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来客轩出来后,小福一路上沉默不语。想来也是,归陵之人如此的厉害,居然会给小福的娘亲当起护卫来。
“那小福的娘,该不会也是归陵中人吧。”盛夏暗自思忖,不觉眉头深锁。
由于想的入神了些,迎面而来的菜贩也没有看见,与之撞了个满怀,摔在了地上,连头上的斗笠也飞了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那菜贩过来扶起盛夏,并连连道歉。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想事走了神。”盛夏从地上爬起,小福见状忙过来扶他。
盛夏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抬头去看那菜贩时,却见他一脸的惊讶之色。
“你是,柒水先生!”那菜贩一脸惊喜道。
“大家快来看啊,柒水先生回来了。”
“什么,柒水先生回来了?”
“哎呀,真是!”
“柒水先生回来啦!”
众人纷纷聚拢过来,将盛夏围在当中。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陇中。
众人塞满了街道,纷纷伏跪,极尽虔诚的模样。其阵仗,简直可以赛过君王出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盛夏小声询问着身旁的小福。
此时的小福,虽是隔着斗笠,也能感到她心里的不平静。她低声开口道:“是爹爹,原来爹爹他,这么受百姓的爱戴。”
感觉到小福抑制不住的激动,盛夏握住小福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
“各位,不必相拜,都快些起来吧。”盛夏弯下腰,想要扶起他们,可刚要碰上,他们便躲开了。
跪着的人纷纷移向道路两旁,空出一条向东的街道。
“这是?”盛夏诧异道。
“陇中百姓恭迎先生回府!”人群的声音震彻,盛夏有些恍惚。
“走吧。”小福摇了摇盛夏的手臂,示意他往前走。
那条路寂静的可怕,沿途跪在两旁。直到盛夏走过,他们方肯起身。
“柒水先生,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盛夏心中暗自感叹,连脚步都不觉沉重起来。
越走到后面,盛夏越是怪异。众人纷纷提了灯笼,填塞在前方。
“青天白日,为何点灯?”稚嫩的声音传来,那是小福在发问。
人群中有个年逾六旬的老人开口答道:“自先生走后,陇中早已浑浊不堪。我们行走在其间,四处皆是伸手不见五指如死一般寂静的夜。我们点灯,想为先生驱散黑暗,却更想让先生带给我们光明。”
有人附和道:“是啊,柒水先生,就算你离开陇中,归陵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们。归陵早已不是以前的归陵了。”
众人的话言犹在耳。柒水府的大门已出现在眼前。
台阶之上,盛夏忽的双膝下伏,跪向众人。
“柒水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盛夏伏拜众人,沉声道:“诸位的光明,便是我的光明。有你们的光明在此,我的心便不会黑暗。我愿倾尽所有,得陇中一方平安。”
“先生恩重,吾等万死难报!”此番声嚣,惊起了屋上的寒雀。
过得片刻,盛夏方才柔声说道:“各位,都回去吧。凛冬将至,切莫便宜了这喧嚣的风雪。”
待得众人散去,盛夏方缓缓起身,与小福一道,推开了这柒水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