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松鼠被牙子玩弄了一番,最后还是放生了。
自从那只白毛小狐狸以后,牙子再也不养别的小动物了,就连青晧第一次送的那只小兔子也被送到了部落专门圈养小动物的地方。
豆初有些心疼牙子的懂事。
“你啊你,”青晧失笑:“你以为牙子那么脆弱啊,她可比你想象的更加勇敢和强大。”
“部落的幼崽又怎么会是哭哭啼啼只知道玩耍呢,牙子懂得分寸。”
“可那个太早了吧,牙子还是个孩子。”放在现代,牙子顶多是个二三年级的小学生。
“她不小了,也就你一直把她当作小孩子。你看看安里,明明比她还小一岁,人家什么都干。也就你把幼崽当作小宝宝,哪个不能独当一面了?”青晧摇头失笑。
“安里是个小男子汉,而牙子和别的幼崽不一样,之前她就…”看到牙子回头,豆初吞下了话,扬起笑容点点头。
青晧叹了一口气:“你这是关心则乱。”
“可她身体不好。”
“还不是被你惯的。”
豆初辩解:“那是因为牙子那副身体是邢沓故意弄的,月婆婆在牙子身上发现了黑祭司的法术。”
“要是牙子本身就是一个黑祭司呢?”青晧扬起唇角。
豆初大吃一惊:“什么?!”
青晧满意的看着豆初痴呆呆的样子。“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阿娘怎么了?”看到豆初停住,牙子跑回来问。
“你阿娘被吓到了,没事。”
“那要我看看吗?”
豆初摇摇头,难以将可爱的牙子和阴险的黑祭司联系起来。
青晧让牙子自己去玩,自己搂住了豆初的肩膀:“一开始的时候我和你一样,都以为是因为邢沓的缘故,也没有太在意她的身体状况。”
“可是后来牙子给了我一样东西。”
豆初抬眼。
“一种药水,能够腐烂皮肤。”青晧眯睎着眼,遥想当初自己是怎样的表情。
几天前。
“阿爹,我要给你一样东西。”牙子拦住青晧,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东西。”青晧摸摸牙子的脸,看着豆初紧闭的房门,兜兜在睡午觉。
牙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石碗,里面放着一个小底的古怪药水。
怎么说它古怪呢,灰蓝色的液体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给人一种寂静的感觉。
“这是你做的?”青晧接过小碗。
“嗯。以后再也不让阿娘担心了。”牙子扬起明媚的笑。
青晧只当是孩子把戏,并没有当回事,有些开玩笑的意思:“哦,那这个该怎么用啊。”
“只要倒在动物的身上,它们就会烂掉。”稚嫩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你试过?”青晧挑眉。
牙子认真的点点头:“当然,不过家里的小动物太少了,我没在家里试。”
“那你在哪里试的?”
牙子笑一笑:“我知道那只白狐狸埋在了哪里,我就把它挖出来实验。”
青晧凝神:“你一个人去挖的?”
牙子点点头,满怀期待的看着青晧。
青晧突然不能正视手里的那一小碗灰蓝色的液体了。
“那个尸体呢?”
“已经被我炼进去了很多,剩下的实验用完了。”牙子摇摇头。
“你都用它来实验的??”
“部落里的小动物阿娘都有用,我只能用那个小东西。阿爹以后你能帮我找一些小动物吗,我保证不会再把自己弄丢了。”
这个…
“牙子是要用来干嘛,保护阿娘吗?”
牙子点点头“对啊,要是有坏人想伤害阿娘,这个可以对付他们。”
青晧面色复杂,摸了摸牙子的头:“牙子真乖,我们先去月婆婆那。”
牙子有些踌躇“是不是我闯祸了?”
“牙子有伤害别人吗?”青晧蹲下来,平视牙子的眼睛。
牙子摇摇头。
“那牙子想要伤害别人吗?”
牙子又摇摇头。
“那不就好了,牙子并没有闯祸,所以你不用担心的,我们先去看看月婆婆怎么说。”
“好。”牙子点点头,小手小小的拉住青晧衣服的一角。
月婆婆听了青晧的转述也是异常惊讶,看牙子小小的一团,没想到居然给了她这么一个大的惊吓。
检查了一遍全身,牙子身上的黑祭司气息更加浓郁了。
“看来是没错了。”月婆婆对青晧叹一口气。“牙子的图腾发生了变化,我的图腾之力不能感受到共鸣了。”
“会不会是之前被邢沓给抓走了弄的?”青晧皱眉。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对牙子的身体会有什么损害吗?”
月婆婆摇摇头:“这个说不准,黑祭司的气息已经阻碍了牙子的正常生长了。”
“能解除吗?”青晧张了张嘴,只吐出这几个字。
“你见过哪个祭司做到一半就能不做了?祭司这种事情是改不了的,一出生就注定的。”
青晧看着牙子稚嫩的脸庞,无数的想法闪过脑海,他该怎么办,一个黑祭司幼崽。
一个黑祭司的幼崽留在部落已经让很多族人反对了,要是让他们知道,牙子自身就是个黑祭司,那么……
青晧自己也很难保证牙子的安危和去留。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既然选择了黑祭司这条路,哪里还有回头的路,真是个傻孩子,不声不响的就自己选好了。”月婆婆有些心疼。
不是所有的黑祭司都是天生注定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为黑祭司的。
要想成为黑祭司就必须有祭司的天赋,还必须有黑祭司的血脉或者天赋,加上日后的激发和使用,才有可能成长为一名黑祭司。
牙子小小年纪居然可以制造出黑祭司的腐烂药水,她的天赋不言而喻。
祭司和黑祭司也就一字之差,但所行之路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个受人敬仰,即使部落灭亡到哪里都能混的好;一个受人唾弃,一旦身份暴露,所有人都会追杀。
月婆婆摸摸牙子的小脑袋“快回去吧,别让你阿娘担心。”
牙子咬紧了嘴唇,有些迟疑:“月婆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牙子也只是想保护阿娘对不对?”
牙子点点头。
“如果明知道一件事不好,你还愿不愿意为你阿娘去做?”
“我知道我是黑祭司。”牙子搅着手指头,很是不安的样子。
“可我从来不后悔,阿娘保护我,我也要保护阿娘。”
青晧有些动容。
“傻孩子,那么喜欢你阿娘啊。”月婆婆按了按眼角,指尖有些些湿润。
“嗯,阿娘最好了。”她的温柔,是她从来没有体现过的。
“这个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说哦,就连你阿娘也不可以。”月婆婆叮嘱。
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青晧,牙子乖巧的出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月婆婆将问题抛给了青晧。
“牙子是个好孩子,懂得知恩图报。豆初对她好,没有错付了。”
“那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黑祭司的成长注定是血腥的,她今天能练出腐烂药水,下次就能炼制其他的黑药水,这是必然的。”
“部落有过类似的记录吗?”
月婆婆满屋子开始寻找传承,许久过后,月婆婆摇摇头:“没有。”
“那牙子怎么会有资格变成黑祭司的?邢沓?”
“邢沓从小将她带到大,牙子祭司能力杰出而邢沓又教了些她什么也说不准。”
有黑祭司从小引导,将来幼崽成长为黑祭司的可能性也会增大许多。
“真的是这样吗?”青晧陷入了沉思。
“涟是我看着出生长大的,就是她的阿爹阿娘也是部落里出生的,断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邢沓就不好说了,你还记得邢沓小时候有一次贪玩从树上掉下来摔了个大窟窿吗?”
青晧点点头,他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沧露还格外拘着她不让他爬树,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那个时候乔的医术还不够精湛,邢沓那段时间一直在外面治疗的。”
“邢沓出事我们一直没有多想,可是黑祭司真的有那么容易就可以做的吗?我有时候甚至都在怀疑,那个雄性到底是不是邢沓。”
“还有,牙子的天赋。”月婆婆沉着脸:
“当初给幼崽检查的时候,并没有看出牙子有什么奇异的地方,邢沓能隐瞒下来也是好本事,却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居心。”
青晧眼底闪过一阵复杂:“那他抓牙子回去是为了什么?因为涟?”
青晧不认为邢沓多么的喜爱涟,黑祭司会喜欢上兽人?这简直是笑话。
月婆婆摇摇头:“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总归没安好心。”
“你还是想好怎么处理牙子的事情吧,到时候和族人怎么说,又和豆初怎么交代。”
青晧神色一滞,心里一阵猛烈的翻腾,最终归于平静。
“等我和兜兜说了再决定吧。”一声叹息没入寂静。
“部落由你做主,你看着办就好。”月婆婆也颓丧了几分。
多好的孩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