的心肠学会忍受。她觉得,比起在头痛中艰难渡过的夜晚相比,在寒冷与饥饿中的夜晚显得更加地可爱。那个令人恐怖的头痛已经躲在了茫茫的黑暗之中,它不再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主要部分,她还有更为主要的东西要去应付。

父亲与她呆在一起的最长的时间是一个夜晚,那个夜晚不属于她与父亲两个人,还有第三个人。那个人就是翠红,彭启珍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会有两张面孔,她也第一次知道,经过化妆后的女人会显得更加地迷人。

那个被父亲亲昵地称为翠红的女人是与父亲一起走进那个寒冷的旅舍的。与父亲的漠不关心相比,那个看上去脸色白白的女人倒是颇为关心彭启珍,她一眼就看到了身材瘦小的彭启珍,她指着彭启珍大声质问彭怀清:

“你没有告诉我这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她是谁?”

彭怀清嘿嘿笑着说:“别管她,我的小女儿。你就当她不在不得了。”说着话父亲还用他胖胖的手指去捏了一下翠红软软的脸蛋。

那一刻,彭启珍的脸有些红了。果然,翠红就没再在意彭启珍的存在。她坐在土炕上,从对襟小袄里掏出一小包瓜子,旁若无人地磕着。而父亲第一次感到了屋子里的寒风,他忙碌着堵着窗户上的破洞,然后又去找房东去借柴火烧土炕。不一会儿,彭启珍便觉得她屁股下面热乎乎的了。她的眼睛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一直盯在翠红的脸上,她觉得她的脸上有一层光,柔柔的,很是好看。

翠红显然注意到了在自己脸上爬来爬去的目光,她转过头看着彭启珍,问她:“你看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彭启珍点了点头。

翠红就偏着头说:“你想不想跟我一样好看?”

彭启珍点点头。

翠红就笑了,说:“老彭,把你女儿留给我吧,我来调教调教,没准长大后能迷死一大批男人呢。”

彭怀清笑着在翠红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那个晚上是彭启珍在城里呆的最后一个夜晚,也是她睡得最不好的一个夜晚。一晚上,她都被那个女人奇怪的声音吸引着。令她感到惊奇的是那个女人不仅可以有多变的面孔,而且还会发出各种各样奇妙的声音,那种声音让她觉得好像是一口痰卡在嗓子眼里一样。她偷偷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她看到在坑的那头,他们两个隆起的那个黑黑的影子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她感到头痛又悄悄地来临了,但是这种轻微的头痛只是让她更清晰地听着那个女人奇妙的声音,而不再使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了。她抱着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让她头痛的虫子在黑暗中从她的头颅里爬出来,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他们回到家里时,父亲在母亲的盘问下才忽然想起了彭启珍的头痛。他闪着光亮的脸上轻松地一笑,他说:“好了,我晚上从来没有听到她的尖叫声。”

母亲看着她,彭启珍低低地说:“没事,我的头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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