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刘钢抱起璞圣,对刘青说道:“别忘了,明天去皇宫面圣,今晚你自个儿随便找个地方住吧,我带着圣儿就先回去了。”
刘青点点头,“好。”
走出茶铺,走在前面的刘钢回过头来说道:“其实也没那么遭罪的,如果你愿意招婿的话。”
“算了吧。”刘青瘪着嘴摇了摇头,招婿,就意味着利益的捆绑,虽然那意味着日后的升迁会容易许多,可对于刘青来说,要升迁那么快做什么呢?他又没想着当个多大的官儿,养活自己就行了,而且,招婿之后,有多少事能随自己的心意呢?就算抛开这些不谈,还有那未曾谋面的可人儿,天知道有几分可人?
将自己的命运交付未知,从来都不是刘青的选择,目送着刘钢离开,刘青回到茶铺坐下将碗里茶水喝完,天色已然不会等人,刘青站了起来,决定往城外远处走走,碰碰运气。
沿着护城河的出口,刘青一路远去,虽是晚春,可其实河中还是有许多游春的船只在来来往往,船上的人载着各自的心思,往来于河面,有些丝竹声悠悠,有的莺歌燕舞,引得路边一些世子频频侧目。
刘青走了一路,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屋,于是就打算找棵树将就一晚好了,于是调转方向,朝着不远处的梁山而去。
梁山,是京都背靠的一处群山,许多皇室的园林,宫殿都依山建筑于此,但即便如此,这些恢宏的宫殿群也只是占了梁山的小小一角而已,绵延数千里的梁山横贯晋国的东西,将帝国的都城挡在富饶的南方之外,而梁山再往北,越过一条大江,就是魏朝。天子守国门,这是晋国开国皇帝的气魄,也是无奈。而在前一个统一的中央王朝里,梁山,其实是国家南北的分界线。
绕开皇家的建筑群,刘青选择了一条砍柴人踩出来的小路朝着山中进发,大山的外围其实都已经被人为的改造过了,树木多矮小且多虫,所以刘青打算往大山的深处去看看,找一颗足够大也足够高的树,那样的话,到了晚上,俯身可以欣赏京城的美景,抬头就是明丽的星空。
在山中走了有半个时辰后,刘青见脚下的山路依旧绵延,而路旁的树依旧低矮,便跳上附近的树梢,开始加速赶路,又过了一个时辰,身下的山路终于是不见了,而森林的景象,也慢慢原始了起来,刘青在一颗数十丈高的梧桐树上停了下来,坐在一根极粗的枝干上,刘青思考起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哲学问题:“他这么早就进山而来,晚饭怎么办呢?”
远处京都外的杨柳依稀可见,护城河中画舫的丝竹声也依稀可闻,坐着坐着的刘青耳朵微动,不远处有交谈声传来,刘青神色一松,没有晚饭吃,慢慢长夜,饿着肚子,那可不是享受!
而在刘青所在的不远处,两只猪头人身的野猪和两头直立行走的羊身人头的山羊正抬着一顶华丽的轿子朝着大山的深处走去,山羊走在前面开路,厚重的羊毛阻挡了树枝蒿草的刮割,人高的杂草里,两羊两猪抬着一顶极其华丽的大红轿子。
“猪小三,该换你们走前面了,这杂草的草杆实在是搞得我很难受!”轿子前面,右面的山羊脸满脸痛苦地回头说道。
轿子后面,右面的猪头露出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鄙夷的表情,“难怪洞里都说你羊七最是喜欢偷懒,你们那么长的毛,能撮得疼?”
“别闹!我们穿着衣服呢!走前面要是刮破了,回去我老娘不得扒了我的皮?”
羊七瞪了眼猪小三,怒道:“老子浑身是毛厚,可那个地方是没什么毛的!你个猪脑子!”
猪小三嘿嘿一笑:“老子就是猪脑子,怎么了?让这草割了你的蛋去才好呢!”
“你!你换不换!”
“就不换!”
“那我不抬了,坏了大王的大事,反正咱们谁也跑不了!小八,放下放下!”说话间,停下来的羊七就嚷着让另一边的兄弟放下肩上的轿棍。
“羊七!”后面的猪小三探出头来,鼻子里喘着粗气,“你抬不抬!”
羊七将轿棍一撂,“不抬!”
猪小三撸着袖子就往前面走来,“你果真不抬?”
“呦?你还要动手不是?”羊七吹胡子瞪眼地看向猪小三,“小兔崽子,刚化形没几天就敢朝你羊七大老爷动手了?”
“动手咋了?”猪小三撸起袖口至手肘处,露出了衣衫山布满了浓密黑毛的粗壮手臂,一拳直接砸在羊七的脸上。
“啊!”羊七惨叫着被这一拳直接打飞了出去,掉到远处的杂草里不见了踪影。
“你还真动手?我去你姥姥!”见羊七被打飞,一旁的羊八眼睛一红,面色一怒地尥起蹶子跳起来就是两羊蹄子踩在猪小三的大肚子上。
“噗!”猪小三长常的猪嘴瞬间吐出来一些不好形容的秽物,也往后飞了出去。
“哎呀呀!你下手怎么那么狠!”见状,另一只猪妖也上前,抡起拳头就朝着羊八砸去。
“哼!是你们先下的手!”羊八往后一躲,随即两人就缠斗在了一起。
而此时,刘青正在他们头顶的大树上饶有趣味地观战着,你见过一只猪和羊直立起来打架吗?
只见羊八红着脸,不停地跳起来尥着蹶子,嘴里还不停地“咩咩咩”地叫个不停,而另一边,顶着个猪头的猪妖嘴里吐着唾沫,“噜噜噜”地不停地挥舞着拳头,场面一度异常激烈!
“唉!”刘青在树上捂脸。
“双方你来我往,在吃痛过后纷纷拉开空间躲避着对方的攻击,所以场面就变成了这样……双方隔着空气朝着对手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一方的短粗胳膊在空中狂舞,一方蹦蹦跳跳地前前后后尥着蹶子.…”
就这样,树上的刘青呆呆地看了有一刻钟……“就这样?不是说好的妖魔鬼怪很强?多智近乎妖?”
刘青开始怀疑那些山水游记和奇闻志怪的作者是不是纯正的人族了。
而就在双方的打斗慢慢远离轿子后,华丽大红轿子的帘子慢慢掀开了一角,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朝外面瞅了瞅,见轿外无人,一个背束缚住了双手的七八岁男孩就从轿子里跳了出来,男孩身着华美的锦服,奔跑时露出的黑色鞋底隐隐可见绣有暗金色的龙纹。
“原来他们抬的是一个孩子...”在树上的刘青眼神一凝,“还是皇家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