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沉闷的爆破在王城边缘响起,随之掀起几股浪潮般的尘土。
克岚汀带领着身后浩荡的军队,眼珠微微打着颤看着不远处升起的青烟,教会这帮子把动静搞得这么大,这是要破釜沉舟的架势?
他微微扭头看着身后的浩荡的部队,已逐渐散乱的脚步声映示着快要涣散的军心,这帮骑士有哪个曾同魔法较量过?
在他们的认知中,怕也从来觉得法术这种东西只存在于流言与传说中,而今亲眼目睹王成边缘窜起的一股股光柱,才使他们意识到魔法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
即使连体魄五大三粗的骑士也不禁微微顿了几顿,与其说是这一股股升起的法柱使他们震慑,但真正所恐惧的反倒是源于内心的未知感,别说亲眼目睹施法,这些骑士中也没几个了解过法术。
就像有人同自己道,那个漆黑的房间中有一个怪物,而肉眼除了一片茫茫的灰暗什么也看不到,在意识中不由就会开始一番臆想。
怪物到底是什么样?獠牙?粘液?恐惧在臆想中叠加,臆想随着恐惧逐渐变得扭曲,在未知中走向一个恶性循坏,在者回到最开始,房间中真的有怪物么?
整件事情便有趣的幻化成薛定谔那只可怜的猫,恐惧在不确定的漩涡中心打着转,呆滞地站在这间可能只是没点燃蜡烛的房间前。
克岚汀眉头下压着,迈着急促的脚步朝爆炸的方向走去,也只有走进房间,才能打破罩在众骑士身上的循坏。
硝烟弥漫在王城边缘,簇拥成团的教徒围着几座摇摇欲坠的哨塔舞蹈般施着法,接连的倒塌声弥漫在空气中。
难以想象一向做事低调的教会这次竟如此大张旗鼓,将声势叫嚣的异常之大,反倒想存心想引起什么轰动似的。
摆着大步赶来的骑士看着面前这股散沙似的阵容,放眼过去,根本没有什么战术可言。
除了零星操纵法气的信徒,剩余很大部分都是王城的住民,对作战一窍不通的他们到底受到什么的趋势,才义无反顾地涌进乱战。
赤手空拳的教徒攀上哨塔尖端,一把扯下高系在其上随风飞舞的汉白城旗帜,抡圆膀子扯成几根布条在空中挥洒,任由其飘落在泥地,接受鞋底纷乱的蹂躏。
“这帮暴徒...”克岚汀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幕幕,拽过号手迫使他吹响进攻号,身后整齐的队列如倾泻的洪水,排山倒海似向众教徒压去。
剑刃与农叉在空中碰撞,擦出带着土腥子味的火花,克岚汀抽出腰间的佩剑冲进乱战,手起刀落,利落地劈倒两个穿着教袍的喽啰。
奈何你教会领悟些法力,和正规军硬碰不一样还是找死,他环顾四周的战况,仅是在人数上就足以碾压对方,教会从哪来的勇气?
这真是一出疯狂的闹剧,为这种不明不白的教会而敢于同自己的故乡为敌。
众骑士施展着近乎精湛的剑术,看着接连被打退的教徒,都打心底舒了口气,原沉在谷底的士气顿地高涨起来,借着破竹之势消减着面前的教徒。
一股浑厚的男声从不远的上空传来。
“圣灵将各位今日的作为全然收入眼中,敢于同伪善者抗衡的你们,都将得到上苍的庇护,请务必肆意挥洒心中的信仰。”
一身穿黑袍的信徒站在早被占据的哨塔上,双手扶住木质的挡板,伸着脖子呐喊着。
都这档子了说这个有什么用,克岚汀想着挥起盾牌弹开戳来的铁器,挥起长剑朝两侧打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无意间忽的感觉身旁的乒乓声渐渐削弱下去,他站定身子向四周张望去,是心理作用么?
只瞅见原本猛烈进攻的骑士忽地将手头的动作停下,仅有一气没一气地抵挡着攻击,之前的那股士气在瞬间便灰飞烟灭。
“在搞什么?”
克岚汀瞄见身侧一迟缓的骑士,乒的为其挡下飞来的箭矢。
“你在想什么?!”克岚汀撑圆湛蓝的眸子死瞪着他。
骑士双腿一软,咚的跪倒在他面前,双手无力地将剑刃插进土地中,“大人..我们是伪善者么?”
话语挤进克岚汀的耳朵,他顿时像吃了一瘪似的,拽过他的领子抽了两巴掌,“你在瞎想些什么??”
骑士同被人遗弃的布偶,任由自己的脸庞与手掌紧密接触着,呆呆地跪在那里。
“这..”克岚汀把他往地上一丢,向四周的骑士张望着,众骑士的情况都和这个士兵无差,空洞且深邃的双眼透出对自己无限的怀疑。
“怎么回事..?”
他提起长剑抵挡着涌来的教徒,在间隙中回想,格挡中眼神忽地落在哨塔上,挡板遮住了那黑袍信徒的大半个身子,所有教徒中只有他淡然地缩在其中,全然没有参与作战的意思。
克岚汀俯身一个翻滚,躲过逼来的道道银光,瞪紧那个黑袍信徒,在这个位置看去...一道微弱的淡黄色光芒从其下映出,瞬地被他捕捉到。
“呵,教会真是会蛊惑人心的组织。”克岚汀卯足力气朝迎来的教徒斩去,灵活地在飞扬的尘土间穿梭。
相必问题定出在这个信徒身上,奈何教会再怎么能白乎,用两言三语就能攻破人的内心,必然不是常人能办到的。
擎的一声,闪着银光的长剑利落地被他收进剑鞘,迈着急促的步调将身后的教徒扯开段距离,半眯着眼皮窜上哨塔的台级。
汗滴一路划在他的脖颈,忽地感觉耳边一阵凉风,一支箭矢擦着他的头皮嗖的划过去。
“妈耶...”克岚汀一个转身朝向箭矢飞来的方向,视野中数个身披长袍的教徒扯远弓箭,闪着白光的尖端直勾勾地指向自己。
同有人发号施令般,数十只明晃晃的箭矢划破气流朝自己逼来。
噗~一声闷响,克岚汀只感觉肩膀像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强劲的力道生硬地把他从高台推下,身体一阵悬空便厚重的砸在地面。
酒红的浊液从右肩流出,他扭动脖子一看,一支弯折的箭矢绕进盔甲的缝隙,深插进肩膀,银白的尖端从背后顶出,抵在背后金灿的护甲上,这才感到迟迟的撕裂般的痛楚。
“猜对了..”克岚汀颤抖地撑起身子,根本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原本身陷混战中那些施法的教徒从八方向他涌来,手中苍白的剑刃无一不缠绕着一层发灰的法气。
克岚汀用麻木的右臂拔出腰间的长剑,双手握紧将一次次攻击弹开,这些教徒每一次的挥舞都带起一道发灰的剑气,弯成月牙般向自己扑来。
克岚汀在缝隙中闪躲着,套在身上的盔甲在无意中印下道道剑痕,万幸当初训练时有好好学上两招,否则现在早就被砍得没个人形了。
他锁定身侧的一处空隙,身躯腾的向前倾着,顿的滚到包围之外,贯穿肩膀的箭矢被次次摩擦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起阵剧痛。
再来不及思考什么,撑起身子向远处跑去,至少先得把命保住。
身后的众教徒见状紧追在其后,显然克岚汀成了他们的首要目标。
克岚汀踉跄地在前面跑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穿过纷乱的战场挤进他的耳朵,这样下去肯定跑不了。
他咬紧银牙背过身去,看着奔上来的众教徒,将长剑抵在身前。
教徒舔舐着嘴唇,眼神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羊羔,同群狼般克岚汀扑去。
克岚汀挥起长剑,擎的将扑来的剑刃拨开,不到半个呼吸后继的剑刃便朝他没来得及撤回的面门劈来。
一阵疾风随之带起,却什么都没再发生,眼瞅着鼻尖前明晃的银剑如被握住般,在半空中打着颤,克岚汀手腕上的头巾再次散着紫色的光辉。
克岚汀心头一阵唏嘘,借着机会将面前的教徒贯穿,借助法气把后继的众人甩在空中,丢出甚远。
克岚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还真是个神器,不过..为什么总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发动,难不成向操纵这股力量自己还必须在阎王庙前绕上两圈?
不对..克岚汀迈到在地上残喘的教徒跟前,用手别过他们的脸,逐一检查着,顺便补下刀。
不是..这个也不是..都没有...
克岚汀诧异地看着手腕上的头巾,眼下就是全部可以操纵法气的教徒吧,可...为什么不见那个油腻的教主?作为教主,必定会出现在战场吧?就算不参战也会发号施个令?
“大人..”
一骑兵驾着马匹冲进乱战,在教徒中来回穿梭,终发现克岚汀,同见了亲人似的,一个翻腾滚到地上,诧异地看着自己。
“王宫..王宫被教会攻破了...我们中计了大人..”
克岚汀带着绝望,摩挲着那条淡紫色的头巾,一开始就该知道,教会怎么会搞出这么大动静...王宫..
他失了魂,呆呆站在原地,忽地感觉脚下的土地不规则的震动起来,远处,一支浩荡的军队朝自己这个方向奔来,其上高悬着青武城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