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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 平静之夜

“哇,好先锋的建筑。”我从未听说郭耳有建筑方面的建树,不过对于他的感叹,我必须认同。

虽然我也不懂建筑,但眼前这个巨大的两层别墅,确实能配得上“先锋”二字。

它坐落在山丘上,我们正仰视着它,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玻璃制造的起源或许能追溯到五千多年前,可直到19世纪,玻璃才真正作为建材发挥作用。在临近21世纪的当年,玻璃建筑已经屡见不鲜,但大多出现在公共建筑中,作为巨大窗格或者外墙来使用。

不过眼前,这栋一楼四面都用玻璃作为外墙的别墅,不仅是技术上的突破,更是观念上的改变。

向来有隐私概念的国人,居然会让建筑师选择这样一种创作手法,几乎将一楼的全部内容托盘而出给外界。

这样的建筑模式,让我想到了活跃在20世纪中叶的那位建筑师——柯布西耶(原谅我不懂建筑,或许有更加贴切的类比,可我脑海中只有这位名人)。只不过眼前的这栋建筑更加大胆。

“几位请跟我往这边走。”

实际上不需要井礼军带路,我们也能找到进入别墅的道路。

因为只有唯一一条接近沥青质感的暗红色小路。

我们拖着行李,在上面顺滑地走着。四周是高大的树林,绿油油的一片,但我不知道这些树的种类。再向上走,树林便被低矮的灌木取而代之,或许是为了避免树木将阳光挡住,所以个子高的乔木就到此为止了。

近距离观察这栋建筑,才越发觉得它施工格外精妙,在拐角处,几乎没法在玻璃上找到任何铰接的痕迹,玻璃面本身也光亮无比,应该已经打扫过一次。里头的家具更是充满西式,或者是欧式风格,我不太清楚,但到处都显现出那位房主高雅的品味。

别墅有一扇合金大门,被雕刻成木门的纹理,若非我亲自推动了它,否则一直以为它就是木门。

别墅里站着两位老人,正透过玻璃看向我们。他们见我们即将进屋,便推开大门。一股清凉的冷气从里头涌出。

这两位老人,其中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人叫李复,另一位精瘦干练,但有些白头的老妇人叫王静好,一般叫她王婆。他们是海岛的管理人和佣人,长期生活在这有五年以上。听说本来还有一位稍微年轻点的小伙,在这里做帮佣,因为前段时间家里刚好有事,便暂时离开了孤伶岛。

“大家好,欢迎各位来到孤伶岛,这周各位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询问我和礼军。”管理人李复说道,“还有王婆。”

“嗯。”井礼军有力地点头。

“请进屋吧。”我还以为李复会学西方人做出一个有模有样的手势,但他只是说出这句话,然后和王婆站在门的两侧。我们就这样走进去了。

屋内开着中央空调。

进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个巨大的壁炉,里头还放着几根烧得半黑的木炭,颇有生活痕迹。壁炉后面是佣人住宿,不知道有多少房间。

我们把壁炉所在的地方称为大厅,大厅左侧是一扇大门,里面是位于一楼的公用厕所,右手边有一张巨大的圆形餐桌,中央摆放着一个拿破仑的铜制雕塑。

餐桌右边是一面墙,但这面墙有些独特。它并没有封到顶头,反而留出了大概60厘米的空隙,全力蹦起可以勉强看到隔壁,似乎是个画廊。

同时,这面半墙上也挂着许许多多的画,还有以前来游玩的顾客留言。

让我惊讶的是,这里居然接待过挺多客人的。

房间中最别具一个的设计应当是楼梯了,楼梯呈半圆形,横边抵着墙,圆弧中央对准的正是半墙的位置,也就是说,要从大厅走进被半墙隔开的画廊,必须先走过这个楼梯。

画廊的南面是茶室,我在外面已经看到了,茶室的两侧都有通向外面的出口。

“我先带各位上楼挑选房间。”井礼军说道,同时走向陈一沁和李洁,帮两位女士拎东西。

“谢谢。”她们俩把装满衣服的行李交给了井礼军。

随后我们就踏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石楼梯。

上楼后,一边是排列整齐的独立房间,一边是娱乐厅,再往前是另一个房间,看样子很大,应该是留给老板住的——后来证实,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房间共十间,左右一边五间,中间的廊道顶是玻璃,晴天,阳光能直射进来,这些玻璃中还有一些横栏,大概是用来藏起电线,每个横栏上有一盏小小的灯,因而晚上也有足够的光线。

“各位请自行选择,房间的构造都是一模一样的,带独立的卫生间,可以用热水。”井礼军把女人的行李轻放在大理石地砖上。

我们很快选择好了自己的房间。

靠北边的一排,从楼梯口起,分别是张兼稳、郭耳、钟今成、我和麦强;对应的是李洁、陈一沁、田适谦和何止英,老板住在娱乐厅南边的房间里。

这样一来,我们十人算是安稳下来。

我躺在这个房间里。

它不是梦中那诡异的房间。

这里没有电话线——整个岛似乎没有能和外界沟通的地方。就像“暴风雪山庄”一样,我不安地想,之后我才知道,这里是有电话线的。

片刻,我因为路途奔波的劳累,迷糊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房间的敲门声惊醒了。

“小罗!”好像是钟今成的声音。

“来了。”我打了个哈欠。

刚才睡着了?

刚才没做梦?

我很难描述当时的心情,如果硬要我说的话,就是又惊又喜。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我此前从未有小睡的习惯,今天只是例外情况,或许噩梦只会在深夜降临。这确实始终可能,虽然有违常理,但预知梦都出现了,噩梦遵守一下只在夜晚出现的规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罗?”

“来了来了。”我匆匆穿上短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七点二十二分。

“睡着了?”

“是啊,又是坐车又是坐船,有些累了。”我擦揉惺忪的睡眼,跟着钟今成下楼,“是到饭点了吗?”

“一桌子的好菜,那帮家伙已经在吃了,你再不醒来,就只有残羹剩饭喽。”

我打了个哈欠,穿着房间里配备的人字拖,懒散地走下二楼。说句实话,我并不觉得饿,今天中午吃了很多,肚子到现在还是有些鼓。

“小罗,坐着。”田适谦招呼我和钟今成过去。

眼前是一桌的美味佳肴,见此,我身子情不自禁地动了起来。

“怎么样?”

“嗯,好吃。”我竖起大拇指,“这都是王婆一个人做的?”

“是啊,她从下午就开始忙,李姐和陈一沁还想帮她,被她回绝了。”钟今成正吃着烤鱼,脆香从他嘴里冒出,金黄的油汁也顺着嘴唇流了出来。

“真是做得好。”我再一次感叹,并把正好转到眼前的几块嫩绿的白菜夹进碗中。我这是才发现,这个大餐桌中的圆盘竟是自动的!

“那王婆他们吃什么?”餐桌上并没有佣人、保安和那位管理员老人的身影。

“他们也有工作餐吃,说是为了不妨碍客人享用,自己是不会同客人坐在同一张饭桌上的。”

“这职业精神太夸张了。”我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来!庆祝咱们‘立创谋’文化公司悬疑组在此相聚!”老板率先起身,肥硕的肚子还撞到了身前的盘子,沾上了油渍,不过他丝毫不在意。

我们见状,连忙跟着站起,把酒杯高举。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

因为餐桌过大,只有临近的人能相互碰杯,碰不到就象征性向桌上敲上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装满的酒也溅出一点,一轮敬酒下来,桌上变成湿稠一片。

王婆要打扫多久啊。我心里虽这样想着,但丝毫没有收敛手中的动作。

旁观者效应。我用这个词语来诠释我的行为。

“麦强说要去抓鱼。”

“晚上吗?”

“是啊。”

“黑咕隆咚的,看不清吧?”

“别人从小就这样长大的,到时候我们跟去看就行了。”

“我就算了吧。”我觉得陈一沁应该不会跟着去看,她多半会呆在别墅里面,这可是夏天,即便是晚上,还是会很炎热。

不过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便后悔了,我明明可以说“看情况吧”。

“行吧。”钟今成耸肩,“到时候估计还有烧烤的活动,我会叫你的——你是要去睡觉吗?”

“不,别墅不是有画廊吗?我去看看。”

“行。”

饭后,我确实去了画廊,和田适谦一同去的。

“我还以为你们下午都逛完这栋别墅了。”我站在远处,看着莫奈的画(这个画廊里的名作都是复制品,同时还有一些,是我从未听过的艺术家的真迹)——下面的金属标牌上写着:Le Bassinaux Nympheas,池塘·睡莲,1918~1919,Claude Monet,克洛德·莫奈。

田适谦摇头。他看得很认真,和我这种半吊子的人截然不同。

房间里有很多印象派的画——我在大学时早有耳闻,今天才真正见识到它们到底长什么样子。还有拉斐尔的、卡拉奇的、卡拉瓦、戈雅、修拉、毕加索、波洛克……有很多,若非看到上面的作画年份,我真没法判断到底谁在谁的前头。

如果要我挑选一副画放在自己的房间,毫无疑问我会选择印象派的,修拉的也行。田适谦告诉我,修拉的画叫做“新印象派”,就加了个“新”字,应当没什么很大差别吧?

至于为什么选择他们,因为其他人的画有点过于真实,放在房间里会觉得瘆人吧。抽象派也不行,因为我完全看不明白。

这都是我的臆想,最终这些画还是属于房屋的主人。

大概九点半,大家真的都去户外吃起烧烤,郭耳和钟今成对麦强捕鱼的技术赞不绝口,托他的福,我们吃上了绝对新鲜的烤鱼,不放上孜然和辣椒粉,甚至还有些血腥味。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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