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众人都在为秘密基地的事担忧着。
本以为灭绝会大发雷霆,可没想到她竟然冷着一张脸,对那件事绝口不提。这种反常的倒让学生们更加忐忑不安了。
层层封锁中,消息灵通的校园侦查队依旧打探到了蛛丝马迹。据说一大早,学校后门停了好几辆轿车,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除此之外,风平浪静。
不过,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罢了。
安零还没来得及去找阎罗王,忽然就接到了前往五楼会议室的通知。
她敲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落地窗关得死死的,空调发出细微的变频声。室内很冷,足以让人打个寒颤。
校长端坐在长条会议桌的正前方,桌子周围则坐满了的人,每个人都神情肃穆,像一尊尊石像。
“想必你也知道今天为什么单独把你叫上来了吧。”校长开门见山,直入正题:“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愿意看到发生。”
安零当然知道指的是什么,心中的一股火立即被点燃!
“学校也不是没给过你机会,这两天都在等你将这件事说清楚。可是等到现在,你也没有一点儿要来坦白的意思。”
“那天的爆炸又不是我弄出来的,那是天上的……”安零及时打住。不能让凡人知晓神明的世界,她再一次提醒自己。
“我不需要坦白。”她叹了口气。
一张处分通知单贴着光滑的桌面滑到了安零面前。
她拿起通知单,皱起了眉,眼睛扫过一排排黑色蝌蚪的小字……
她感到愤怒,眼中升起了火焰。
白色纸面卷曲、发黑,火光从黑色的小字里冒了出来,像破茧而出的蝉。
安零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眼睛依旧顺着密密麻麻小字往下看。
白纸终于在星星火光卷中碎成无数小纸屑,每一片纸屑带着火尾,在会议室里旋转着,燃烧着,连成了熊熊烈焰。
安零感到全身的气息像旋风一样涌入元灵,她的元灵正在被打磨越来越干净,越来越明亮。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血液仿佛在燃烧,这是种异样的感觉,新奇的感觉,这让她变得有些兴奋。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充满力量,仿佛一呼一吸间就能将整个世界烧成灰烬。
她尽情释放着,享受着这份独特的快感……直到空调停止了运行,木桌椅表面噼里啪啦地开裂,散发出了浓烈的焦油味,所有人面目扭曲,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安零被尖叫惊醒,看见了满屋燃烧的灰飞,看见桌椅板凳烧起了泡,看见盆栽全都被烤焦,看见众人瘫在椅子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安零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她惊恐地朝后退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她知道有人烧了会议室!
震惊中,她抓住身后的椅子,椅子燃烧起来,在她手中变成了木炭。
她愕然,转身又抓住了门把,铁块融化,磅一声掉落在地。
安零想起来了,是她烧毁了这里!
她全部想起来了,她曾经烧过大槐树上的鸟窝,树下的蚁穴、烧掉过土地庙的屋顶、文昌庙的泥塑……是她,烧掉了楚氏葬仪店,是她的火焰让楚强落荒而逃……
阿月曾狠狠地告诫过她,绝对不能再使用这种力量,可她控制不了,何况她也不明白,拥有这样的力量,难道不好么?
后来,在阿月的叹息中,她忘掉了她的力量,唯一记得的只有阿月那张悲伤又怜惜的脸。
“我该怎么办?”安零惶恐地捂住脸:“我现在该怎么办,阿月。”
她所及之处都会燃烧起来,所有的一切在她眼前化为灰烬。
忽然,大门被人撞开,一阵冷风吹进来。
阎罗王踢开了大门。
安零如得救星,上前抓住了阎罗王的手,惊惶地道:“这里的事情不是我干的!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昆仑学院!”
阎罗王从最初的惊愕到恢复冷静,只用了一秒。“你说要去昆仑学院?”他背着手站在大门前,他的镜片上反照着火光。
“你为什么要去昆仑学院?”
“这里不公平!”安零拿起手中的通知单,只是哪里还有什么通知单,不过是一手尘埃罢了。
“如果是因为想要所谓的公平才想去昆仑学院的话。那昆仑学院恐怕也要让你失望了。”阎罗王一直都这样,无情又冷酷。
“你不要管。我要去的是昆仑山!”
安零一气之下抓住阎罗王,掌中开始暗暗发劲儿。
阎罗王皱眉,冷笑道:“光凭一股蛮劲儿是没法上昆仑山的。”
“你们不是都说我是神明子弟么,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啦,我只能到昆仑山去!”
阎罗王一向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怖的愠色:“昆仑学院是历代神明修习精进的地方,不是收容所!”
“胡说,胡说!”她握紧了拳头,出离得愤怒,抑制不住得愤怒。她不明白,当她想做普通人的时候,有人告诉她是神明。她现在想好要做一个神明,却又被拒之门外。
“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神明!”
她深吸了口气,将大量的真气从元灵中释放出来,对着阎罗王抬起了剑诀。
一股力量挡住了她的手臂,她的火风刀还没来得及成形,便被排山倒海之力压制了回去。紧接着,她的手腕和手臂都被锁死,身体被扔出了会议室,撞到走廊的栏杆上。
“你现在还没有资格上昆仑山。”
阎罗王冷冷道。
“回去吧,昆仑不需要一个强大的神明。”
安零从地上爬起来时,她的元灵已经变得奄奄一息。她扶着栏杆,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走廊尽头。
阎愤悱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没看错的话,刚才在那孩子的元灵里,那股呼之欲出的力量,就是龙息之力!
十年了,龙息消失已经十年了,最后一次见到龙息之力,还是在那场差点毁灭神界的大战之中……
阎愤悱重新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镜框。
是你吗?
刚才那孩子的龙息失控了,你当年也一定和这孩子今日一样感受到了这种力量的恐怖之处吧。
阎愤悱回头看着硝烟弥漫的会议室:前些日子刚粉刷过的墙壁被烧成了黑色,今早新搬上来的绿色盆栽全部变成了枯枝败叶,就连杉木会议桌也被烧得支离破碎了。
“真是霸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