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诸大泽位于宋国边界,淮水下游,方圆千顷。里面野猪,麋鹿,角马,黄羊,蛟龙(鳄鱼),野狼,狐狸,棕熊等不计其数。由于泽内灌木和水草繁茂,且泥潭众多,所以极难开垦。人在泽中行走,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水洼不能自拔,成为野兽的盘中餐。田猎的一个作用就是消灭和驱赶野地猛兽,然后开垦农田。这是农耕时代的普遍做法,野地被开垦出来碰上战乱又被野兽侵占。人们开始凭借手中的青铜剑,向大自然发起挑战。
五国回去各自准备好了田猎工具,制定围猎计划。孟诸大泽南北向呈纺锤型,北侧地势高。故东西两面堵截,由南向北驱赶猎物。郑穆公率领左边圆阵,以淮河为界,堵住西侧河岸,防止野兽渡河逃窜;宋昭公率领右边圆阵,挡住北向的山口,防止野兽遁入山林;蔡国和陈国在东边布防;楚穆王派公子朱和申无畏作为左司马,期思公作为右司马,从南向开始驱赶猎物。楚穆王与各国执事约定,带好打猎的工具和火器,明日早上三更鸡鸣就出发布阵。
如此大规模的田猎,动用五个国家数万军队。田猎面积达上千公顷,数以万计的野生动物将惨遭屠戮,这让左伯桃坐立难安。
“如此大规模杀戮,有失平衡,恐违自然之理。”左伯桃找到巫臣。
“让我想想办法。”巫臣觉的左伯桃言之有理,况他也不忍见如此血腥的屠杀。
“这样,北侧是个缺口。”巫臣简单画出他们的田猎方案草图。
“宋国人在北边布防。”左伯桃说。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还无社?”两人抬头相视一笑,不由想到了一起去。
“他还没走!”左伯桃说。
“快,别让他跑了。”巫臣与左伯桃说着先后追出门去。还无社已经完成使命,刚好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先等一等,有事跟你商量。”左伯桃与巫臣把还无社拉到一边,气喘吁吁的说。
“你回去想个办法,在北边打开一个缺口,放这些动物一条生路。”巫臣说。
“这是地图。”左伯桃指给他看。
“恩公与公子如此仁义,我一定想尽办法打开一个缺口。”还无社感激巫臣鸡舍救命之恩,又帮他完成使命救宋国百姓于危难,正无以为报。
“好,那就拜托公子了。”巫臣说。
“自当尽全力而为。”还无社信誓旦旦。
“这样最好不过。”左伯桃言语中仍然有点儿不放心,还无社驾车出城。
“别担心,他一定能办到。”巫臣观还无社虽做过刺客,但并非嗜血残暴之徒。
还无社回到宋国,立即打探围猎的方案。公子杵臼准备在山下设盾墙拦截,关键地方伐木生火墙吓退猛兽。还无社说通宋昭公,公子杵臼本就厌恶楚穆王这种逼人就范的行径。还无社一说,宋昭公就许诺他去秘密安排这件事。还无社买通宋昭公的御戎,让他临行前故意忘带火器。并说这是大王秘密下的命令,御戎于是决定关键时刻打开缺口放走猎物。
天明时分,五国军队已经按计划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围好猎场。楚穆王收到各国信使回复,确定都已经安置完毕,从南向北开始驱赶整个孟诸猎场的野兽。五国猎手一同出发,带着弓箭和猎车开始在猎场中打猎竞技。楚庄王的公子熊侣也骑马进入猎场,巫臣驾驶一辆战车跟着熊侣出发,用来运载打到的猎物。夏姬与百姓一起到山顶,观看这样壮观的一场国际盛事。
宋昭公做了这样的安排,根本无心打猎。他驱车在猎场上四处乱转,一箭不发。郑穆公的一辆猎车几乎满载,公子杵臼的猎车却空空如也。公子杵臼对猎物视而不见,倒是一见有别国车队就赶忙跑过去聊天。公子杵臼命人去抢蔡庄侯车里的猎物,但却一只也没抢到。宋昭公乐此不疲,故意干扰别人打猎。熊侣和巫臣经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灌木看起来阴森恐怖。其它车队都不敢开进去,在前面停滞不前犹豫不决。熊侣看了他们一眼骑马就冲了进去,巫臣让马车缓行,他在车上看到有大片灌木晃动。巫臣赶忙叫停战车,示意灌木里有一个大家伙。
巫臣和熊侣提剑下马,渐渐向灌木内靠近。灌木中是一只体型巨大的棕熊,棕熊正在吃一只刚刚捕到的水牛。棕熊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但随从想逃跑,喊了一声:“公子快上车。”棕熊漫不经心的回过头来,与巫臣熊侣四目相望。棕熊由于食物的缘故,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下完了。”熊侣心想。棕熊低着头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跑过来,巫臣挥剑格挡。棕熊一掌就把剑给打了回去,巫臣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力量的强劲。但棕熊的爪子也被砍伤,血流不止。
巫臣和熊侣赶快转身逃走,但熊侣已瞬间被棕熊按到。车夫与仆从大惊失色,巫臣见状回头又刺棕熊一剑。棕熊感到颈部剧痛,转头向巫臣呲牙怒吼。熊侣在一瞬间摆脱熊掌从地上爬起来,巫臣举剑向前,棕熊不敢再轻易攻击。熊侣趁机逃回战车,巫臣小心后退。被激怒的棕熊盯着巫臣寻找机会,巫臣两边望见右侧有一片沼泽。熊侣和随从根本不知怎么办,巫臣投剑纵身跳入沼泽。棕熊甩掉身上的铜剑向巫臣扑过去,巫臣和棕熊都落入泥潭动弹不得。“快,绳子。”熊侣大喊。几个人将棕熊绑住,又救起巫臣。借助战车四匹马的力量从泥潭中拉出棕熊。
此时申无畏和公子朱的盾牌兵已经开了过来,士兵将棕熊抬到车上。巫臣让一随从去给大王报喜,就说公子熊侣猎得棕熊一只。巫臣与熊侣驾车继续打猎,向北部高地进发。熊侣又射中几只猎物,随从夸赞公子好箭法。
“这只棕熊算我借你的,等日后做了大王,还你!”熊侣大义凛然的说。
“这只棕熊是上天赏赐给公子的,臣不敢言谢。”巫臣言。
“爱卿快别说客套话了,刚刚真是惊险,我必不负卿。”熊侣说。
“这天下都将是公子的,何况是一只棕熊呢?”巫臣又言。
“说的也是。”熊侣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