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感觉叶经理与老胡的对话很好笑,转而又反问季少,既然已经掌握了两个人对鼎盛日化捣鬼的证据,为何不交由司法机关处理?
季凌抬手呡了一口茶,“你的胃口太小了。”
视频中的两个人,终于在叶经理打开提包的一瞬间,停止了争辩。提包里满满的,都是百元美钞,这让见钱眼开的老胡一下没了脾气。
他看看姓叶的经理,脸上的褶皱绽放成丑陋的菊花。
“要说这个责任啊,总得有人扛是吧?别管是卒还是帅,关键是谁重要谁留下,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意见。”
“胡总啊,您其实心里也明镜似的,就算不与我联合,你这总经理的位置,也坐不过两个月,现在荣退,又能得到这么大的好处,对您,也是意外的惊喜和收获。”
“那是!那是!”刚刚死气白裂的老胡,好像一下换了个人。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花花绿绿的钞票,一点儿也没了性子。
“接下来的事儿,我就不多说了。”叶经理再次推了推眼镜,“用钱再找个替罪羊,这可是你的强项。”
老胡笑着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连连打个哈哈说都是小意思,以后有需要他老胡帮忙的地方直管讲,一边将提包重新拉上拉链收好。
将叶经理送出门,老胡整了整衣服,将提包拎到手里掂了掂,一脸欢笑地提着往外走。
突然门开了,外面走进来脸色铁青的鼎盛集团董事长季先。
老胡脸上的笑,一下子僵硬。
“季董事长,您这是……”
“老胡,你做的好事!”季先话未出口,一个巴掌已经抽了出去。“怪我瞎了眼信任你这么多年,你却在这里吃里爬外,我问你,你对得起谁?嗯?”季先手指老胡,手指已经哆嗦成了风中的叶子。
“爸,爸,您别生气!”季望书看季先捂着胸口直喘粗气,赶紧扶住父亲。
“季董事长,您听我说。”老胡知道丑事败露,可依旧不甘心,想做最后的挣扎。
“滚!赶紧给我滚,我一秒钟也不想看到你!”季先刚刚放下的手指又抬起来,眼睛里除了悔就是恨。
“您还是先走吧。”季望书永远都不失礼貌,哪怕老胡如此不堪,他也不忘用敬语。
老胡知道大事已去,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耷拉着脑袋出了门。
“那位叶经理,好像不见了。”阿杰轻声提醒季凌,这位大少爷勾了勾唇角,发出一声清冷的笑,待会儿,你就能见到。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敲门声,阿杰出去开门,但见门外站着的,正是在监控中离开不久的叶经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里的人都呆住了。
而此时的叶经理却摘掉帽子,撕下小胡子,露出一张年轻的脸,阿杰忍不住一拳雷过去:“小邵原来是你!”
季凌浅笑,小邵不是别人,正是半年前替他在国外打点生意的首席助理,邵俊坤。
“怎么样,我的演技是不是已经很有男主角的范儿?”小邵笑着调侃阿杰。
“听说那位叶经理与老胡也不过几面之缘,再加上晚上光线差,算你捡了个大便宜。可是这么一来,真的叶经理岂不是要逃掉?”阿杰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个饵,需要钓大鱼。”季凌拍了拍邵俊坤的肩头,“回了。”
季先的豪华别墅里,季先气得坐在沙发上一直喘粗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好的一个兄弟,为何要如此糟蹋他,糟蹋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产业。
季望书与一大帮人坐在旁边,已经劝的无话可说。
“父亲,老胡要怎么办?”作为执行者,这种特殊关系,季望书最后不得不请示。
“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难道公司有两套制度不成?”季先再次气得跺脚。
季望书低下头,坐在沙发上没动。
老胡的事儿,说简单也简单,就像他老爹说的,交给司法机关,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说麻烦也麻烦,比如上辈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一些情感。
作为晚辈,他不方便讲出来,他相信这是老爹的一时气话,过一会冷静下来,估计就能权衡利弊了。
万万没想到,季先来真的。
一看儿子坐在沙发上跟个木似的一动不动,季先伸手找秘书要手机。
“我指使不动你是吧,老子亲自报警!”说毕噼噼啪啪地按了一串手机号。
奈何还未按下播出键,就有管家来报:胡太太到了。
季先刚刚的气焰,一下消了七八成。
“她来做什么?”他讪讪地说着,眼睛不由向门外瞟。
此时,距大厅外十步之遥的地方,胡太太穿着合体的中式旗袍,正不疾不徐地缓步移进来。
季先眼望胡太太,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从胡太太的脸上,看不出具体的年龄,按着经历推算,少说也应该六十开外,但看着像五十多,再近一瞅,好像四十多都猜高了似的。
在季先的圈子里,别看老胡咋咋呼呼的是个人来疯,但胡太太却少有人知晓。传闻这位胡太太年轻时是一代明媛,不知经历怎样的情感风波,突然下嫁当时一文不名的老胡,自此,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再没有人见到过她的真容,若不是她带着两个随从女佣自报家门,谁也不会想到,高级感爆棚的胡太太,竟然是这么一位气场强大的所有人不敢喘大气儿的女人。
胡太太不仅脸上看不出具体年龄,身体保持的也格外出众,腰不弯背不驼,一身暗紫色的旗袍,将身体雕琢的玲珑有致,却又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轻挑。
自始至终,胡太太没有任何表情,进得大厅,并不落座,只侧身往靠近窗台的地方站定,才又不疾不徐地开了口:“老胡的事儿,我知道了。”她用三分神色,扫了一眼盯着自己的季先,“季先,我老了!”
前前后后两句话说完,再次不疾不徐地转身,伴随着高跟鞋轻轻叩响地板的节拍,一步步移出大家的视线。
直到胡太太完全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不见,季先才收回目光,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