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用来……”林穆青勾唇冷笑,眸中闪过一丝邪佞的光芒,“栽赃嫁祸用的。”
听完林穆青的话后,清河立马作恍然大悟状,欣喜道,“公子的意思是咱们打扮成楚国人去抢劫朝廷的军粮!如此一来,朝廷就算要追究,也追究不到咱们天下第一楼上来了。公子的主意秒啊,真是妙极了!”清河连连称赞道,眸中全是赞赏之光。
林穆青笑看了嘴里妙过不停的清河一眼,吩咐道,“别妙了,快去办吧。”
“是,属下这就去!”毕恭毕敬的向林穆青行了一礼,清河转身飞速而去。
看着清河急速而去的身影,林穆青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回眸往客栈内那群大鱼大肉吃得正欢的官兵们看了一眼,唇角一勾,便跨步走了进去。
“小二,点菜。”走进客栈,林穆青随意找了张桌子,拂衣而坐。
“好嘞。”声音落下,小二哥便快步来到林穆青身旁将菜单递给了林穆青,“客官,请。”
林穆青接过菜单,随意点了几个酒菜后,抬眸扫了眼那些正在大口喝酒的官兵,而后回眸看向身旁的小二哥笑说道,“他们的酒量看起来好像很不错哦。”
“是啊,他们的酒量可真好啊。”小二侧目看了他们一眼,皱了皱眉头说道,“从他们进客栈到现在,都喝了快两百坛酒了。”
看着小二皱起了眉头,林穆青眸光闪了闪,而后笑问道,“他们越能喝,这客栈里的生意就越兴隆啊,小二哥为何还要皱眉了?”
小二一听这话,立马开口问道,“客官,你这是第一次来咱们淮阳镇吧?”
林穆青点头,“小二哥眼力真好,我今天还真是第一次来淮阳镇。”
“难怪了。”小二原来如此的看了林穆青一眼,随即说道,“客官有所不知,咱们这淮阳镇只是个小镇,平日里来的客人也不是很多,所以咱们客栈酒窖里的酒存的并不是很多。”
小二说着回眸扫了眼那群将酒当成水一样来牛饮的官兵们,接着说道,“像他们这样一来就点上大几百坛酒的客官,真的不曾见过。不怕你笑话,我们客栈的酒窖就快被他们搬光了,可瞧他们喝的那劲头,待会儿怕是还会要酒啊,我们客栈老板都急得不知该如何办才好了。”
“有什么好急的?”林穆青奇怪的看了小二一眼,“他们待会儿若是还要酒,你们搬给他们喝便是。若是酒窖里的酒没了,那就直接告诉他们没了,不就行了?”
“我们哪儿敢给他们说酒没了啊!”小二脸色一紧,压低着声音对林穆青说道,“他们可是朝廷的命官,这朝廷命官要喝酒,咱们要是说没有,万一待会儿把他们给得罪了,咱们有没有命活到明天还不知道呢!”
战火纷飞,百姓怕官兵。林穆青无声的叹了口气,抬眸看向那群只知道喝酒吃肉享乐,不记得押送粮草重任的官兵们,想着小二哥刚才所说的话,忽地脑中灵光一现,回眸道,“小二哥,不瞒你说,我是个商人,碰巧还是卖酒的,手里正好有一批货要送往帝都,若是你这急需,我可以将那些酒分一部分给你们客栈。不知,你家老板可愿意与我做这一笔买卖?”
眸中欣喜之光快速一闪,小二高兴得眉开眼笑道,“愿意,愿意,我家老板一定非常愿意与客官做这笔买卖的,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话才一说完,小二便飞快地跑去找他们老板了,而正在此时,清河办完事回来了。
清河目光深深的看着喜不自禁快速奔跑的小二,将剑放于桌上,在林穆青对面的位置落座之后,方才开口问道,“公子,你刚才与那个小二说了些什么啊,他那么开心?”
林穆青勾唇而笑,斜目轻扫了眼那群奉命押送粮草的官兵,淡声对清河说道,“小二哥说那群酒鬼就快把这家客栈的酒窖给搬空了。”
快把酒窖给搬空了?清河闻言,眸中立即闪过一丝怒气,“家国危难当前,他们没奋勇上阵杀敌也就算了,居然还不顾前方战士死活,在此毫无节制的大肆酗酒!真是气煞我也!”
“清河无需动气,他们酗酒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林穆青意味深长的看了满脸怒气的清河一眼,扬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好事?”清河回眸的看向林穆青,目光之中满是不解,“他们这样贪图享乐,很明显没有将还在战场上苦苦等着他们前去救济的王爷及战士们的性命放在眼底!哪里是好事了?”
林穆青看着因愤怒而渐渐失去了理智的清河,轻叹了口气,“清河,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替宫崇送粮草的事,还得靠你我。”
目光定定的看着林穆青,清河还是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公子,可属下就是看不惯他们这样……”
“好了,别管他们了,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林穆青无奈的摇了摇头,出声打断了清河,“我要你去办的那几件事可都办妥了?”
“都按照你的吩咐交代给底下的人去做了。”
“很好。”林穆青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而后又出声道,“咱们天下第一楼在淮阳镇可有分楼?”
诧异的声音响起,清河抬眸看着林穆青说道,“公子,你忘了?咱们天下第一楼在各城各镇都有分楼的啊!”
“我没忘,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林穆青淡淡的扫了清河一眼,接着吩咐道,“派个兄弟给他们传个口信,让他们送点美酒到这家客栈来。”
“送酒到这家客栈来?”清河甚是不解地问道,“公子,叫他们送酒过来干嘛?”
林穆青翻起眼皮白了清河一眼,说道,“清河,平日里见你很机灵的,怎么今日反应就迟钝了?”
林穆青方才的话,让清河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了抽,“恕属下愚昧,属下还是猜不透公子意欲为何。”
“你还真是没玩没了。”林穆青没好气的瞪了不开窍的清河一眼,而后眯眼看向那群官兵低声对清河说道,“我听小二说,他们还没有喝尽兴,而这家客栈酒窖中的酒都快被他们般空了。这家客栈的老板担心待会儿他们拿不出酒来款待他们,那群官大爷不会放过他们。于是我便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帮他们一把啰。”说罢,林穆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哼,想喝酒?那她就让他们一次喝过够,就怕他们不敢喝。
这么说来,那酒是送来给押送粮草的官兵们喝的!清河反复的暗忖着林穆青说过的话,眼中是浓浓的,解不开的疑惑。这家客栈的老板小二与公子非亲非故的,公子干嘛要卖个人情给他们?还是说公子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不成?
想到此处,一道灵光在脑中瞬间乍现,让清河瞬间恍然大悟的睁大了眼睛。
难道公子是想故意灌醉那群官兵,以此削弱他们的战斗力,而方便天下第一楼的弟兄在夜里劫他们的军粮?
猛地站起身子,抬眸不屑地看了一眼那群只知道醉生梦死的官兵,清河低眸看向林穆青,欣喜的说道,“公子,属下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看着终于开窍,俨然已经明白她心思的清河,林穆青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运酒的事情,属下这就命人去办。”清河说罢,转身便走。
“等等——”林穆青却在此时出声唤住了他。
清河停下脚步,转身回头,“公子还有事要吩咐?”
“嗯。”林穆青微微点头,招手示意清河过来有话要说。清河见状立即抬步走到林穆青身侧,并弯下身子摆出附耳倾听的姿势。
林穆青见状,这才开口小声说道,“本公子想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群饭桶手中的军粮夺过来,你吩咐送酒的人在酒中放点慢性毒药。”说话间,林穆青凌厉的双眸中全是慑人的寒光。
林穆青眸中的骇人寒光,让清河的身子不寒而栗。以前他也曾见过林穆青动过杀心,可这次却是数千条人命啊!她怎么说得像捏死蚂蚁一般那么轻松!
紧紧咬了咬唇,清河眸光闪了闪,缓缓开口说道,“公子,那可是几千条人命,纵使他们再怎么不是,也是我大燕的官兵,公子就这样把他们全给杀了,会不会有点太……”
“太什么?妇人之仁可成不了大事!”抬眸冷眼看着清河,林穆青声音凌厉的说道,“快去办吧。”
“是,属下这就着手去办。”见林穆青心意已决,清河亦不再多说什么,最后目光幽幽的看了林穆青一眼,转身便走出了客栈。
站在客栈的门开口,清河抬眸看了眼天色,垂眸苦涩一笑。妇人之仁?想起林穆青方才责骂他的话语,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作为天下第一楼的副楼主,他的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他又怎会为了区区几千条人命而妇人之仁?他刚才之所以会试着劝诫林穆青不要对他们痛下杀手,只是不想日后事情败露之后,让林穆青受到燕国人的指责。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虽然林穆青已经谋划好要将抢劫军粮及毒害送粮官兵的事栽赃嫁祸给楚国,可万一要是被人走漏了风声,被东方慕睿知道了真正抢劫军粮及毒害官兵的人是林穆青的话,他一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的。
林穆青本来就是凤临公主,这次燕楚二国的战争又是因她而起。燕国百姓对她这个祸国殃民的凤临公主早已恨之入骨。若是再被他人知道林穆青设计抢了朝廷的军粮,杀了朝廷的几千官兵。他们一定会气得想要把林穆青给碎尸万段的。
而与晏宫崇熟识的人都知道,林穆青是他唯一的软肋。到时候,若是东方慕睿拿此件事威胁晏宫崇。为了保住林穆青,不管东方慕睿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晏宫崇都一定会答应的。
“不行,不能让公子与王爷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心情沉重的收回思绪,清河暗自下了决定,抬脚走向了天下第一楼在淮阳镇的分舵点。
入夜,那群在客栈喝了加了料的酒的官兵押着粮草,慢吞吞的走在山间小路上。
天上明月被乌云遮去,山间树木茂密,夜路漆黑难行,在路过一处山坳之时。忽地,一阵狂风迎面吹来,惊得马儿仰天长嘶,一路狂奔了起来。
“啊——啊——”马匹受惊,那些在车上,马背上的士兵,不时有人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呼痛声。
顿时,人,马,车,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镇定,抓紧缰绳,大家不要慌——”混乱之中,指挥使大人的声音大声响起,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渐渐镇静了下来。
翻身下马,指挥使大人瞧了眼漆黑的夜空和狂风骤起的天色,思量了片刻,对众人说道,“这天待会儿恐怕是要下暴雨了,为了不让粮草淋雨受潮,今晚,咱们就原地扎营,不走了。”说完,便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找了块空地坐下。而士兵们听说不用连夜赶路,都兴高采烈地跑去搭起了帐篷。
山坡之上,身着楚国服饰的林穆青与清河,冷眼看着山脚下这群欢天喜地忙得不亦乐乎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