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魏佳馨披着大氅,捧了手炉,只带了百合和琳琅就去了竹香馆。虽然没有雨雪,不过天气有些阴冷,看地面上有薄薄的冰霜,估计也就零度左右吧,是以一路走过去路上也没遇见个什么人。
等魏佳馨到的时候,嘉妃倒是已经等在那了。
听到脚步声,嘉妃转头见确是魏佳馨,脸上立即浮出笑意,“妹妹果然守信。”
“让嘉妃娘娘久等了!”魏佳馨走到亭子下,便摘了风帽,捧着手炉的二位主子自然不怎么冷。
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屏退左右,两人带的人都不多,几位贴身宫女都自动地站远些,并不时瞧着周围。
还是嘉妃率先打破沉默,“妹妹有所不知,昨日看到琳琅姑娘来咸福宫,姐姐心里真是高兴。”
魏佳馨一脸淡然地说,“臣妾仔细想了想,嘉妃娘娘的提议也不是全无可能,只是是否能达成双方都满意的结果,还有待商榷。”
“难道妹妹是?令妹妹不妨有话直说。”嘉妃倒是有点疑惑了。
“娘娘说的是,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也省得在这儿吹冷风,我就长话短说。我唯一的条件就是,娘娘若愿意结盟,需要告知我一些关于高皇贵妃以前做事的一些秘辛。”魏佳馨平静又严肃的语气。
嘉妃闻言便有些微慌张,倒不是怕令嫔知道了,而是怕高氏知道了。
魏佳馨也看出她有些犹豫,便道:“娘娘先想一想,在娘娘答复前,请娘娘先看看这个。”说完便递过去几张纸,上面写明了嘉妃之前怀八阿哥时,每天所食用的鱼虾数量,以及供货的渠道,外加一张在鱼虾里下丹砂的次数和份量。
嘉妃疑惑地看着魏佳馨,伸手接过去,看着看着面色白了白,眉心也拧成了结,甚至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最后有些气愤地把那几张纸拍在面前的石桌上。
“嘉妃娘娘以为臣妾刚刚提出的条件如何?”
“成交!不过,姐姐还是有些不明白,望妹妹慷慨解惑,妹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嘉妃心里可愤懑极了,只能勉强压住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太失范儿。
“这也本是臣妾意外发现的,前些日子愉妃姐姐打趣臣妾,说为何一直没有身孕,所以臣妾便起了疑心,便看了太医,查了脉案都无不妥;才去查了近两年的饮食,为了不那么显眼,便查看了嫔位以上的所有主位的饮食记档,这才发现了问题。”魏佳馨诚然地答道。
“原是我小瞧了她,以为她就是个被娘家和皇上宠坏了的人,没想到也不是我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居然用了如此缜密狠毒的法子。可怜我当时还觉得她......”说着嘉妃便滴下泪来,也是她一想到自己还那么小的孩子,尚在腹中便遭了人暗算。
“原本按照那人的计划,应该是想你临产时诞下死胎嫁祸于皇后娘娘的,就算嫁祸不成也可以说是死胎不详,怎么都是于她有利。只是她怕丹砂下重了,喂了鱼虾,就算鱼虾不死,孩子若提前流了达不到效果,故而量下的较轻,索性八阿哥还成功降生了,只是造成了腿部不良于行。”
嘉妃越听心越沉,愤愤然抬头,“多谢妹妹相告,日后若有差遣,姐姐在所不辞!”
“好!爽快!这样,臣妾希望,表面上你我二人依然如前,这样便能更好的配合。”魏佳馨觉得如此便能更好的推进自己心里所谋之事。
“就这样定了,下次妹妹需要,姐姐定然履行今日之诺。”
“臣妾就此先谢过嘉妃娘娘了,日后若是有消息,递给百合和琳琅皆可。今日出来有些久了,娘娘也先回去吧,八阿哥也该寻您了。”魏佳馨想着也差不多该回去了,皇上传了话,说要过来用午膳的,还是上次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哪天亲自做几个拿手菜让皇帝尝尝。
“那妹妹慢走,姐姐就不送了,咱们都回吧!”嘉妃起身道别。
待一路急步回到咸福宫,嘉妃看着八阿哥那天真无邪的脸,眼睛里干净到透明的眼神,不禁落下泪来。伤心了一阵,自己先拿起绣帕擦了擦眼角,然后似是自言自语道:“孩子,你放心吧,母妃定要护着你的!”,心里却已暗暗下定决心,定要高氏付出惨重的代价。
回永寿宫的时候,魏佳馨倒是走得比较慢,她一路都在思考,既然嘉妃已经答应合作。那么待会皇上来了,要不要提前给皇上铺垫铺垫,怎样提起七阿哥生病的疑窦才好呢。
最近皇帝总是喜欢跑永寿宫用餐,实在是令嫔的性子好,又时常捯饬一些古怪的美食出来,引得人食指大动。御前伺候的人只要是皇帝吩咐去永寿宫,就心里高兴,至少不用担心受训挨骂了。等皇帝一行到的时候,魏佳馨刚好吩咐完,美食已摆上桌,只等揭盖。
皇帝带着一阵冷风进了内殿,魏佳馨先是让皇帝烤火暖暖身子,随后吩咐人端上了热巾子擦手。然后二人再入座,待皇帝坐下后,魏佳馨也坐下来。
魏佳馨前世的时候虽然不是四川人但是去那边待过一段时间后,就爱上了当地的美食,她又是个走到哪遇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就会想办法做出来的人。
最近天冷,她就爱上了吃辣的,所以今日份永寿宫小食堂出品的是水煮肉片,辣子鸡,干煸包菜,又考虑到皇上万一受不了辣味,另外做了道清蒸鲈鱼和豌豆尖豆腐汤。在魏佳馨看来如此荤素搭配,清淡和辛辣都有,甚是完美。
因为宫中规矩皇帝用膳都有专门的太监夹菜,先试吃的,所以魏佳馨也乐得自在,自己还不习惯伺候别人吃饭。
看着桌上的五道菜,皇帝纳闷,“就这几道菜?你这也太节省了吧?”
“皇上!臣妾觉得就皇上和臣妾二人,这完全足够了。这辣子鸡和水煮肉片都有些偏辣,不过很好吃,若是皇上吃不惯辣味就只有勉强吃点鲈鱼和这道汤了。臣妾手艺有限,比不得御膳房的厨子师傅,皇上就委屈一下了。”说完便可怜巴巴地望着皇帝。
皇帝勉为其难的丢下一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