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对联和福字已经褪色，似乎自从王琳离开哪年家里就没再换过。
走进屋内，一台崭新的电视机和各类新的家用电器映入眼帘，看来这几年没有王琳在家花费金钱，刘荣母子俩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鞋架上还摆放着王琳当年穿的小拖鞋，看起来很干净，应该是经常有人擦拭。
王琳勉强换上了自己不合脚的小拖鞋，走进了主卧躺在床上。
刘荣端来了一盘散装糖果，放在床上，坐下来看着自己的孙子，笑眯眯的说道：
“你这孩子，咋还这么懒呢，进屋就躺着，坐着都累挺，身体还不如我这老太太呢！咋过来的，没又花钱打车吧，你娘俩一对都是享受派的！”
刘荣依旧是这么好面子，明明很关心自己的孙子，却也一定要这么对他说话。
王琳本来还对刘荣心存歉意，听完这番话后，心中的歉意全无，在床上翻滚到另一边背对着刘荣，没好气的说：
“我是坐公交车来的，我已经够省钱了好不好，从小我就没要过钱东西，衣服都是穿我哥剩下的，不要一见面就说这些东西。”
刘荣挑出一块王琳最爱吃的糖果丢了过去，捅咕着王琳的后背说：
“行了行了，赶紧的吃块糖，我新买的都没舍得吃，给你留着呢，冰箱里还有牛奶，要喝自己去拿，别一来就气人。”
王琳起身捡起糖块放在嘴里，心面想着：
“毕竟我今天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虽然她说话难听，但还是忍忍吧，谁叫我有求于人呢。”
接着他按照王敏教的哪样，跟刘荣开始嘘寒问暖，说出了一些违心的话，讨好着刘荣，作为要钱的铺垫。
刘荣还以为自己的孙子长大懂事了，居然都知道心疼人了，整个人乐呵坏了，竟然激动的把自己珍藏的佛祖贡果拿出来要给王琳吃。
“来，棒棒，把这个贡果吃了，这都是老佛享用过的，吃了对身体都是好处，可甜了。”
“好的…谢谢奶奶！”王琳接过了贡果。
这贡果其实就是苹果，刘荣平日里很节俭，干什么都不舍得掏钱，唯独在给佛祖上香的贡品上舍得出钱，买的苹果都是上好的品相，比市场上的寻常水果要贵出不少。
不过王琳却一点也不爱吃这些贡品，因为刘荣有一个习惯，一定要把水果给放的快烂掉，才能吃。因为这样才能确保佛祖先品尝了贡果。
今天的这颗苹果也不例外，原本光滑的表面变得皱皱巴巴，看着就让人倒胃口。为了不惹刘荣不开心，王琳只能暂时留下，随后趁着刘荣去干活的时候，给它偷偷的放在身后的被子里藏起来，谎称自己吃过了。
王琳这样陪着刘荣聊了小半天后，感觉时机已经成熟，抓住机会向她提起了关于自己上学的费用问题。
他坐在刘荣身后，一边给她按摩着肩膀，一边说道：
“奶奶，我快要到上初中的年纪了，这几年在家待的我闷死了，这次上了初中的话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可是我妈说她没有钱给我交学费，而且我户口还在咱家这边，所以……”
提起钱刘荣马上就反应过来，也不让王琳给自己按摩了，赶紧站起来对着他说道：
“她咋能没钱呢，我也没钱，你有爹有妈的，我没有义务管你，想要钱管你那个死爹要去，怪不得突然来看我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琳带着哭腔恳求着刘荣。
“奶奶，我妈真的没有钱，我爸那个脾气我也不敢找他，只能过来求求你了，不然我就没法上学了。”
“别说了！我不可能给你钱，现在我就去给你爸打电话叫回来，你自己跟他说去，别想着从我这里骗钱走。”
刘荣使用家里的座机，给王斌拨打了过去。
“喂，是不是又喝酒去了，赶紧回来，你儿子上门管我要钱来了，我可一分没有，他说要上学，你自己看着办去吧。”刘荣气冲冲的说完这些就挂断了电话。
王斌正在卸货，接到刘荣的电话，听见儿子的消息，直接慌了神，手机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呆住了。
四年间他过的很孤单，每天都漫无目的的机械式的生活着，赚的钱一分没少全部花在了酒桌上，喝没了钱就多联系几家卸货，然后再喝，周而复始。
“喂，干啥呢，还有一车冰箱呢，收了钱可别偷懒，赶紧卸完了我还得去下个地方拉货呢！”
货车司机的催促声让王斌缓过神来，捡起了手机放在上衣兜里，脑里如幻灯片般闪过自己和儿子以前相处的时光，卖力的加速搬货，好快一些赶回家。
王琳看见刘荣给王斌打了电话，顿时慌了，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就要走人，他已经脑补到王斌看见他的样子了，可不想原地坐以待毙。
刘荣看着要走的王琳，并没有进行阻拦，狠狠地对他说：“你想走就走吧，下次要钱少来，直接找你爹去，我不可能给你一分钱！”
王琳早就习惯了刘荣的毒舌，也不回答，火急火燎的就逃走了，面对楼下老太太们的招呼时也不再装蒜，白了她们一眼跑了过去，直接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当王斌赶回来时，王琳早就已经离开多时了。
王斌看着气哄哄的刘荣小心的问道：“妈，棒棒来了都说啥了，有什么事情啊，咋不等我一会儿呢这孩子。”
刘荣马上开始添油加醋的叙述给王斌听。
“气死我了都，今天这孩子突然来看我了，我以为是好心眼上来了都懂得孝敬我了，谁知道他就是为了钱，过来要骗我的钱去上学，门儿都没有！她妈不是收留她么，就让她自己供！”
王斌很了解自己的老母亲，她说的话永远只能听一半，认真就输了，他年轻的时候可没因为这个吃亏。
王斌回到房间换掉了满是污秽的工服，掏出手机盯着通讯录里王敏的号码，犹豫了一番决定拨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