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10，温笃行进了数学办公室，和颜丽华老师打了个招呼，在得知赵从理老师中午出去还没回来之后，温笃行就搬来角落里的板凳坐下，给赵从理老师发了条微信，然后就坐在那里安心等着他回来。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过了五分钟，赵从理老师喘着粗气，匆忙推开数学办公室的门，对正在办公室里等待的温笃行表示了歉意。
“没事儿，我也是刚吃完饭。”
温笃行笑着摆摆手，道。
“是不是没有了徐远洋还是不太习惯？”
赵从理老师一把拉过自己的椅子坐下，说道：
“感觉你最近有点儿心不在焉。”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温笃行眼中流露出吃惊的神色，惊讶道。
“当然。”
赵从理老师的呼吸此时也逐渐平复，他笑道：
“都写在脸上了。”
听了赵从理老师说的话，温笃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最近和徐远洋有联系吗？”
赵从理老师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温笃行兴奋地点点头，他滔滔不绝地介绍道：
“他现在在纽约皇后区的圣约翰教会学校。虽然他英语成绩不错，但还不太适应英语的语言环境，不过，那里的老师和同学给他提供了很多帮助，听说他现在连圣经都看英文版的，甚至为了看原版圣经开始学习拉丁文了！”
赵从理老师微笑地听着，等到温笃行说完，他话锋一转，摊开手，道：
“很多人都说国外是单纯的宽松教育，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上进与否，不仅与环境相关，更取决于自身的努力，对吧？”
温笃行看着赵从理老师，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赵从理老师紧接着问道：
“你最近晚自习上得怎么样，有收获吗？”
温笃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虽然有时候课间会和朋友出去闲逛一阵儿，但应该多少比在家里学习效率高一些吧。”
赵从理老师听完之后，笑得合不拢嘴，赞许道：
“那就好啊。你看，这次你数学考了102分，在年级73个人里排47名，跟你自己比我觉得有很大进步。”
“不过您也说过，上下浮动十名左右都属于正常情况。”
温笃行说的时候，脸上带着笑，语气中却暗含一丝忧虑。
赵从理老师半开玩笑地宽慰道：
“就像人生有高峰和低谷，其实名次也不例外。每个人都会在自己成绩的平均水平前后十名左右浮动，有时候能否考上自己的理想院校，完全是运气使然。话是这样没错，不过，你的运气不是一直很好吗？”
“有道理啊。”
听了赵从理老师的话，温笃行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
“我当初上咱们高中就是压着线进来的，少一分儿不行，多一分儿没有。”
“你这个啊，就是典型的傻人有傻福。”
温笃行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温笃行还没来得及回头，柳依依就来到了他的面前，道：
“我刚才看你拿数学练习册出班门，就猜到你跑来找赵老师答疑了。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你也差不多该问完了吧？”
“哎呀！”
只见温笃行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我说怎么感觉忘了什么似的，刚才和老师东拉西扯了半天，敢情我是来答疑的！”
“没关系，一起来听吧。”
柳依依说着，朝温笃行露出了一个温馨的笑容。温笃行见状，皱皱眉，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答疑结束之后，柳依依和老师道了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温笃行谨小慎微地跟了出来，他关上办公室的门，紧张地瞄了渐行渐远的柳依依一眼，心中的疑虑不禁又增加了一分。
就在此时，震耳欲聋的上课铃声打断了温笃行纷繁的思绪，他想起这节课是游泳课，而自己还要回班拿泳具，于是便急匆匆地回去了。
在游泳馆里，温笃行光着脚坐在泳池旁边的椅子上，他穿着校服，右手肘戳在椅子扶手上，手托着腮帮子，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挂着自己的泳镜，一边转着泳镜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在池子里的同学们一圈又一圈地游着来回。
此时，泳池中的男生正在进行五百米蝶泳的耐力训练。
体能相当变态的彼得一马当先，将位列第二的朱龙治远远甩在身后。紧随其后的朱龙治虽然已经拼尽全力，但他不仅无法缩小与彼得之间的距离，反而还因为离彼得身体打水的范围太近导致被打起的水花牢牢封锁住视线，时不时还会呛上一口水。温笃行想起之前在户外上体育课时彼得在引体向上的考前热身中一次性完成连续三十个高过下腹部的引体向上的壮举，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
“一口气就是三十个引体到裆的家伙，这还是人吗？大牲口啊这是……”
目睹了这一幕的温笃行捂着脸，哭笑不得地感慨道。
一开始，温笃行还颇有兴致地观摩班里男生明争暗斗的耐力训练，可时间一长，温笃行渐渐觉得无聊起来，他忍不住用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椅子扶手，烦躁地说：
“我怎么就能忘了带泳裤呢！”
温笃行的感叹很快就被游泳馆内人声和水声交织起来的嘈杂声淹没，不过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引来了体育老师的注意。
“干嘛呢你！五组俯卧撑，一组二十个，做完了没有！”
体育老师走过来，站在温笃行面前，提醒道：
“你如果做不够数儿就得算旷课啊！”
“嗨！了该西马斯！了解啦！”
温笃行嘴上忙不迭地答应之后，马上四肢着地，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体育老师抱着手在一旁看他做了一会儿俯卧撑之后，就回去继续上课了。
“……7……8……11……23……24……25！”
在假模假式地做了“二十五”个俯卧撑之后，温笃行满是成就感地站了起来，他擦擦汗，心满意足地说：
“一口气做了二十五个俯卧撑，我超勇的好不好！”
说着，他站起身，眼睛无意间往泳池中女生所在的方向望去，瞥见了正在水中游自由游的孟霖铃，她的身段在水中若隐若现，为岸上驻足的人平添了一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遐想。
在一饱眼福之后，温笃行使劲儿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孟霖铃。于是，他开始环顾四周，一个一个地数着班里的同学，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
奇怪的是，温笃行在游泳馆里环顾一周，似乎并没有发现柳依依的身影。
突然，温笃行感觉到自己的两个鼻孔同时涌起热流，他把食指放到鼻子下面，接着定睛一看，手指上多了两抹血点。
温笃行见此情形，赶紧一路小跑到了男更衣室，用卫生纸堵住了两个流血的鼻孔。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隔壁的女更衣室好像有什么动静。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温笃行来到了女更衣室的门口，他竖起耳朵，似乎听到里面传出来时断时续的呻吟声，听上去十分痛苦。
温笃行在女更衣室外来回踱步了一阵，终于，他下定决心，一鼓作气地冲进更衣室里。
温笃行进了更衣室，眼前的一幕，惊得他目瞪口呆。
只见柳依依正气息奄奄地靠在长凳边，她双眼微闭，右手的小刀上沾着血，左手手腕上被划开的伤口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渗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