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日子像马背上的骑士,和着哒哒的马蹄声溜走。
柏兰希时不时会来瞄几眼克岚汀,也许是觉得训练中克岚汀肌肉线条愈发硬朗,做成藏品会更有价值,也不着急着下手。
暗使也没再来过,看来殿下还是有些许耐性,班也就松了口气,把注意紧盯在公主身上,有几次注意到克岚汀与公主私下的小动作,越发感觉和他同住的这个少年也许知道些什么,每一次套克岚汀话时他那些拙劣的借口就使自己这种推断越发强烈,他到底在和自己隐瞒些什么?
克岚汀内心其实并没有想去瞒着班,但他了解的公主实在是过于猎奇,再说自己也不敢担保自己对柏兰希到底了解多少,对班到底是什么人也着实不敢担保。那些诡异的行为一但传出去对班对自己都绝对没有好处,搞不好指日就会降临杀身之祸,与其解释倒不如搪塞过去。
别洛夫骑士长每一天也都生活在被莉莉安姐压榨的水深火热中。训兵时一副天地不服的态度,私下在莉莉安姐面前就像个屁似的,也许连屁都不敢放。
近两个礼拜就这般吃力的熬过去了,距离斩杀恶龙的日子也近在咫尺。
别洛夫先前说斩杀恶龙其实并不是为了调侃士兵,这个充斥魔法的世界存在恶龙这种生物也不为过,而且数量并不少。
各个国家的公主大多都被恶龙掳过,固然有一些公主中的佼佼者不止被掳过一次,因此在公主们的茶会上这也是一种可以向人吹嘘的事情。
“哇你们都好厉害,人家才被抓走过两次呢。”
“要说这个我和菲尔公主可差了好大一截呢,我的次数可比她少多了。”
“寡人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的。”
恶龙:“我好难啊...”
渐渐被恶龙拐走已经不再是令人恐慌的事情,变成了一个国家是否强盛的表现,许多国王夜夜盼着能有一个身披七彩龙鳞的恶龙,划过祥云把她的宝贝女儿掳走。
柏兰希的父王也是如此,颤抖着双手从大臣手中接过恶龙下的挑战书,眼神中充斥着激动。
“这是贵客啊。”国王向面前的大臣念叨,“快去准备新鲜的牛羊,等到日子摆在皇宫门前迎接贵客。”
恶龙们好似一股清流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地生存着,深藏功与名。
“听说明天就是恶龙掳走公主的日子了。”城里像开了锅的饺子沸沸扬扬地讨论着这件事。
“诶这已经是第三只了吧,国王殿下也真是有本事能招来三只恶龙。”
这件事固然也传到了士兵的耳朵里。
“各位也听说了吧,明天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被恶龙掳走的日子。”
骑士长站在这帮诚惶诚恐的士兵面前,“当然,这对于国家是一件可以增加声誉的美事,但对于我们些骑士,固然是一场没法逃避的恶战。”
这些入伍时间并不久的骑士们都面露惶恐,骑士长怜悯地看着一个个新兵。
“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件新鲜且充满恐怖的事情,确实,按训练的时间确实有些难为你们。”
骑士长第一次以平和的语气同这些士兵说话,毕竟有战争就会伴随士兵的离去,他也不敢绝对确保自己能平安渡过这次战争。
“但也不必太过担心,你们的前辈们也会投入到这次战斗,记住要服从安排,另者,战场上逃跑是一件相当可耻的事情,作为一名骑士,希望你们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使命。”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都给我滚回去好好休息。”
别洛夫转过身离去,向身后的众士兵摆了摆手,“别那么轻易就让恶龙占到便宜,希望可以再见到你们每一个人。”
士兵四散地往兵营走着,战争对他们来说本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战争到了,仅需搬到更偏远的地方,战火不会蔓延的土地上。如今为了王国却要奔赴战场,心中揣满了不安与无助。
“克岚汀,去转转?”班褪下被汗水沾染大片的布甲,“明天就要战场了。”
克岚汀把长剑往地上使劲一插,接过班递来的一只香烟,点了点头。
“你就不能少抽点烟,和你一块没学别的,先把烟瘾培育出来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顺了我多少根烟。”
“切..哈哈哈”
今晚城中的夜格外璀璨,耀眼的可比夜空中的星辰,路旁的廉价小酒馆挂着条幅,“庆祝第三只恶龙光临王国”,想借此招揽生意。
班扯着克岚汀随便找了个座位,一屁股墩下去。
“真有够讽刺的...”班从口袋抽出根烟点上,他嘴里好像时时刻刻都叼着烟,如果不是命令禁止训练不许抽烟,真难说他会不会边抽烟边舞剑。
“战火燎不到他们的眉毛,自然感觉不到热。”克岚汀招呼着店小二。“两杯啤酒谢谢。”
班把烟往桌子上一磕,烟灰徐徐落在方桌上,“别听他的,来两箱。”
小二有点不知所措,迷茫地来回看着两位大爷。
“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哥,你说听谁的。”
班说着捋了捋脸上的胡茬,烟雾从唇齿间氤氲地飘出来。
小二立马热情地招呼,“好来哥!”一溜烟窜到吧台抬酒。
“你大爷的怎么这么油。”克岚汀一下薅过他的烟叼在自己嘴里。
“知道你为什么没对象么,就因为你不够油,现在小姑娘都和烈火似的,油点的男人见火就着。”
“呵~要不是明天就打仗看我不办你。”
克岚汀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伸手轻巧地接过小二摇晃递过来的酒箱,啪嚓一声用胳膊肘击开提溜两瓶酒摆在桌上。
橙黄色的啤酒顺着食道滑进两人的胃里,刺激着舌根带来一种涩涩的感觉。
两三瓶啤酒就这么灌进克岚汀的肚子,看得出来参军带给他的除了烟瘾还有过人的酒力,反正都是些会被克莱儿抽死一万遍的技能。
“你说咱以后还有机会在一起喝酒不。”克岚汀喝的上头,话刚说出来肠子就悔青了。
班顿了一下,哐的把酒瓶子往桌上砸,腾的从凳子上弹起来薅住克岚汀的领子冲他大吼,“你大爷的说什么?”
呜呜泱泱的小酒馆霎时被吼的平息下来,酒客们带着些许诧异的眼神盯着班,猜他喝了多几瓶喝成这样。
“你!我!都给我好好活着,别给我扯这些邪乎的!”班扯着克岚汀的领子使劲的晃着,眼泪顺着他眼角滚下来砸到桌面上,打湿了落在桌面的烟灰。
他也在害怕,其实他也非常害怕,克岚汀可以看出来。
班双手松劲,甩开克岚汀皱皱巴巴的领口,重新坐到凳子上,酒客们意识到没什么热闹可看了,继续各扯各的皮,该干啥干啥。
“班兄..不好意...”
“我有我的老婆孩子,我即使战死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们,我不能让她没爹。”
班犀利的打断了克岚汀。
“你小子不一样,你的年华我回不去,你可以遗憾的比我多得多,战争总会过去的克岚汀。”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