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21:15，洛圣都。
麦克和莱斯特正在去FBI大楼的路上。他们打算伪装成清洁工进入FBI大楼。
刚才莱斯特说了一句‘权当为抢劫美联储做练习’，这倒是提醒了麦克。身为圣安地列斯州和美国西部的FBI总部，在保全方面虽然不及美联储但也差不多了。其中他们的目标——机密文件库更是连史提夫局长都没进去过。
据他们所说，想要进入那个文档库需要得到克里斯总局长的亲笔授权，而且在进去之后也会有四个端着步枪的特工跟着你，只要你一有歪脑筋就砰砰砰。
且不说最后的步骤，因为他们根本没不要进入那个文档库，只需要无差别炸掉就可以了。关键是怎么接近那个文档库。
文档库在顶楼，想进入顶楼就要先进入大楼正门，那需要通过闸机和面部识别仪并打开指纹锁。这还比较简单，都可以用软塑料面具和指纹膜解决。然后进入内部、电梯、上楼这些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关键就在于最后一步。
机密文件库在顶楼60楼，进入最后五楼的工作十分复杂。因为进入55楼的走廊是步态分析仪，远比面部识别先进。那台仪器记录了上到局长下到清洁工所有人的走路姿势以及这个人的身体构造可能做出的动作，精确到每个骨头关节转动的角度范围，这就是为什么FBI没有临时工。当然，这台仪器会允许误差，但误差一旦超过临界值就会触发警报。鬼知道它是怎么计算步态的，反正麦克不知道。
总之从走廊接近文件库是不可能的。
那么能从天上空降大楼楼顶吗？就像他们潜入CIA大楼劫走K先生一样。
恐怕也不行，因为顶楼根本没有窗户，墙壁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炸开的，更不存在什么天台。
怎么办呢......
“啊哈！我找到一个清洁工的档案了，他叫哈维.茉莉安娜，车牌号是83QSL722，眼睛盯紧了。”莱斯特说着就放下电脑看向对面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麦克停下车装作休息，也看向对面。从天上进入肯定是行不通，这样一来还是得伪装成清洁工。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莱斯特，你说我们帮了史提夫他们这一次之后，真的就没事了吗？”
“绝不可能。”莱斯特想都没想，“这次结束之后虽然我们的档案也没有了，但他们会在三天之内杀了咱们，骨灰都得被扬了。或者也许会留着咱们，等到又有麻烦的时候再用，直到我们因为树大招风被别人干掉。”
“想也知道是这样......”
“光咱们俩不可能干成这一票，老麦。”
“我会拜托富兰克林和他的朋友们的，只要有钱他们就会办事。”
“他知道真相了吗？”
“知道了。”
“然后呢？”
“也许他一时半会儿没法理解，但他和崔佛不一样。”
好几辆车都过去了，都不是他们的目标车。明明那个清洁工已经下班了，他应该不是海绵宝宝吧？
麦克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怎么搞定文件库，看得出来莱斯特也心事重重，很可能和自己在想一件事。
莱斯特同样是个重情重义的黑客，但同时也是个感情有些量化的傲娇。麦克的团队里每个人都是重情重义的，所以当莱斯特查出是麦克出卖了大家之后，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不曝光、和麦克达成协定，之后才开始惋惜自己的同伴们。
麦克觉得如果当时自己和他面对面的说自己出卖了大家，莱斯特的反应也只会是点头答嗯，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但他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把自己损得体无完肤。
因为莱斯特知道再怎么以头抢地也改变不了结果，到不如想想之后该怎么办。把电车难题搬来给他，他肯定会先用各种数学知识计算两条铁轨上人命的价值，再决定杀谁。
那么，经过了将近三十年，这家伙肯定很了解我。
“莱斯特。”麦克决定了，“你实话实说，我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一秒。
两秒。
看起来莱斯特也不是很确定，不然他肯定会想都不想就给出答案。但那两秒他到底想了些什么？麦克这时候真心希望自己又瑞奇的读心术，这样他才知这个胖子是不是打算说谎、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麦克总是自嘲他自己是个人渣、杂碎、混蛋，因为他伤天害理、出卖兄弟，费兰德医生却总是告诉他要往好的方面想想。
那么多人的话他都可以不在乎，但莱斯特不一样。
第三秒时，莱斯特给出了答案。
“是吗......”麦克趴在方向盘上，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回答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啪——”“哎呦！”
“追上！车出来了！”
“啊啊啊？”麦克手忙脚乱地挂挡踩油门前进，隔着几个车位跟踪清洁工的华盛顿轿车。
“拿着这个。”是侦查繁奕利寇时用的那副眼镜，莱斯特递给麦克之后继续说，“这次你要做的是录像，我要看到那个清洁工的头，360°无死角，这样才能制造出深度伪装的面具。”
麦克接过眼镜，却看到莱斯特又打开了电脑的股票市场，皱眉道：“大哥，你能不能先把你的电脑收起来？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炒股的好，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得把红木香烟的股票买下来，这样才能在一周后翻5到10倍。”
“是富兰克林帮你刺杀什么别的公司的股东吗？”麦克听说了前段时间布列特劳瑞被刺杀的事件。
“除了他之外我手下还有一批人，他们争着抢着帮我呢。”
“总之我们现在得全神贯注地跟踪，这件事你等15分钟在干不行吗？”
“你不要以为伪装成清洁工就能进入FBI在西海岸的中流砥柱，你跟着他就行了，这件事耽误不得。”
中流砥柱？
麦克的脑袋仿佛被电流击中一样使得全身哆嗦，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这个词提醒了自己，不过到底想到了什么呢......那好像就是比光速还快的速度穿过了大脑。
也许不是什么办法，但可能是一个提醒、一个思路。
重新开始模拟。
我们是要用清洁工这个身份进入FBI大楼，目标是摧毁位于顶楼的机密文件库，但是又不能进入顶楼因为会被发现。
那么，一定要进入顶楼才能摧毁目标吗？
一开始的思考方向就错了......
“梁柱。”麦克的嘴里蹦出了这个词。
“什么？”
“我们没必要一定进入顶楼实施爆破，炸弹安装在54楼的梁柱上、能把顶楼炸塌就可以了！”
“你想把上面的五层楼都炸掉？那不引起世界大战才怪呢！就是要炸也要从59楼炸才行。”
“那不还是得通过步态分析仪吗？”
“那倒也是，不过这个思路是可行的，我再想想。”
一路跟随着清洁工进入了一栋小区，车速慢了下来。马上他就要到目的地了，麦克便问道：“我要跟着他进他家吗？”
“是的，除了面部信息以外，我们还需要他的ID卡、指纹和工作服，这只能是你去和他交涉了。”
“如果他不肯合作呢？”
“那就做你拿手的。”
麦克下了车，步行尾随清洁工前往他的家。这是个高档小区，虽然是公寓制但也价格不菲，而且他居然还有自己的轿车，这怎么可能是一个FBI常驻清洁工能支付得起的？
还是说现在FBI的清洁工都已经是大户人家了？那那栋大楼不就变成有钱人的乐园了吗？看看史提夫和戴夫他们，好像真的是这样！那就活该被炸掉。嗯，炸掉！
“啪——”麦克双手推开了公寓房门，顺便打开了眼镜录像机：“你好哈维，你还有多余了工作服吗？”
清洁工稍微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谁啊？”
“一个为你的利益着想的人。”麦克走到他背后的水池接了杯水，然后看向他的后脑勺，“我替你工作两个星期，还会给你一点点钱，你只需要休息就行了，这不好吗？”
“当然，我正想着一觉睡到大天亮。”清洁工欣然答应。
麦克大致猜出来这家伙是怎么不愁吃喝的了。
“喝啤酒吗？”清洁工从冰箱拿出了两瓶啤酒。
“不必了。”麦克拿好装着工作服的背包，确定清洁工的头部已经录清除了，然后拿出一张指纹膜，“在这上面按一下，顺便把你的ID卡给我。”
“给你。”清洁工如此配合，麦克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结论，也就不想在重复什么‘不老实你就玩完了’诸如此类的话，直接返回了自己的奥北密探车上。
“一切顺利？”莱斯特看了看手表，五分钟还没到。
麦克觉得这个词没法形容他想说的话，他只能说：“FBI大楼简直就是个老鼠窝。”
......
20:48，格罗夫街。
即使这里是巴拉斯的地盘，但现在也不是上世纪了，没人再敢搞什么帮派火拼。所以富兰克林三人才能毫发无损地从大道走进来，但也不能大摇大摆。
“你为什么会觉得格罗夫街有线索呢？”拉玛和塔泥莎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因为我仔细想了想，如果巴拉斯不是因为梅利威瑟追杀咱们，那就一定是因为约瑟。他们如果知道了我是卡尔的‘儿子’就肯定会穷追不舍，那么追一步讲，巴拉斯消灭了约瑟，出于报复的心理也许会在格罗夫街——约瑟原来的老家搞什么东西。”
“哦哦哦！”拉玛明白了，然后就指着一栋房子说，“这里以前是卡尔的家，他们会不会把秘密藏在这里？”
“那这两个还分别是斯威特家和莱德尔家呢。”塔泥莎没觉得这有什么道理，理解成病急乱投医倒是不错。
富兰克林当然知道这么说很牵强，但眼下真的没有别的突破口了。如果全世界的医生都死了只剩一个兽医，有能怎么办：“卡尔家里没人，我们从这里开始找吧。”
“得快一点，那群巴拉斯开始无聊了！”
三人装作没事人一样绕到了房子的后面，然后轻轻地砸碎玻璃，蹑手蹑脚地爬进了房子。
他们以为成功瞒天过海了，但都被一个隔壁房子屋顶上休息的巴拉斯看在眼里。他面无表情地拿起口袋里的电话：“他们来了。”
“我去书房，塔泥莎你在客厅看看，拉玛去门口望风就这样。”下达指令完毕，富兰克林直奔二楼的书房。
拉玛耸了耸鼻子，眉头一皱，他似乎闻到了什么很熟悉的气味，来源是客厅的茶几和沙发上。
太熟悉了。拉玛单膝跪在地上摸了摸，这，这是......
当他走进这个房子，就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许是卡尔的英灵照耀着自己，什么基因发作之类的，富兰克林搞不清楚这些，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个贫民区的房子为什么有书房？
很不对劲。
在以前，自己的直觉大都不准。
但这次时来运转了！
巴拉斯的无所作为。
有尼克的帮助都找不到唐。
千年山突然倒塌。
那么，三者的交叉点一定是在这里！富兰克林踏进书房，看到了整排的书，本想着从左往右一个个看看，但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右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唰——”整排书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靠！”富兰克林眼睛瞪大得像动漫人物，冲过去把书架翻倒想把书上的火踩灭，但当书落地的时候，他才明白灭了火也没用。
是汽油和磷粉的气味！这是个圈套！
资料已经被转移了！
“快走！”富兰克林狂奔到一楼，却发现塔泥莎和拉玛也深陷火海，整个一楼也着火了！不过拉玛已经打碎了邻近的窗户：“快走小富，我们中计了！”
“我看得出来！”该死的，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周围的房子都有人就这里没有人也不开灯，而这栋房子又正好是卡尔的原住址，有这个运气我早就是百万富翁了！富兰克林啊富兰克林，这已经不是倒霉的范畴了，完全就是智商堪忧啊！真是一点没遗传到卡尔的智商和情商，这也是拉玛和塔泥莎还有自己绝不认为自己和卡尔有血缘关系的原因。
三人在三次呼吸之内纷纷跳出房子，还好拉玛即使打碎了近距离的窗户，现在整栋房子就已经烧起来了！
好了，往好处想想，至少巴拉斯的人还没发现我们......
“巴拉斯的人来了！”刚站起来拉玛就看到了四辆紫色巴拉斯车甩尾停在了格罗夫街入口。
“大家找掩护！”富兰克林滑铲到了垃圾箱后面，拉玛和塔泥莎分别躲在了电线杆和墙壁后面。
弹幕横飞！
“砰砰——”富兰克林盲射了两枪，听声音至少得有三十多号人，这不扯淡吗？怎么可能突围出去？而且这次他们学聪明了，停车都不把油箱那边朝富兰克林这面停了。
“只能从洛圣都河跑了！”拉玛看向格罗夫街左边的一个小巷子，“我们得杀到那边去！”
“怎么过去？冲出去就得被乱枪射死！”塔泥莎的位置离巴拉斯比较近，根本连盲射的机会都没有。
格罗夫街太开阔了！根本没有掩体，在这里撤退必死无疑，那么我还剩下的选择只有......富兰克林看向烧起熊熊大火的房子：“我们没退路了，只能从火海里杀出一条路到后面，再绕到洛圣都河里！”
“好！”拉玛第一个弯腰冲进了房子，借助着刚才进门时的憋气一口气跑到了后面，虽然没被呛到但眼睛疼得不行。
富兰克林这边左手拉起塔泥莎的手，右手继续开枪掩护：“亲爱的，这路不长，千万别呼吸，直接冲过去。我掩护你。”
“我知道。”塔泥莎深吸一口气，冲入房子。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富兰克林用着自己的微冲扫射不断逼近的巴拉斯们。房子结构很扎实，一时半会不会被烧塌，也不会隔绝所有道路，只要等他们俩都过去了自己再过去，就可以把这群猪头远远甩在后面！
嗯？天上飞过了什么东西......
“嗖——轰！”
火箭筒！！！正中房子二楼！整栋房子瞬间倒塌！
“塔泥莎！！！”富兰克林看到他的挚爱摔倒，一根梁柱在向她砸去，果断地冲过去趴在她身上扛下了这个柱子！
“啪——”整个柱子变成两半！除此之外砸在小富背上的还有天花板的碎片！我靠！比子弹打在身上疼多了！
“小富......咳咳咳——”
“别说话！”富兰克林不确定自己脊椎没没有事，也不管外套着火导致火辣辣的痛，他只关心塔泥莎有没有受伤，确定没事之后直接把塔泥莎打横抱起，在整栋房子天崩地裂即将覆灭之时冲向出口。
“快给我出来！”眼看着来不及了，拉玛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去双手抓住富兰克林把他和他怀里的塔泥莎猛地拽了出来，三人全部倒地，房子也在出来的一瞬间灰飞烟灭。
“滋啦——”拉玛撕开富兰克林的外套丢出去，“快走！”
“塔泥莎你没事吧？”“咳咳我没事。”
“别秀恩爱了行不行快走啊！”
洛圣都河就在不远处了！而巴拉斯的拦截部队还在格罗夫街！时间差争取到了，重点就是这三位年轻人能不能抓住机会！
......
21:48，莱斯特服装厂。
“我发誓下次要是再遇到什么联邦政府的腐败探员，他要不是个好人我就把他乱棍打死。”莱斯特碎碎念着，像往常一样把照片什么的贴在计划板上并写写画画，但是麦克注意到这次计划板上的东西文字明显比繁奕利寇那次要少。明明是策划袭击FBI大楼，准备计划怎么会比珠宝店要少呢？
莱斯特看出了麦克的疑惑：“我们现在对大楼内部结构一无所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次的计划制定只能是框架和大纲，具体细节还需要一些东西的帮助。”
“所以你的框架和大纲是什么呢？”
“好好好别吵别着急我TM又不是顶点或者太湖之光......哦，哦！”莱斯特的表情从不耐烦变成了镇定自若，再变成了欣喜若狂，“哦！也许我是！”
我了解到一个信息，就是当紧急情况时整栋楼的保全系统都会下线，监控和步态分析仪也不例外，这样方便探员们转移资料。但取而代之的是紧急情况下的保全系统，我们依然无法登上60楼，只能在59楼安装C4炸弹，只要炸掉59楼，就可以摧毁整个60楼。
那么紧急情况是什么呢，就是火灾洪水地震海啸经济危机世界毁灭诸如此类，我个人感觉火灾是最简单的。麦克伪装成清洁工，登上54楼然后偷偷安装威力较小的炸弹引发火灾。富兰克林和他的一个朋友则负责伪装成消防员开着消防车过来‘灭火’，你们趁机登上59楼安装C4。
我刚才说了，保全系统下线之后上线的是紧急情况下的保全系统，一些负责转移资料的FBI探员们会登上60楼转移资料，这个时候就需要麦克你挡住他们等到富兰克林他们来。然后富兰克林的另一个朋友要假扮成救护人员开着救护车过来，你们三个要伪装成有人受伤，最好是抬着担架出来。
别担心，在你们行动的时候，我会切入整个洛圣都的紧急通讯频道，除了你们之外不会有别的紧急人员过来的。
至于怎么把炸弹带进FBI大楼里，麦克你找时间和哈维再交涉一下，他肯定有办法。还有FBI大楼的详细结构图，我找不到电子版，但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一位工程师刚刚拜访过FBI大楼去拿去纸质版复印件图纸，等我找到他的讯息之后就发给富兰克林让他解决。
“所以麦克，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问问富兰克林的意见？”
哦对啊。麦克拿起电话，说了半天整件事还没通知那孩子和他的朋友们一声：“小富？”
“老麦。”
这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他气喘吁吁的：“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差点在洛圣都河里憋死！”富兰克林隔着防水膜和麦克通话，上岸之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两个人也是如此。都怪拉玛出的什么馊主意说水下比水面上安全不会被巴拉斯发现，结果一潜水就差点淹死，“以后有时间再说吧，现在怎么了？”
“赚钱的机会，要不要？你们三个一共可以得80万左右。”
“了解。”
......
23:22，西海岸某城镇。
“真是无聊。”流浪汉踩了踩这个在地上蜷缩的男人，“就只有这么点钱......太没用了......”
匕首寒光一闪！流浪汉向这个可怜的男人刺去：“你就去死吧！”
“不准打我爸爸！”男人旁边的一个蹲在地上的小男孩跑过来挡在男人前面，泪流满面浑身颤抖。
有时候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引起很大的共鸣。
流浪汉的动作停止了：“小子，你，很爱你的爸爸？”
小男孩怕得要死但依然倔强地喊了出来：“我当然爱我的爸爸！我爸爸是天下最伟大的爸爸！不准你伤害他！”
我当然爱我的爸爸。
我当然爱我的爸爸。
我当然爱我的爸爸。
流浪汉的精神有些恍惚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爸爸不爱我！
为什么没人关心我！
为什么我在乎的人都会离开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已经黑暗到让人一点信任和关怀都不能有吗，真的让人不能有任何走向光明的希望吗......
好吧，好吧......
杀了他......
“你也给我去死吧！！！！”流浪汉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挥舞匕首刺向尖叫着的小男人......
“啪——”
子弹？
打飞了自己的匕首。
流浪汉不耐烦地转头看去，是FBI还是CIA还是军队？
站在自己身后十米外的，不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也不是西装革履的杀手，而是个面容有些苍老的妇人。
......
......
......
“帕、帕特丽莎女士......”
“崔佛......”
“您，什么时候......”
“一直。”帕特丽莎面无表情地说，语气十分平静。
“我一直都在跟着你！”说罢，她大步快速地朝崔佛走过来......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
崔佛笑着喃喃自语说打得好打得好，然后自暴自弃地问道：“事到如今，您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担心你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无法恢复人性了。如果你之前的屠杀行为我都可以理解为你在发泄情绪，那么如果你现在杀死了这个孩子，就等于杀死了以前的你。那个善良的、纯真的崔佛.菲利普。”
“那又怎么样？”崔佛扯着脖子仰天咆哮，“反正没人关心我的死活，我是好是坏又能怎么样呢？”
帕特丽莎知道现在不能和崔佛说‘我关心你’这种话，那只会适得其反。生他的父亲把他的灵魂贩卖，15年的老大哥出卖了自己，9年的跟班背叛了自己，崔佛的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不可能再去相信别人，无论那个人多真诚，崔佛也不会再信任他。而没有信任的人，崔佛终有一天会死不瞑目。
但是，这不是他的错。
“我不能看着你这么下去。”
“关你什么事？”崔佛抓住帕特丽莎的衣领，他不想伤害这个女人，他只想让她远离自己，“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背叛我？我怎么知道能不能相信你？”
“那你的妈妈呢？”帕特丽莎厉声质问，“你对得起她吗？”
妈妈......
小时候，无论爸爸再怎么打骂自己、村里的人再怎么贬低自己，妈妈永远觉得我是优秀的。她抗下了一切，只为了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和舒适的环境。
每当崔佛感到迷茫无助时，他都会跑到荒郊野岭去哭泣自己早逝惨死的母亲。
哪怕不为了自己，为了母亲，崔佛都下决心一定要活下去，这样妈妈的努力才有意义。
“还有啊。”帕特丽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这是我在你的枕头下面找到的。”
致我亲爱的儿子小崔佛
小崔佛，好久不见了。你现在怎么样了？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玩捉迷藏，妈妈也喜欢陪你玩捉迷藏。也许现在你找不到妈妈了，但那是不是因为你不聪明找不到妈妈哦。
因为妈妈永远在天上看着你。
天冷了，要记得多穿衣。
感冒了，要去看医生。
蔬菜要多吃，这样才能健康。
多出去运动。
说这些话也许你烦妈妈唠叨，但是妈妈要告诉你，无论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经历了什么，爱和感情永远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这个世界既不温柔也不善良，你永远要按照你的内心前进。
在未来的某一天你终将遭到背叛，也许你再也不会相信别人，但请永远记住，信任不是因为彼此之间是多么要好的朋友、兄弟，而是因为只有信任大家才都能活下去。
妈妈知道你有很不幸的童年，是妈妈对不起你。你的自暴自弃、性格偏激都不是问题，但你不要讨厌自己。
既然已经既然，何必还要何必呢？
放过自己，有时才能海阔天空。
妈妈，永远，永远，爱你。
你的妈妈
“哇——”崔佛像一个受了委屈、失去一切的小孩子一样抱住了刚刚念完整封信的帕特丽莎抽噎痛哭，这个哭声仿佛把48年来所有的苦都毫无保留地发泄了出来，而后者也像安抚小孩一样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是的。
现在的崔佛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再真诚、再动人的话语也不能获得他的信任。
但如果和他说这些话的是已经过世了的、崔佛信任的人，就截然不同了。已经过世的人无法再有任何举动，她的一点一滴都在崔佛记忆里，没有背叛、没有谎言、没有欺骗。
那是崔佛最后的人性底线。
帕特丽莎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崔佛会不会信任她，她都要在情感上成为这个男人最后的寄托和依靠。
“跟我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