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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器量纯正,竭诚供职

张廷玉(1672—1755年),字衡臣,号研斋,安徽桐城人。张廷玉出生于京城时,任大学士的其父张英正任翰林院编修。张廷玉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中进士。

张廷玉中进士后,初授庶吉士,在之后的二十年时间里,他的仕途坦荡,一帆风顺。他曾先后出任检讨、日讲起居注官、司经局洗马、右庶子、侍讲学士、内阁学士和经筵讲官,直至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又被授予刑部右侍郎官职。

在任刑部侍郎期间,张廷玉处理了一件大案。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山东盐贩王美公等人纠合了一批无赖之徒,倡立民间宗教,率众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横行无忌,导致南北交通要道被阻断。同时期,青州地区也发生类似事件。清廷以为是汉族人民的反清运动,十分震惊,令巡抚李树德等文武大僚全力剿捕,共捕获150余人。康熙帝命张廷玉与都统陶赖、学士登德前往山东共同勘治。临行前康熙帝对他们三人说:“奸民聚众生事,妄自称名称号,图谋不轨,你们审讯清楚后,该杀头的立即在济南正法,该发配边疆的迅速发遣。”张廷玉至山东后立即升堂审讯犯人,仔细审察犯人供词及与案情有关材料,对事件的经过有了大致了解。他说:“这件事只能判作盗案,而不是反叛案。盗贼们自称‘仁义王’‘义勇王’‘飞骰将军’,就‘飞骰’二字看,不过是市井之徒的绰号罢了,没有必要深究。”于是张廷玉就按盗案了结此案:斩首7人,发配35人,肉刑18人,其他由于残废、疾病而免予刑事处分的有72人,无罪释放25人。当初审问时,盗魁供出党羽2000余人,张廷玉考虑到罪在首恶,只就按察使捕送来的150余人审讯结案,不牵连其他人。张廷玉将此案完满处理后,受到康熙帝的称赞,第二年将他调为吏部侍郎。而时人也因此案称颂张廷玉为人仁慈宽厚。

雍正即位后,命他复直南书房。他和左都御史朱轼担任顺天府乡试考官,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职务。张廷玉深知此事的严肃性,坚决维护考风的严正,做到了临考严格、阅卷公正、发榜审慎。回朝后,雍正嘉奖他的公允和审慎,授给他太子太保之衔,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不久又调任户部尚书。清初,江南一些百姓不堪忍受满洲人的统治与剥削,逃入深山密林之中开荒垦种,结棚而居,号称“棚民”。这些棚民不受清朝官府的统治,不向清廷纳税,尤以浙江衢州、江西广信、赣州,闽、粤等地的棚民为众。天长日久,这些棚民生息繁衍,人数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一股清廷不能小视的力量。更有甚者,一些强悍的棚民时不时外出干一些偷鸡摸狗、劫掠剽窃之事,扰乱了社会安定,令统治者心忧。张廷玉任户部尚书后,开始调查此事。他花了一段时间对棚民进行取证调查,并寻求一种妥善的解决方法。待头脑中有了轮廓后,他向雍正建议,让督抚在棚民聚居处补设一批贤能的州县官员,对棚民加以约束,把棚民编入户口册;如果有些棚民踪迹不定,四处游动,就以五家为单位组成连环保,互相稽核,不使之有遗漏。棚民中有些人也读书向学,知书达理;有些人孔武有力,技艺超群,对于这些文武人才,张廷玉则建议朝廷有选择有区别地加以录用,让他们为国效力。对于那些桀骜不驯者,要有所压抑;对于棚民的后代,则应集中起来给予教育,而不能持歧视态度。雍正觉得张廷玉的办法不错,让督抚们考虑执行。张廷玉站在朝廷的立场上,以和平手段解决了令统治者头疼的棚民问题。从雍正四年(1726年)至雍正六年(1728年),张廷玉分别被授予文渊阁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保和殿大学士,并兼任吏部尚书。

张廷玉性格虽然宽厚仁爱,但作为吏部长官,他对官吏的要求和管理却极其严格。还在他任吏部侍郎时,就留下了“伏虎侍郎”的美誉。当时朝中有一个姓张的官员,为人阴损恶毒,常常作一些无稽的文字中伤诬害他人,清廷内外官员经常遭到他的诽谤,因为他在朝中很有“背景”,有权贵撑腰,一般官员虽受他陷害却又奈何,只是暗地里送他一个绰号——“张老虎”,以泄心中之愤。张廷玉任吏部侍郎后,决定将这个害群之“虎”治一治。他下令将“张老虎”抓到吏部严惩。这一措施立即遭到朝中权贵的阻挠,一时间,说情的、送礼的、威胁的都纷纷到张廷玉这里来“活动”,请求他网开一面,但张廷玉不为所动,冒着丢乌纱帽的危险,依法将“张老虎”处治。中外官员奔走相贺,并送张廷玉一个美称——“伏虎侍郎”。

某日,张廷玉坐在堂前办公,一个办事人员拿着一份文牒进来说:“这份文牒将‘元氏’县误写作‘先民’县,应当驳问原省官员。”张廷玉略作思考,笑着对他说:“如果是将‘先民’写作‘元氏’,可能是外省官员之误,现在将‘元氏’写为‘先民’,乃是文书官吏故意略添笔画使然,这个文书大概想以此达到某种目的。”张廷玉将这个文书传来讯问,果然如张廷玉所料,他故意将县名写错,然后以此要挟有关官员,达到索取钱财的目的。张廷玉考虑到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只将这个狡黠的小吏驱逐出官府了事,并下令将写错的县名纠正过来。此事传开后,同事们都称赞张廷玉机警敏锐。

清代内阁是名义上的最高行政机关,但议政王大臣会议和后来的军机处,才是真正的最高权力机构。清初,凡军国大政,都交由议政王大臣会议决定。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成员全由满族贵族组成,他们权力极大。这种贵族专制的形式,不仅和皇帝独揽大权相抵触,而且也不利于清朝进一步争取汉族地主的支持。所以康熙帝时又在宫内设南书房,皇帝谕旨从此多命南书房翰林撰拟,从而削弱了内阁和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权力。张廷玉曾两度入直南书房。雍正即位后,进一步限制满族贵族权力,并于雍正七年(1729年)在隆宗门内设军机房(后正式改称军机处),承旨办理机务,取代了议政王大臣会议,剥夺了诸王贵族干政的权力。参加军机处的大臣,由皇帝在满、汉大学士及各部尚书、侍郎中选定,都是皇帝的亲信。张廷玉和怡亲王允祥、大学士蒋廷锡等成为军机处的第一批大臣。张廷玉并亲自为军机处订立规制:各大臣奏事,一般的事务使用奏疏,自通政司交递内阁拟旨,陈奏皇上;重要的事务则用“奏折”,由奏事处递交军机处拟旨,再由皇上朱笔批发。从此,国家重大问题的决定权由内阁转移到军机处,最后决于皇上,中间不再经过内阁这道手续,对邦国大政的处理更无须议政王大臣会议的议决。清代的军机处机构精简,行政效率极高。张廷玉等人初入军机处时,才不过板屋数间,军机属员值舍也仅有屋一间半。但是人少精干,遇事不互相推诿,能迅速处理军国大事。自此,大学士只有充任军机大臣,才有机会参与国家机务。作为第一代军机大臣,张廷玉为军机处——对清代国家政治机构有决定性影响的机构——订立了规制,这一规制直接改变了清代原有的权力体系,影响巨大而深远。

张廷玉入军机处后,办事更加周敏勤慎,是雍正帝所倚重的重臣。雍正为奖励张廷玉的辅弼之功,赐予他一等阿达哈哈番,可世袭。雍正十一年(1733年),张廷玉又上疏请求校正刑部弊端。清代各省处理罪犯的方式是:对犯人按犯罪程度不同而区别对待,犯重罪者收禁关押,犯轻罪者可找保人担保释放。但是清朝刑部却没有采取这一合理方法,犯罪无论轻重,罪犯主从,一律收禁,使一些无辜者或犯轻罪者遭到不应有的或过重的惩罚。张廷玉建议仿照各省的办法,让轻罪犯人找保人,分别释放。刑部官员在判案时,引用律例常常断章取义,只根据其中寥寥数语就给犯人定罪,有的官员甚至生搬硬套律书上的案例来裁定案犯。这样做的结果便是使裁决和实际犯罪情况不相符合,甚至出入甚远,罪刑轻重失度,冤假错案层出不穷。张廷玉觉察到了这种办案方式的不良后果后,就上奏雍正,指陈其各种弊病,建议让都察院、大理寺驳正冤错案件;刑部办案草率不负责任者,应给予处分。张廷玉对于刑部的这两项提议都得到雍正帝的赞同,下令让九卿们议定执行。

不久,雍正帝命将张廷玉先父大学士张英入祀京师贤良祠,又令在张英的原籍安徽桐城祭祀。张廷玉奉旨携子若霭回乡行礼,雍正赐帑金一万为张英建祠,并赐予冠带、衣裘及貂皮、人参、内务府书籍等物品。这年十二月,张廷玉从家乡回京后,对雍正帝说:“我路过直隶省时,看到被水淹的各县已经受到了赈济,但是有些积水土地仍然无法种麦,请求陛下降旨再赈济一个月,以解决明年青黄不接时百姓的口粮问题。”张廷玉还想出一个以工代赈的办法,他说应该调查一下,看哪些地方需要修建水利工程,让受灾的农民到那些工程中去做工,给他们工薪,使他们能养家糊口。雍正立即下旨让地方官员按张廷玉所说的办法去执行。

雍正十三年(1735年),雍正皇帝病重,命张廷玉和鄂尔泰等人为顾命大臣。雍正帝在遗诏中说,张廷玉器量纯全,竭诚供职,死后可以配祀太庙。这是人臣所能享受的最高荣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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