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沈知岚被他吓了一跳,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心中也拿不准赵轸到底听了多少,脸上堆满了笑意:“这是哪儿的话,我成天做梦都想着二殿下呢。”
赵轸对她信口胡说并且十分厚脸皮的嘴脸已经不意外了,只是冷哼一声:“是么。”
霜儿见状行了礼便退了出去,将门又开得大了些,只是虚掩着,既能让空气流通,又不至于进了冷风吹着了二位祖宗。
“这是哪儿的话,我哪有那个胆子欺骗您啊。”沈知岚狗腿道。
赵轸不屑:“本宫看你有这个胆子。”
......
这二殿下真是的!
好吧,她确实有。
沈知岚被他噎了一下,也懒得跟中二少年没完没了下去,抬眼问道:“二殿下,那贼人可是处置完了?”沈知岚这丁点文学修养对付对付沈茂青还将就,若是到了外人面前,不熟还好,但凡稍微熟了一些就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正在过问皇子的处置手段。
赵轸顿了顿:“他死了。”赵轸活了二十四年,除了皇爷之外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直接过问自己。
沈知岚大惊,这就处死了?
“这...您问出来是真的脱手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缘故了吗?”沈知岚无语,这熊孩子到底问没问清楚就赐死啊,她还想问问那人呢。
其实方才是校场上,事发突然,她又晕得快,压根记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除了清楚地感觉到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刚刚又听霜儿回禀自己是比武场上的武士一时脱了手才将武器扔了出去,所以直觉告诉她,这场上的武士和推自己的人一定有什么联系。
赵轸知道她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原本不大好的脸色又沉了一半,难道自己在她心中就这般不堪?
“是他自杀的。”赵轸绕过圆桌,捡了个圆凳坐了下去。
“怎么能让他自杀了!看他的人呢?是不是有人放水!”沈知岚继而不舍地追问,不经意间露出了自己裸露在外的右肩,上面虽然包了纱布,随着她的动作又渗出了些许红色。
赵轸这下真的动了怒,又见她好似不在意一般,更是心烦,又不欲被她看穿,掩饰般地反问道:“你教我做事?”
沈知岚还是第一次见赵轸这个模样,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过份,再怎么说是在人家太子的地盘上出了事儿,自然有太子来处罚,而且,她对太子这个刚正不阿的乖宝宝印象很好,这会儿太子还没过来应当是还在处理这件事儿,自己这么着急忙慌是有点不太礼貌。
沈知岚缩了缩脖子,今儿真是不该出门的。干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我一时着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哈。”
赵轸原本是记挂着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是以方才在太子面前也有些心不在焉,正好太子见臣子的时候他不便在里面待着,就赶紧过来瞧她了。
没想到这小没良心,说的话没一句是他爱听的。
赵轸白了她一眼,也懒得再跟她斗嘴。
沈知岚见他不再言语,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惹他不快。自己这几日也算是把赵轸的性子摸了个大概,这位中二少年的逆反心理十分强大,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沈知岚默默地想着,难不成是皇上在二殿下年幼的时候做了什么事儿,给他刺激的?
赵轸见她一双杏眼忽闪忽闪的,心头微悸:“你又在想什么?”
“想你。”沈知岚一时不察顺嘴就溜了出来。见赵轸面上一沉,暗叫不好,慌张继续道:“想泥巴什么时候能松一松好让侯府的燕子搭窝了啊哈哈。”
她到底在说什么鬼.....
赵轸不是没听见她的话,对她后面这半句欲盖弥彰的胡言乱语选择性地失聪。冷笑道:“本宫这不是就在县主眼前么,县主还这般惦记?”
沈知岚当然不敢顺杆爬,只觉得二殿下的恶趣味真是有够无聊的。
二殿下,听我一句劝,太中二了也是种病...
赵轸也不再逗她,起身朝着床边走了过去。沈知岚见他突然靠近,一脸防备:“二殿下!”
“本宫在呢,做什么大呼小叫的。”赵轸只是抬手将锦被向上拉了拉,盖着她受伤的部位。
见赵轸只是过来给自己盖被子,沈知岚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蹭了蹭靠背,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赵轸见状挑眉笑道:“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县主方才可是威武得很呢。”
沈知岚大窘,撇嘴不开心:“殿下就别捉弄人了,我都伤成这样了,您还来这样取笑我。”
赵轸仍旧折返回了圆凳上坐下,方才离她那么近,倒是想和她多靠近一会儿,只是还在皇兄府上,人多嘴杂的,若是传了什么不好的话出去吃亏的还是姑娘家。
“知道自己受伤了还不好生养着。”赵轸冷哼一声,想了想又没好气道:“县主倒是好勇气,那般凶险的情况下竟能不顾自己安危替皇兄挡着?”
他是真没想到,沈知岚能做出以身挡险的事情来,但已然发生了也只能
沈知岚被这祖宗的阴阳怪气折磨得够够的,也没想瞒他,直言道:“其实吧,这事儿压根就不是我愿意的。殿下您信不信当时有人推了我?”
赵轸倒是完全没有料到竟还有这般内情,敛了笑意。
看来,是有人混进了校场?
他原本就不信,究竟是何等差劲的武艺才能在比武的时候手滑脱了枪,刚好就那么凑巧是冲着太子的方向去的。通进寺周元的那番说辞看似是天衣无缝,差点伤了太子,却被仪恩县主救驾及时挡了过去,若仅是受伤,圣上也不会过分追究,左不过是斥责几句,毕竟这武士也不是他家的。若是严重一些,仪恩县主香消玉殒了,即便是为了安抚建承侯,也是让那手滑的武士偿命,而他最次便是下狱罢了官,终究没什么大错,到时候风头过去了,建承侯一旦不追究,早晚都会被放出来,再者周元也年过不惑了,仕途上早就到了头。怎么看都是笔稳妥的买卖,既不会得罪皇家也能除了沈知岚。
赵轸负手起身想起方才在便殿皇兄提起小姑娘被刺伤的时候一阵后怕,脸色极差地说道:“你先好生躺着,本宫去去就回。”
若不是太子身边的护卫反应迅速提剑挡了一下,以当时的力度远远不止是轻伤了。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还有些病色的少女,眼底寒意乍现,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这是冲着她的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