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事上来打原场,而甲此时说道:”不必担忧,这些都是没有灵力的凡人,我们宗从没有拿弟子当试药童子的习惯。“
场下气氛算是好了些,只是若干女弟子都忍不住瞥过头,人群中,唯独沐静姝等人,像是陷入了良久的沉寂。尤其是他们。唯独他们是来自下界,祖辈都是凡人的出身。
在经过许久的宗门生活后,他们都快要以为自己已经和这些人一样了。显示却给他们沉重的一击。曹泉一言不发,唯独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而沐静姝此时双目已经赤红。她寒声说:”这是你家的侍从。我见过。”
“他们不是去做杂役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很快想起来,这些被赶去的人都没引起入体,是普通的凡人,就算被抓去试药也不奇怪。
“你就这样看着他?”沐静姝死死的看着曹泉。
寻芳咽了口水,她想到被赶下山充作杂役的沐静瑶等人,或许这些人还好,而阿犁呢!她大脑一片空白。
阿犁是不是....
却看到底下弟子很快回过神来,胆子大的上去观摩甲乙二人制药。他们先是询问那弟子名字,然后教授他如何炮制药材,那些外院弟子都学的格外认真。有人还上手要去摸毒人。对此甲乙和善的提醒:
“这些药人大多沾有药性,若是没有解药,最好不上手。”
“原来是这样。”
那名弟子啧啧称奇。拱手称赞:“原来只知道炼丹,却没想到贵派制药也是如此精妙,受教。”
众人都纷纷上去观摩,很快就轮到寻芳了。她头顶冒汗,又站在台上。受众人瞩目。甲乙二人‘咦’了一声。质问:
“你紧张什么?!”
“弟子....弟子学艺不精。不通药理,所以生怕没发挥好,在二位师兄面前出洋相。”她掐低声音说。那两人本就多疑,便催促道:“那你快些。”说着,乙撤走了龙纹草。对寻芳和颜悦色:“你看起来很怕这些药人?你可以试着给她们喂药看看这药性如何。”
“弟子...”
寻芳就是普通人,看到侍从那张脸,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实在是害怕极了。她若不是测出了灵根,那站在这的岂不是....她脸色苍白。
看到那个药人急于开口的摸样,更是如同五雷轰顶。
在场修士根本没把这凡人当做和自己一样的物种,而寻芳不可能。她怕极了,连忙伸手将药灌入侍从口内。然后匆匆下去。
另一方面,癸开口低声说:“不是。”
“行了,下一个。”二人见癸这么说,不疑有他。而此时上来的是沐静姝和蹇世博。沐静姝在寻芳走下去的时候就哼了声。她抬起眉头的时候。癸问道:“二位学过药理没有。”
“不曾。”沐静姝冷冷开口。
“道友如何一直盯着它?莫不是没见过药人?”沐静姝见对方试探,便说:“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我怎么会见过。”
甲乙对视一眼,癸歉意笑了笑:“并非要冒犯道友,不过既然是来学习制药,您可以将这瓶半成品引虫散喂给药人,然后根据他的神态进行药量的判断。”
说罢,乙抱着胸口看她的反应,谁知沐静姝端起引虫散问道:“此药有毒?”
“非也,只是人服用如同蚂蚁咬骨头一般。非常难受,若是这样才算是制作精良的引虫散。”
她冷笑声。凑近到侍从面前。见他难看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忽然皱眉道:“你怕甚?”说罢。她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剑。将侍从斩杀。那柄长剑一直被她藏于身后。此时才露出端倪。
血迹顺着石阶一节节的淌下来,药人有毒。底下弟子纷纷退散。
“你做什么!”甲乙将她定住,赵掌事骂起来:“你做什么!竟然将药人斩杀?你好大的戾气。”
癸开口:“道友这是何意?”她微微蹙眉,对胖掌事说:“贵派弟子无故将我宗门药人斩杀,若是给不了结果,我们可会上报小宗主。”
胖掌事满头大汗,他喊道:“叫这弟子....”
”师叔。“人群纷纷乱了起来。许多弟子听到这声悠远的女声,抬头一看。全身白衣的容荇手中披挂冰蚕丝带飘然而至。她蹙眉走近,紧接着人群又有声音惊呼:“师叔如何来了。”
见紫衣男子跟在她身旁。他笑道:“某受仙子之邀前来,不过看到此处发生争执。”他爽朗的笑了笑,一转身,阴鸷的目光锁在了地上那尸体。
“不过是小事一桩。癸,你下来。乙,把东西收拾了。”他转身,已然和颜悦色。
沐静姝被数人牢牢控制住,此时也起身不得。众人正松了口气。正辉想要开口求情,却见紫衣男子踏步走上台前。捏着药人上下端详片刻。“这药人本身就是为了制药需求,制药本就是为了修士福祉。不过这些东西都是上不的台面的。”
说完,外院弟子几乎人人点头称是。
他指着一药人说:“这些都是凡间十恶不赦之辈。死牢里的货色。我万岳宗行事虽然与贵宗道家正派不一致,但本心我想是一样。无非是锄奸扶弱。”
容荇点头“既然这样,这些药人也无甚同情之处。师妹,你今日举止我不会上报,不过请掌事将她关押刑法室,作为杀人的处罚。你今日之后切记言行谨慎。”
正辉松了口气:“多谢师叔教导。”
寻芳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什么...什么十恶不赦。”
“什么叫.....十恶不赦....”
“难道就因为他是凡人,便是十恶不赦?”
紫衣男子伸手将侍从腰上的佩玉取下来,见玉佩上书“曹”。“这是从何而来的灵玉,为何灵气如何充裕?”
蹇世博死死的咬住牙关,在他们的眼里,下界的东西都是灵气充裕。便起贪婪之心。那五千奴隶杂役不就是替他们去开采灵矿吗?在他曾近将那些东西视作是普通的玉石时候。竟不知那是人人争抢的玩意儿。
他此时只觉得浑身发凉。
脑子里发昏的是父王那句:“我们做错了什么,要遭天谴啊。”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紫衣男子正捏着灵玉把玩,赵掌事忽然开口:“这灵玉的确珍惜,不过小宗主腰间那墨玉,更为罕见吶。”
闻言,蹇世博耳朵里忽然轰隆隆的作响。他想起了那日父王将他交出去定罪的时候,塞给他的东西。他记不得那日父王的表情,他只记得那些暗红色的风帆,绣着虎字的旌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