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潜伏
柳西雪觉出异样，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她见古超并不答话，也不追问，拿左手的剑又补了风如阳一剑，随即拉着古超衣袖，道，“我们快走。”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小师叔！”
古超这才恢复意识，瞬间大喜，来人正是清泉。片刻间清泉的身影已经赶到，一把抓住古超，眼圈泛红：“小师叔！你的伤……”他知道古超不会武，沿途追来看到古超最早的打斗场面以及地面的血渍，心中紧张的不能自己，生怕小师叔和柳姑娘出什么事。待看到二人，又一番剧烈打斗景象，柳西雪看来还好，而古超却是伤痕累累。
古超将清泉细细摸了一遍，才道：“你没受伤吧？”
清泉摇头，脸上又现出一丝红晕。
送口气，他才吩咐道：“我们三人只有你完好并且有武功，清泉你快想办法带我们离开，越快越好。”
清泉垂下眼帘，又抬起，眼中神色已改为坚定，点头道：“得罪了，小师叔。”说罢一把扛起古超，再到柳西雪身前，也道声得罪，将她也扛在肩上，大步离开。他背负二人，身形也丝毫不见迟钝。
古超这才完全松懈下来，突然觉得浑身疼痛难忍，倦意更是袭上大脑，不消一会儿功夫便陷入昏迷……
柳西雪倒还清醒，冷淡的面容露出一丝温柔，尽管此刻是在别人肩上动弹不得，她却从未如此坚定的伸出手，握住古超的，心疼的看着他。
清泉扛着二人也不叫累，一直奔了一个多时辰，倒是柳西雪有些受不了了，才道：“停下来吧，休息一会。”清泉依言放下二人，擦擦额上的汗，乖乖坐到一边打坐休息。
柳西雪将古超摆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以袖拭去他鬓间流下的冷汗，这才回头问清泉：“累不累？”
清泉慌忙摇头，脸色依旧泛红，哼哼哧哧说不出话，最后转过身背对着二人休息。
淡淡一笑，真是个可爱的小道士，柳西雪又专心看照古超。古超双目紧闭，眉头微微皱着，冷汗不断流下，似乎十分痛苦。
他又在做梦，仍然梦到自己的家，父母，和姐姐，一家人欢乐融融，可是没人理他，全看不到他。任他呼喊，跳跃，仍没有人注意到他。
仿佛喉咙塞了一块棉花，噎的难受，说不出话，心也似乎缺氧而渐渐生疼，眼泪缓缓流过脸颊，流到嘴边，苦涩苦涩的。亲人们还在笑着，闹着，从厨房端出一盘盘菜肴，从他身旁一一穿过，自己的身体仿佛透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这样不好么？自己最怕他们因为失去儿子和弟弟而伤心，现在他们过的很好，没有伤痛没有悲哀，这不是很好吗？可为什么自己的心却这样痛？
“古超。”背后传来胡玉的声音，转过身，她悲哀的看着自己，“你相信我好么？我没有杀人。”她的眼泪如珍珠般滚落。
“别哭……”古超想上前为她擦去眼泪，手刚伸出，却从梦乡惊醒……
原来自己始终不死心，不想家人忘记自己，更想回到他们身边。可是……从什么时候，胡玉也成为了自己梦境之一？
睁开眼，便看到柳西雪和清泉关切的脸，见自己醒了，他们明显露出笑容。
“这是哪里？”话一出口，古超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浑身也是无力。
清泉急切道：“我们已快到云南边界，小师叔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微微一怔，古超苦笑出声。没想到这身体受一点伤，竟然会昏迷这么久，真是弱不禁风。
清泉略一犹豫，才缓缓道：“小师叔，我给你疗伤时发现你体内有股特别的力量在与我排斥，这力量似乎十分强大，却只是潜伏在你体内，不知到底是有益还是有害。”
古超颇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柳西雪，她是他认识的江湖上的第一个人，想来会知些端倪，但她表情十分稳静，看不出内心在想些什么，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古超。
清泉藏不住话，又继续道：“这神秘的力量若是能被小师叔所用，自然再好不过，但若超出掌控，一旦爆发，将……”他偷眼看一眼古超，结巴道，“将，将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
柳西雪再难掩饰惊异之色，急道：“能否有办法将这奇异的力量引导出来？”
清泉黯然摇头，道：“除非武当三位长老一起运功将这力量分散入自己体内再慢慢化解，但青禾太师叔至今不知所踪……”他说自然是至慧，无静和青禾联手。
柳西雪沉吟道：“那找一位可以与你青禾太师叔武功相当的人代替如何？”她想到自己的师傅柳易，尽管柳易此时也失去联系，但她自认找到师尊并非难事。
清泉长叹口气道：“不可以，三人必须同出一门，不然两股不同的力量进入小师叔体内，只会对他的伤害更大。”
这个道理古超也明白，令狐冲不就是集多人内力于一身，结果生不如死，还多亏了少林最后的仗义相助传授内功心法，才免去了多股力量反噬的痛苦。
柳西雪也不再说话，只淡淡看着古超，略带些疑惑，她认识他时，古超还在扬州快活的做自己的大少爷，照理来说若古超有什么异常她也该是最早发现的。不仅是她，古超更是不解，细细回忆了一番，自己也并没有过什么异常啊。
清泉拍拍脑袋，突然道：“小师叔，这力量若不是你自己修炼出来，就必定是有人以外力强行输入你身体，只是……”他沉吟道，“只是这种法子既会让输内力的人内耗极大，很难恢复，也对接受内力的人没有好处，若身体承受不住，必定没有好下场。可是谁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脑中某一根弦猛然被拨响，古超突然想起，自己来这个世界前李玉暄曾被江湖人打过一掌，难道就是那次起了异常？
将这件事说与二人听，二人一致认为就是如此。柳西雪面无表情道：“那你昏迷了一个月，竟然还能醒过来，也的确福大命大。”
古超淡淡一笑，他们又怎知李玉暄的确没能承受住那神秘力量的冲击，最后还是一命呜呼，只是老天作弄，又叫自己在他身体内活了过来。
据清泉解释，这神秘力量暂时非常稳定，并没有任何有害的举动，甚至还有助于古超内伤的恢复，如此一来古超也暂时放下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是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想通这点，他又是一副豁达的模样，乖乖的吃药，好好的修养，果然没几天身体便已无大碍。
依柳西雪所言，三人先赶往她师傅柳易的住所，失去联系多日，柳西雪自然时时担忧，此行若能找到柳易自然再好不过，若找不到，也能在他的住所找到些线索。
柳易的住处便在大理城内，这里异族人民众多，衣着分外鲜明，为不引起注意，三人也换了少数民族的衣衫，柳西雪身着白色花边襟衣，宽花腰带紧束腰身，头发梳成独辨，并不盘起，戴一方印花头巾，左侧挂着雪白的缨穂，显得十分清丽脱俗，冰冷的气质正如仙子下凡。古超与清泉的衣着则比较简洁朴素，古超淡然洒脱，而清泉更多露出一种阳刚之气。
柳易的住处十分幽静，简洁的大门，只挂着“柳宅”二字，推门进去，设施全都精细朴素却又不失舒适，倒是个享受的好地方。二人随柳西雪踏着蜿蜒的小路左转右转，终于看到院落。
三人均已发现，柳宅虽然素静，可此刻也静的太可怕了。太阳当头，却没有一点虫鸣鸟叫，更别提人声。
柳西雪已抑制不住惊诧，抛下二人率先冲进去，古超按捺住惊奇，忙拉上清泉追上。
终于在一间房内找到柳西雪，她只呆呆站立着，并不发一言，对着墙上一副书画发呆。
古超细细看那书画，并不觉得有何不同，清泉上前，伸手要摸。“别摸！有毒！”柳西雪突然斥道。
清泉吃一惊，慌忙缩回手。
柳西雪又淡淡道：“柳宅的人全不见了，包括师傅，院中的信鸽全被毒死，甚至连师傅钟爱的书籍及画作都抹上剧毒，正是毒气远播，周围才没有了鸟虫。”她声音平静无澜，可内心却已不能自控，甚至双手握拳，已在微微颤抖。
古超上前，拍拍她肩以示安慰，低声道：“没有人就是好消息，也许他们发觉异常，提前隐匿起来了。”
柳西雪微一点头，握紧了拳道：“这毒……是大理的蛇毒……我们路上又遭大理段家的追杀，想来师傅的失踪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师傅……”柳西雪低下头去，压抑住仇恨之感，低声地坚定地道，“徒儿一定要找到你……”
结合一路上风如阳的追杀，三人决定去段氏王府一查究竟。
大理虽然没落，但依旧是个王国，皇宫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柳西雪和清泉有武功在身，可古超没有武功，要闯进去谈何容易。
假扮护卫也不可能，每个护卫队伍都互相结识，每个队伍的去向数据都统一保管在册，若他们假扮护卫，不消一刻便会被发现。更何况段家是武林世家，段家子弟个个会武功，潜入段家实在不是件好差事。
最后依照古超的意见，以三人中轻功较高的柳西雪前去侦察，找个最为冷清的角落，先在第一夜跃上墙头细细观察了每个换班的时间及人数，再画出皇宫的路线图，最后找个安全所在，待记录清楚了回头再由三人仔细商量，想出稳妥的办法侵入王府。
根据看天龙八部的经验，古超问冰库有没人，最终得到的答案是，冰库果然安全。
是夜，三人换上黑色的夜行衣，古超弄来一只攀墙工具，借清泉之手将上方以爪钩固定住，自己沿墙爬上，三人趁护卫交班的片刻，迅速翻过墙头，依照柳西雪先前观察出的路线，迅速潜入冰库。
很好，第一步，潜入，成功。
古超就觉得自己像一只地鼠，窝藏在冰库里不敢露一点面，每日就由柳西雪和清泉趁夜出去打探，清泉经验少，多半是随柳西雪一起学习，有时候嫌麻烦，便也将他丢在冰库陪古超。
清泉十分不解：“小师叔，你不会武功，躲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古超指一指自己的头，笑道：“我有头脑，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虽不会武功，但可以帮你们把收集到的情报整理一下，然后理出对我们有用的。”
二人正在闲聊，柳西雪已经回来，脸色比离开时更冰上了几分。
古超识相的噤声，微一拉扯清泉，清泉也及时闭上嘴，二人齐行注目礼看往柳西雪。
柳西雪露出疲惫的神色，寻个位置坐下，淡淡道：“风如阳没死。”
风如阳没死？清泉想起当初他只顾着带古超及柳西雪离开，并未看风如阳的死活，不由得惭愧道：“是我……”
古超嗤笑道：“就算你发现他没死，你会补上一刀？”
清泉低下头，嚅嚅的说不出话。的确，依他的善良本性，就算发现风如阳未死，也绝不会落井下石补上一刀。
柳西雪闭目养神，口中淡淡道：“风如阳伤的不轻，现在就在皇宫里休息，因此整个皇宫这几日守卫加倍，我们暂时不宜再有动作。”她微睁开眼睛，露出珍珠般的眼珠，突然伸出手递给古超一件东西。
古超接过，见是一支手指长的人参，通体血红色，疑惑地望向柳西雪。
柳西雪又恢复淡淡的神态，低声道：“这是我从药房偷出来的血参，希望能对你控制身体内那股神秘力量有所帮助。”
古超心下感动，却也只说了声“谢谢”，随后将血参收入衣兜。
虽然知道风如阳是段家的人，可他不姓段，却在皇宫内重重保卫下养伤，他与段家又是什么关系？普通的谋士绝不会有这样高的待遇。眼下柳西雪已经疲惫，古超只得趁现在守卫还算松懈，叫清泉再跑一趟，探探这其中的关系。
清泉先是一惊，紧接着便如拨浪鼓般狂摇头，十分犹豫的道：“一个人……我不去。”
“为什么？”古超追问。
清泉又羞红了脸，嚅嚅道：“上次虽然摆脱了风如阳，但我追上你们时却耽误了许多功夫……那是因为，我迷路了……”一句话说完，他头几乎已埋到肚子那。
古超哭笑不得，三人中，一个弱女子有伤在身，一个正常的男人却不会武功，好不容易有个会武功又未受伤的，竟然是个路痴！
柳西雪插口道：“还是我去吧。”她虽然已疲惫不堪，眼中却透露出坚毅之色。
古超深知她是为师傅担忧，便点点头，叮嘱道：“一定要小心。”
柳西雪微一点头，再次离开冰库。
古超一拍身旁的清泉，喝道：“还不快跟上，有柳姑娘在前面，你总不会迷路了吧！”
柳西雪还有伤在身，他怎能不担心，虽然放任她再去探情况，却又暗中叮嘱清泉一路跟好，一但发现什么意外，也能保证柳西雪的安全。
清泉慌忙追出去，柳西雪觉察到他追来，也未说什么，依旧沉静的在前带路。清泉十分羞赧，也不好意思开口，隐匿了身形静静跟在柳西雪身后。
走到一处，柳西雪缓下步子，回头轻声道：“前方重兵把守，你去引开他们，我去探察情况，如果可以便杀了风如阳。”
清泉怔怔道：“怎么引？”
柳西雪也不恼，依旧平和道：“你冲出去，叫他们追踪你，待跑的差不多就甩开他们，再折回来。”
似乎也忘了自己迷路的缺陷，清泉点点头，呼喝一声，如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