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行至日上三竿,马车突然吁停。
乘月掀开帷幔,见阿福翻身下马,环顾四周,以为是要休息一下,正要下车。
“别动。”阿福警惕道。
四周青山环绕,安静的可怕。阿福习武之人的灵敏直觉,这里有一丝诡异的气息。
突然间,阿福拔出佩剑,一个转身直向帷幔处刺来,乘月吓得抱紧清寒,闭上眼睛发不出声音。
剑与剑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顷刻间周围落下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围站在马车周围。阿福落下帷幔:“不许出来!”转身脚尖轻点车辕,向正前方的黑衣人刺去,一时间刀光剑影,阿福身形矫健,势如破竹,只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在团团黑雾中穿梭,兵器发出冷冽清脆的声响。阿福武功卓越,纵使黑衣人再多,也不是他的对手,不多会只余一人。
那人见势不妙,便想要回去通风报信,却在转身之际,被阿福一剑刺死,不留余地。阿福伸手向他衣襟内探去,一个刻着翟字的黑色木令。果然是他。
“不好!若他们追到此处,那魏大哥他们便有危险。他们定是从魏大哥处循着雨后土地上的车辙一路跟来。”阿福心中愤恨难平,不知魏大哥一家如何。但当下只有先把乘月和小姐送到白云观才行。无奈之下,拉开帷幔:“乘月,抱着小姐下车。”
此时的乘月吓得身体僵直,瞳孔放大,颤颤巍巍的说:“…好。”
站在一旁,阿福上前卸下马车,一脚将马车踹下悬崖,乘月摸不着头脑。
“车辙太深,且这条路上车辙少,目标大。骑马去,这条路上都是马蹄印,他们辨不出来。”说完转身上马,向乘月伸手:“上来。”
乘月伸出手,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已上马。
不合时宜,清寒此时醒来,整条空无一人的山路,回荡着她响亮的哭声。
“她饿了。”乘月小声说道。?阿福思忖片刻:“对不住了小姐。”
说完剑指轻轻一点,清寒哭声停止,转头睡去。”
“你还会这个。”
“会点儿。”阿福拉起缰绳。
“驾。”
直到夜空布满繁星,终于抵达白云观。乘月酣睡在阿福怀里,手里还紧紧抱着奶娃娃。弱冠的少年,及笄的少女,画面竟说不出的和谐。阿福轻轻晃醒怀里的乘月。
“到了。”
轻轻叩响木门。
“叩、叩、叩。”
无人应答。
再次叩响木门,半晌,依旧无应。
阿福倒退一步,清了清嗓子,朝门那头大声喊道:“白高人!丞相府苏景阳之女苏清寒求见!”
见无人回应,阿福提高声音,又一次:“白高人!丞…”
“门没锁。”一个声音打断了阿福。
阿福和乘月对视一眼,上前轻轻推开木门。
院里,榕树下,一红衣老头靠坐在那儿,手里还拿着个掐丝银边儿的小酒壶。
“你叫那么大声,是生怕朝堂那群蚂蟥听不见我在哪?”老头半抬着眼皮,幽幽开口。
阿福从背后包袱里拿出从魏家取来的朝仪。恭恭敬敬双手呈上去。
老头低头呷了一口酒,半睁着眼睛好不享受。目光一瞥,瞥见阿福呈上的匕首。他挑了下眉毛:“送我的?”
阿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您当年赠予我们老爷的信物,您…忘了?”
一旁的乘月听着二人的对话,越来越觉得这白高人不靠谱。
老头盯了片刻,突然向记起什么一般:“噢噢,我想起来了,十年前我在山脚下曾受人恩惠,那次…”
话还没说完,竟传来阵阵鼾声。
阿福和乘月二人面面相觑。
“当啷!”
酒壶砸在地上,咕噜噜滚到阿福脚下,老头被这声响惊醒。
“那个…来此处所为何事?”
话音未落,只见一抹红色眨眼间便到了阿福面前,拾起酒壶又凌波微步到榕树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如昙花一现,一条酒线顺着壶嘴倒入口中。
阿福从未见过这样好的轻功。
他简单说了丞相府变故,朝堂变故和这一路,老头始终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见。
沉默良久,阿福试探的问道:“白高人?”
老头一个机灵,看来刚是睡着了。
他站起身伸伸懒腰,歪歪斜斜的往屋里走。
“哎…你都拿着物件儿来了我这么要面子又不好赶客…”
老头嘀嘀咕咕阿福没听清:“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留下吧!…早知道当年拿个不好保存的,我拿什么匕首呢…真是…”
只是留下吧后面的话,谁也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