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张姝云不知道那两个人在自己走后说了些什么,又有些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她现在只知道自己很烦,非常烦。
因为羿正阳站在张姝云面前怒目而视,这样已经持续了接近十分钟了。
“我说过这是工作。”
张姝云这是第7次解释自己要出差的理由。
“那当我的经纪人就不是工作了?”
羿正阳这是第7次言辞强烈的反驳。
张姝云回家之后,羿正阳兴冲冲地给她看了下一次两个人一起要直播的主题,这时候张姝云才意识到不好。
上一次羿正阳的这种主题直播反响很大,她理应是要配合的,可是因为出了庄弘光那件事之后,这主题直播的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
张姝云自己都给忘了,她没想到羿正阳居然这时候把这件事给提了起来,这着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那个……我后面几天要出差。”
张姝云知道,这时候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是一定会遭到羿正阳强烈抗议的,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抗议来得是如此强烈。
羿正阳因为她的这个工作,给她罗列了几大罪状,像什么晚上很久不回家,菜都凉了;回家太晚,晚上遇到危险不好保护自己……
张姝云知道羿正阳是为自己好,可是工作就是工作,是没有任何情理可讲的。
当张姝云把这个道理向羿正阳说了之后,羿正阳反而冷静了下来,同样用工作这个理由开始了跟张姝云的辩论。
从张姝云是外面公司的职工之前,先是他的经纪人开始,羿正阳用一套非常完整的逻辑链条将这一切串了起来。
张姝云自知辩不过羿正阳,索性也就不跟他辩论了,两个人就这么僵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还是张姝云先开口了,看样子羿正阳是属于很沉得住气的那种人。
“我饿了,出去吃点宵夜。”
张姝云说完之后也没有看羿正阳,径直开门走了出去,羿正阳自然是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走在街上,两人一前一后,张姝云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委屈。
工作上自己跟柴乐针锋相对,半点松懈不得,本想着回到家能稍微轻松一些,羿正阳又给她整了这么一出,她知道这是她不对,可是她就是觉得委屈。
来到熟悉的夜市摊上,张姝云轻车熟路地往小桌旁的板凳上一坐,举起手对着老板吆喝道:“30串羊肉串,半打纯生。”
守着夜市的是一对夫妻,现在丈夫正在烤架前不停地翻动着烤物,妻子听到张姝云的话后应了一声,然后连忙将张姝云说的东西记在了自己随手带着的记事本上。
羿正阳跟在张姝云的身后,坐在了她旁边的的凳子上。
老板娘将啤酒提了上来,同时拿了两个杯子。
张姝云起开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羿正阳在旁边看得有些发愣,他也学着张姝云一样,打开啤酒,同样喝了一杯。
张姝云就这么自顾自地跟着,羿正阳就这么自顾自地跟着,两个人形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
30串羊肉串烤好后被端上了桌,可是直到两个人各自都喝了两瓶啤酒之后,30串羊肉串还剩下24串。
张姝云跟羿正阳两人喝得有些脸红了。
“你是一个孤独的人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羿正阳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张姝云一愣,她不知道羿正阳为什么会这样说。
“为什么说我孤独?你看我现在每天都很高兴啊。”
“真的吗?”羿正阳追问。
张姝云犹豫了三秒:“真的啊。”
她回答得不够直率。
“我看你只是把你的孤独隐藏在了自己乐观的背后而已,”羿正阳又是一杯啤酒下肚,他戳穿了张姝云的谎话,“是个假象。”
“你提起这个话题就是想这么来诋毁我吗?”
张姝云故意用了“诋毁”这个词,好让羿正阳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
“我只是最近看了一些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它们有的都还互相矛盾,我说出了其中一个我觉得有点正确的看法而已,不一定正确。你也犯不着生气。”
羿正阳开始说起酒话了,有的人喝醉了就是这样,胡天说地。
“我现在没有生气,可是你要是继续这么说的话,我就会生气了。”
张姝云看了羿正阳一眼,仰头也是一杯啤酒。
羿正阳及时地闭上了嘴巴,但是他却还是想说,让一个喝了酒的人不说话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这个观点无法证伪,所以不是很科学。”羿正阳这么补充道,他的气质本就偏冷,说出这般理性到苛刻的话来竟然很合他的气质。
如果现在不是在夜市摊上,而是在讲座上的话。毕竟夜市摊上藏龙卧虎,国家政策随意指点,外国领导住在隔壁的人不在少数。
张姝云白了他一眼:“最后这一句话不需要说。”
张姝云知道这个话题不需要证伪,因为她知道羿正阳说的就是事实。
两人聊得有些晚了,张姝云将最后一瓶啤酒一饮而尽。
“我只有我奶奶一个家人。我的父母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就对我不管不顾的。他们很快就生了一个弟弟,然后将自己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那个弟弟身上,只有我奶奶还一直在照顾着我。”
张姝云吐出了自己的心声,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向别人展露自己的时刻,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羿正阳就像看到了那时候刚从家里跑出来的自己,一点都没有陌生的感觉。
羿正阳很了解这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另一个世界里,他就是这种思想的受益者,可是他并没有任何想要发表意见的想法。他此刻仅仅只是作为一个聆听者,听张姝云倾诉自己内心深处的事情。
虽然只是一个有些醉意的倾听者。
“可是我也不能学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啊。”
张姝云越喝情感波动越激烈。
“你喝多了。”
羿正阳制止了张姝云想要再拿一瓶酒的行为。
“老板,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