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是徐经泽唯一的女儿,那时她还不满十八岁。听说女儿怀孕,徐经泽几乎心疼的要疯掉。
他想也没想,直接在游泳池边堵住了醉醺醺的季风,目的只有一个,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要代女儿讨个说法。奈何季风听说徐曼怀孕,自己已吓破了胆,哪还能给他什么承诺?
两人争论之下,徐经泽盛怒推了季风一把,季风站立不稳倒进了泳池中。
徐经泽从小看着两位少爷长大,自然知道这点水对季风不算什么,所以在气头上头也没回,气呼呼地走了。
哪里想到,不过半小时,便听到了季风被溺水而亡的消息。
想着自己和季风拉扯时,远远看到有人影从视野中一闪而过,他就知道自己和季风的争执一定被人看到,关键是他虽然感觉季风的落水死的蹊跷,但种种迹象表明,他徐经泽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而这个责任,以他的身份以及事件造成的后果,是没有能力承担的。
权衡利弊之下,徐经泽只得连夜带着女儿逃离季家。
逃出后,徐经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女儿去做人流,没想到刚进妇产科,徐曼就被里面引产女人的哀嚎声吓尿了裤子,一个人跑了。
后来徐经泽威逼利诱,徐曼却是打死都不肯再踏进医院大门,就这样拖来拖去,到最后月份大了,再做人流恐怕有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徐经泽离婚多年的妻子找上门,两人在经历了最后一轮争吵后,不得已认了命,生下小童。
接下来两人依旧矛盾不断,无法修复旧好,忍无可忍之下,徐经泽的妻子带女儿徐曼离开。自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季凌盯着徐经泽,神色平静,从对方的叙述中,他可以判定徐经泽没有故意杀害季风,况且儿时的记忆中,徐经泽亦曾为了守护他们兄弟二人,不惜得罪陆梅。
“以你的推断看?你眼前一闪的那个人影是男是女?”季凌问。
徐经泽双眉紧锁,还未曾开口。阿杰却慌里慌张地拿着手机跑过来,“季少,陆梅的电话。”
“她?”季凌听闻,后背突然打了个寒噤,伸手从阿杰手里抢过手机放到耳边。
“季凌,你想听听我身边的人是谁吗?”陆梅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大,可语气中的威慑力,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屏住了气。
“你想怎样?”
“你来了就知道了。”
“好,什么地方?”
“你一个人过来,否则,小童和楚小姐……”
“马上!”季凌听对方报了地址,立马向阿杰手里抓起车钥匙,快速向外奔去。
“季少!”阿杰紧跟着追出去,“你必须带上我,告诉我详细地址。”季凌转头望一眼阿杰,压低声音道:“带着姓叶的和季元豪,快速赶往茯苓街12号”,说罢,猛地一踩油门儿,车子像头发疯的豹子,瞬间没了踪影。
带上姓叶的和季元豪?
阿杰心想,自己不会搞错吧?姓叶的是季凌的死对头,这一点毫无疑问,可带上季元豪又是为了什么?让季元豪看着他老娘和他哥打得不可开交?这显然不是季少的作派。
算了,既然季少吩咐,那就一切按照他的要求做好了。
季凌做事有他的规矩,人家老板鼓励的是不懂先问,他的原则却是不懂就做,做了还不懂就滚蛋。
茯苓街12号原是季凌母亲生前就职的医院旧址,多年后医院新迁,所有地皮都打着滚的往上翻,只有这里荒草丛生,荒芜的连个像样的鸟都不来。
年长的人说这个地方煞气重,小小的妇产科医院,多年前因为计划生育而杀死无数小生命,这事儿发生在季凌的母亲从医前,当然已经很遥远,可就有人偏听偏信,到最后一啵又一啵的土地规划被搁浅,再到最后无人问津。
陆梅选择在这个地方,一定别有用意,只是季凌猜不透,这用意到底意在何方。
车子在一片废墟中停下来,季凌站在车旁张望,四处寂静,没有一点声音。
难不成,陆梅对无辜的小童和楚立夏动了手?
想到此,季凌一颗心跳得乱了节奏:“楚立夏!小童!”他一边焦急地张望,一边喊。
“坏叔叔,我们在这里。”他的声音刚落,忽听一截破墙的后面,传出小童稚嫩的声音,接着,又是一片沉寂。不用问,小童的嘴巴已经被人堵上。那么楚立夏呢?
他迈开大长腿,直向墙后冲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响,季凌的后脑已经被拳头粗的棒子,抡了个正着。
他摇晃了几下,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再抬头时,已经被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一左一右按倒,捆了个结结实实。
“呜呜……”他用力挣扎,看到了被堵住嘴巴的楚立夏,一边哭一边看着他摇头。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他放弃他们,赶紧离开。
季凌微微抬起头,努力对着楚立夏挤出一抹微笑,奈何那笑还没爬上嘴角,便被四五根抡得高高的,粗大的棍棒淹没。
季凌咬着牙不肯发出声响,耳边除了砰砰的棍棒声,就是瘆人的狂笑声,那笑声此起彼伏,在这样的雨夜,显得无比惨烈和诡异。季凌听得清清楚楚,那笑着的正是他的继母陆梅。
“你听到了吗?你的儿子被我弄死了一个,现在这个,也要随你去了。”陆梅对着天空狂笑,“当初,你怎么也没想到吧,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老天爷不惩罚,就会有人看不过去。嗯?哈哈……”笑声里的张狂,突然变成呜咽,“季风、季凌,你们不要怨我心狠,要恨就恨你们畜牲不如的亲生母亲,是她祸害了我一生,还没来得及等我报仇就死了,所以我的这口恶气,只能出在她死都放不下的双胞胎身上。”
陆梅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语气越亢奋。
没想到此时,一个声音从黑暗中闯进她的隔膜。
“陆梅,你个畜牲,当年害你的人不是我姐,是我。”陆梅顺着声音往季凌身后的方向看,只见淅淅沥沥的雨中,姜婶儿穿着中式对襟长衣,正一步步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