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啊，圆谎归圆谎，你瞧瞧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让门中弟子来打铁，这不是瞎胡闹呢么，先别说弟子们答不答应，传出去可是一点面子都没有啊！”
回去的路上，诸葛玄开始发起牢骚了。
沈羽撇了撇嘴道：“青云门现在这个破落的样子，有什么面子可言么？”
诸葛玄顿时被噎了一下子。
沈羽倒是一点面子都没留，直接戳中了诸葛玄的痛处。
青云门现在的状态，跟封山隐世已经没什么区别了，玉华山论剑大典数十年都没有参加，修行界已经都快忘了还有青云门这么一个宗门了。
下山游历一年的光景，诸葛玄对青云门的没落感触尤深。
对于走江湖的人来讲，门派出身往往就是一个人的底气和面子的来源，出身大宗门的修行者，别人也爱往上巴结，也方便结交人脉。
然而诸葛玄行走江湖与人结交时自报家门，对方都得寻思老长时间青云门是个什么地方，最后碍于面子，才好说一句“久仰，久仰”，敷衍过去，其实他知道，人家或许根本就没听说过青云门。
久而久之，诸葛玄甚至在提起宗门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自信了，再认识了听说过青云门的人之后，就恨不得跟人家掏心挖肺，狠狠结交一番。
“话虽如此，可是我想不通你让弟子打铁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耽误修行的话，弟子们恐怕难以接受，到时候未免人心浮动。”
沈羽摇摇头道：“打铁就是为了修行，这是我之前就想好的，只是恰好碰上这事儿，我才利用了一番，至于能不能接受我不管，接受不了就滚蛋，蠢还不听话，这样的弟子留着有什么用？”
诸葛玄愣了一下：“打铁为了修行？我见识少，你不要骗我。”
沈羽倒是没有继续挤兑诸葛玄了，凭诸葛玄的见识，确实是理解不了的。
“你的佩剑用了多年了？”
沈羽问了一个问题。
诸葛玄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依言回答道：“差不多已经有六十多年了。”
沈羽又问道：“你喜爱这把剑么？”
诸葛玄愣了一下，眼神中露出追忆之色：“这玄机剑乃是我师傅的遗物，并且陪伴我这么长时间，大小战事也经历了不少，怎么能不喜爱呢。”
沈羽接着问道：“好，那这把陪伴了你度过了六十多年的随身佩剑，你知道它剑长多少？剑重多少？由什么材料铸造？由什么方法铸造？”
诸葛玄一下子被问住了，哭笑不得道：“不是，老弟，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啊。”
沈羽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当然有用，连这些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说自己会用剑！用好剑！”
诸葛玄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问道：“还请老弟解惑。”
沈羽耐心解释起来：“知道剑多重，是为了让你能更好把控出剑的力道，知道剑多长，为了让你能掌握出招的分寸，材料决定了剑的硬度，能劈砍多硬的东西，铸造方法决定了灵气的承载能力，灌注多少灵气。”
“临阵对敌，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你决定不了知彼，但能决定知己，有时候毫厘的距离，便决定了生死。”
沈羽看着一脸茫然的诸葛玄，摇摇头道：“我这一脉，所用的剑都是自己打造的，每一把都像是我生出来的孩子，我又怎么能不爱它们，不了解它们，与人交手时，我与手中剑便如上阵父子，同生共死，这种联系很微妙，很难用言语来表达，还得自己体会。”
沈羽竖起一根手指：“再退一步讲，打铁的过程十分辛苦，遭受火烤，还要费力打铁，本身就是磨练心性的好方法，打造剑胚的时候频繁用力抡锤之间能增长体力，锻炼腕力，打造剑刃时还要拿捏分寸，做到举重若轻，是涨基本功最好的法子。”
“我和赵刚和鸠明空都对阵过，发现他们握剑的手都是虚浮无力，显然基本功就不过关，身为长老尚且如此，何况弟子的基本功有多差。”
诸葛玄听着听着有点疑惑道：“我怎么听起来，这法子有点像世俗武者的修炼法门，咱们剑修高深者便可以气御剑，挥剑便有十丈剑罡，很少贴身近战，腕力无用啊。”
听到诸葛玄这么说，沈羽才知道问题具体出在哪儿了。
“难怪你们修行了这么多年，都只修成了半吊子！剑修，剑修，不精于剑，专门寻思以气御剑，那还连个屁的剑，怪不得把剑意当成多么高深的东西，心思都不在剑上，还想悟出剑意，纯属白日做梦！”
沈羽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诸葛玄一眼，感情刚才自己说了那么一大通，原来是鸡同鸭讲，白费半天口舌。
诸葛玄尴尬道：“你说你，气性怎么就这么大呢，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从今天开始，青云门全宗上下都去给老子打铁！包括你！”
沈羽狠狠的啐了一口。
诸葛玄蒙了：“我？打铁？老弟，你别闹。”
沈羽冷哼一声道：“谁跟你闹，不光你，其它的那些长老也都给我一起去！谁不愿意，立刻逐出宗门！”
……
回到宗门之后，诸葛玄去传递消息，沈羽则是去找了赵刚，他还记得交给赵刚打那个落第秀才的任务呢。
“什么？打铁？爱谁去谁去！我反正是不去！”
“说的不就是么，纯属瞎闹！”
“三师兄，你也不知道劝劝！”
一群长老一听诸葛玄说的，脸齐刷刷的都绿了，纷纷表示不乐意。
诸葛玄苦笑连连道：“我劝有什么用，门主乾纲独断，谁能左右，门主还发话了，谁要是不乐意直接逐出宗门，我是没辙了。”
“师父，师父……”
就在这个时候，通明殿外又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号声，由远及近。
一听这声音，诸葛玄就听出是陈大年了。
诸葛玄脸上抽了一下，让看门的弟子放陈大年进来。
陈大年一进屋就又哭开了：“师傅啊，我听您的话抄写门规，可是好像不辟邪啊，我怎么又突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