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对不起
凌可悦笑出声来:“什么啊……我们可是很纯洁滴……”这句话她说的很心虚。
“纯洁?你丫也就只会纯洁!”叶如楠很鄙视的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对付你家那个变态?”她一直在为凌可悦担心这件事。
凌可悦没有动,想起爸爸的怒吼……
“女人,听我一句,别委屈自己了,如果你不幸福,你爸妈也不会开心,你能将就一时,将就不了一辈子!”叶如楠突然正经起来,“就是我,看着你这样,都会心疼……”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凌可悦的眼角突然有点酸涩……虽然一直嬉笑玩闹,可是她知道叶如楠有多关心她。
顿了片刻:“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去找那个帅哥,然后滚床单去?嘿嘿……”她故意开玩笑,有些话,彼此都明白。
叶如楠哈哈大笑:“我真不反对,最起码让他能把你这这块宝贵的处女地开垦了就行!”凌可悦的处女证,让她无法忍受。
她是那种很有魅力的女人,说好听点是女人味十足,说难听点就是妖娆的象个妖精。
躺在床上,凌可悦睡不着,她想起爸爸的话……爸爸从来都以为邢明炎还是他以前小时候见过的样子,乖巧聪明,是个很好的孩子。
她的头很疼……看看门外,客厅里的灯依然亮着,小白还在熬夜。
凌可悦闭上眼使劲的数羊,可怎么也不能入睡。她灵机一动:“一只小白,两只小白,三只小白,小白还在画画……四只小白,不能去吵小白……五只小白……小白失忆了,不能用脑过度……六只小白……”她的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冒出很多想法。
等凌可悦再睁眼,天已经大亮了,她不知道自己昨晚数了多少只小白才睡着,看看床头的KITTY表,快七点半了,她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有点晚了,她得迅速行动。
穿好衣服,凌可悦走到客厅,客厅里静悄悄的,小白不在……桌上,他画的图也不在了……她揉揉太阳穴,觉得好象做了一个梦,什么小白什么广告,好象都不曾存在过。
路过冰箱,看到门上贴了一张纸:“我去上班了,饭在微波炉里,中火三分钟就能吃……注意安全!”底下,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凌可悦笑起来,走到微波炉前,拉开一看,里面一碗豆浆两个葱花饼……她的心忽的热了。
上班时,凌可悦还在想叶如楠的话,调查这事做起来……对她这警察来说也不难!可是,她却很忐忑不安。
“小悦儿,你怎么了?一整天都恍惚不定的,出什么事了吗?”孙连宇走过来问道,“有事告诉我,我帮你出出主意!”他是个热心肠。
凌可悦吞吞吐吐的说:“我想查查邢明炎,他……”她说不下去了。
孙连宇横了凌可悦一眼:“小悦儿,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给警察丢脸了,查个人还用为难?”他一拍胸脯,“交给我了,你就等着吧!”他笑笑走了。
晚上下班,凌可悦一进门,就看到房子里打扫的光洁如新,所有的地方都一尘不染:“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她一边换鞋一边说,“怎么弄这么干净,让我都不敢下脚了!”她笑着对小白说。
小白端出几个菜摆在桌上:“快进来,看看我做了什么好吃的!”他好象很高兴,“看看……东坡肉,酸辣鱼,西芹百合,还有麻婆豆腐!”他嘴不停的介绍着。
“呃……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弄这么多好吃的?”凌可悦疑惑的看高小白,“你生日?不对……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日,那是什么?”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白转身又端出一碗汤:“西湖牛肉羹!”他笑眯眯的放下才说,“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就是我想弄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你这个人民警察!”他似乎言不由衷。
凌可悦笠乖乖坐下,每样菜都吃了一口后才说:“我都吃了,你说吧!”她直直的看着小白,笑也不笑。
小白低下头,半天才说:“我想了,如果我再住下去,你会很为难,所以,我想……”他深吸一口气,“我想明天就搬走!”他的眼睛看了一下门口,那里放着一个手提袋,显然就是他的全部行李了。
凌可悦有些恍惚,她看着小白……一般人在此时都会苦苦哀求,说好话,甚至卑躬屈膝。
可是小白却有种说不出的一种气质,好象很高贵,很高傲,不会轻易折腰。
顿了顿,小白眼凄然一:“原本生死就是天定的,我这次能活,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说完,他就吃起饭来,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凌可悦默默无语……从昨天接了父亲的电话后,她就知道,这一幕迟早会出现……没有惊讶,淡淡的悲伤渐渐弥漫上来。
她当然想挽留,可是,她又用什么借口来挽留?还有,留下以后呢?
看看小白简单的行装,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静默了良久,她才问:“你搬出去到哪住?找好地方了么吗?在哪里?离这里远吗?”她下意识的问了那么多。
小白抬头一笑,答非所问:“今天,我的工作结束了,我有钱了,你不用担心!”他笑得很勉强。
凌可悦一听,也很高兴:“你把床垫都卖了?卖了多少?挣钱不容易,别一次花光了啊!”她是个过日子的平凡女孩,知道节约,“你存下些,以后要用的!”她好心的提醒。
小白伸过头来小声的说:“我挣了三万……有了创意,那老板不愁了,很大方的给我结了帐!”他笑的很平静。
当然,他不会说,他告别时老板又多么的不舍……可他的坚持,又让老板无可奈何。
“啊!你赚了三万?”凌可悦忍不住嚷起来,“你卖床垫怎么能挣那么多钱?”比她一年挣的还多……没天理啊!
小白微笑不语……发财,不需要理由,能干就是硬道理。
神啊!一天就三万……凌可悦真想倒地膜拜!
傻了一阵才回过神:“那你肯定租好房子了吧?”想到小白要走,她的心里又纠结了。
小白盛了一碗汤放在凌可悦面前:“我明天去找!”他笑笑,仿佛那根本不是个问题,“你趁热喝点汤吧!”他始终保持着平静。
凌可悦惊叫起来:“你还没找好房子?……你找好了房子再搬吧!”终于,有了挽留的借口。
心底,竟然有一丝窃喜。
“不用,我想很快就能找到房子的,你不用担心!”小白温婉的拒绝了……迟早是要走的,不如早点离开。
凌可悦不再说话,她小口小口喝着汤,心乱如麻。
小白敲敲桌子:“你再舀……碗就烂了!”原来,因为想的出神,凌可悦都不知道碗里的汤喝完了。
她看看碗,忽的一推,跑进卧室,把头埋进了被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小白坚持要走,她竟然想哭,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小白怔了会,走进来说:“悦儿,你别难过,我会常来看你……”他温柔的好象在哄小孩。
凌可悦没有动,依然将头埋在被子里。
小白在她旁边坐下,盯着脚尖说:“悦儿,其实,我很想留下,我想天天给你做饭,天天给你送花,天天看着你的笑脸,天天和你一起……”他的眼圈红了。
凌可悦抬起头:“天天?”她喃喃的说,“小白,如果……”她猛然摇头……没有如果,从来都没有。
小白轻轻搂住凌可悦的肩:“想哭就哭吧!”他不想看着凌可悦坚持着坚强。
他知道,凌可悦的心……很柔软,柔软的根本禁不起一点触碰。
第二天一早,离别无可避免的来了,凌可悦很早就醒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该怎么送别。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轻轻的过来,她忙闭上眼睛。
门开了,小白走了进来,他站在床前注视了凌可悦一阵,俯下身:“悦儿,我……我走了!”他的声音微不闻。
看到凌可悦没有反应,小白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在她的额上印下了一个吻:“悦儿,保重!”他快步走出了房间。
凌可悦静静听着……小白的脚步声到了门口,然后换鞋,接着袋子被提起来,回头环视一圈,开门离去……
直到门被清脆的锁上,她的泪,才滑了出来。
没有为什么,只是应该……应该离开,应该不快乐,应该……心痛!
猛然,她从床上跃起,冲到阳台上……小白刚走出单元,在晨曦里走向小区大门。
她怔怔的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在凌晨的薄雾里,看起来那么单薄。
走到小区门口,小白停下脚步,回头向那个阳台看去……每次进了小区门口,就会向那里张望,如果亮着灯,他的心里就很踏实……
看到小白回头,凌可悦忙闪身躲到窗帘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怕他看到自己。
等了一会,她再探出头……小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上班,下班……凌可悦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她不用再担心会有人在家等她,更不用想那个人是不是会有什么事……可是,她没有觉得轻松,相反,她的心里比以前更沉重了。
小白一去就没有了音信,快一周了,他没有回过一次凌可悦的家,也没有打过电话……好象人间蒸发了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凌可悦有时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古怪又荒唐的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几天里,邢明炎来找过凌可悦,他软硬兼施,一会儿说好话,一会儿说坏话,总之就是想和凌可悦和好,可凌可悦看着他的表演,突然觉得很疲倦。
“你走吧,阿炎,我们好合好散吧!”凌可悦淡淡的说,“我们长大了,都变了,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头一次,她做出了选择。
邢明炎起初大怒,他又骂又闹,不愿意就这样结束,可不管他怎么样,凌可悦始终冷冷的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眼光里流露出深深的倦意。
很快,凌爸爸的电话又来了:“悦儿,你和阿炎到底怎么回事?”这次,他没有一味的责怪,“你们就真的走不到一起了吗?”他问凌可悦。
凌可悦认真的回答:“我不知道……”现在的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她真的很迷茫。
又一周过去了,小白还是没有出现过,凌可悦惴惴不安,她想查找小白,可是,没有姓名,没有住址,她无从查起。
“悦儿,下班后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去K歌……”孙连宇走过来,“你别总是无精打采的,让我们都没精神了!”这一阵,凌可悦安静的出奇,他们都快受不了了。
凌可悦看看孙连宇,不笑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摇摇头。现在,她一下班就想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个人在家里等着她。
凌爸爸从电话里听出凌可悦不对劲,到青城来看她,凌可悦很高兴,可她的高兴也只维持了十几分钟,然后她又开始沉默。
走的时候,凌爸爸看着女儿渐渐苍白的脸说:“悦儿,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孩子,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想不开,你要好好的……将来,我们还要你养老呢!”他的声音有一点点涩。这次,他破天荒没有提起过邢明炎。
凌可悦点点头,将父亲送上了车,看着车后扬起尘土,她忽然想,自己也不过是一粒小小的尘埃,片刻间就会被风吹走。
一个人的生活无比简单,想吃饭的时候不多,总是随便对付一点儿就过去了。
除了上班,凌可悦一直猫在家里,不上网,也不看电视,经常会对着什么发呆,一呆就是一天。
这天,凌可悦因为不舒服,没有去上班。
她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小白离开的那个早晨……她觉得,心针扎似的疼……
“只是一场梦。”凌可悦轻轻的对自己说,“我只是做了一个梦,现在……梦醒了……”她想,她也许应该学会忘记,永远的忘记。
突然,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说他们是青城同安医院,他们收了一个病人,昏迷快一周了,今天才醒,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给她打电话……他们问凌可悦是不是能过去看看。
凌可悦一听,脸也没洗套上衣服就冲出了门。
直觉告诉她,那一定是小白。坐在出租车上,她的泪流了出来。
总以为小白放弃了她,却忘记了他一直是一个目标,一个非同小可的犯罪团伙的目标,她觉得自己太笨了,笨的连笨猪都不如。
看到医院里的躺着的人时,她的泪,大雨般倾盆而出……那人浑身绷带,头包扎的就剩下几个洞,只有眼睛、鼻子和嘴在外面;全身,裹的木乃伊一般……
不过,她还是认出那是小白……不是用眼睛,是凭心里的感觉。
她冲上去抱住小白,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推走开他;对不起,她放任他陷入困境;对不起,她竟然……还想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