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冷水冲了一下,就从洗漱台前直起身来看向镜中的自己。
那是一双略带了慌乱的眼神。
随即,镜子里就多出了另外一个身影。
是陆立风。
我骤然回头,就迎上他的视线。
他的嘴角生硬而冰冷,“文芷。”他唤我,不比往常的暧昧动人,第一次充满了危险。
来不及回应他就直接凑上前将我逼在他跟洗漱台之间,“你看上他了吗?”他的言语格外的直接。
倒是让我惊了一下,眼睛坦然的对上他的眼睛,“没有。”
“没有?”他挑着眉头,“证明给我看。”
这要怎么证明?
然而这句话还未说出来的时候,越过陆立风的肩膀我就看到了随后跟来的梁智文。
他绕过拐角朝洗手间的方向走来,双眸也难得凛冽的死死盯着我的方向。
下一秒,陆立风的吻就落下来。
落在唇角的位置,缠绵悱恻。
脑袋一阵轰鸣,顿时明白了他口中的证明究竟是什么。
他是要我当着梁智文的面跟他接吻。
这样的意识一旦窜进脑海中,这个吻就失去了所有的热情。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屈辱感。
那一刻,我毫不犹豫的推开了身上的男人。
关于陆立风的霸道,这一次,我坚定不移的拒绝了。
陆立风唇瓣的余温还停留在唇齿之间,他就站在咫尺的位置,用一种近乎疯狂的目光锁住我。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这样问我。
他又如此问我。
不止一次,陆立风这样问我,梁智文也曾经这样问过我。
就好像我是一只无知的木偶一样。
可是我有思想有血有肉,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就是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我可以接受陆立风最开始吻我,甚至可以主动吻他,可以享受两个人之间的亲吻,那是因为在曾经的气氛和心境下,我的心支配我如此做。
在过往二十多年的认知下,接吻,即便不一定能成就爱情,但至少它也是一种无比纯粹的肢体接触,高于上-床,可现在,陆立风却要拿吻我来向梁智文挑衅和证明什么,这是在我的认知里绝对不允许的东西。
我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某种行为,绝不是用来伤害别人的一种手段。
那会儿我心里清楚的知道,就算是我不喜欢梁智文,可也不想伤害眼前这个男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伤害一个暗恋了自己整整一年的男人。
我觉得就算不接受梁智文,但在他面前展示我的高贵和不从会很无耻。
可也许此刻的陆立风不能够理会我的这种情绪,他只是用一种悲痛的目光盯着我。
良久。
久到,那眼神里的某种东西刺激到了我。
在梁智文走到近前的时候,在他们两个也许会对峙之前,陆立风忽然抬手将我扛起,腰身就落在他的肩上,他猛然转身要带我走。
梁智文反应迅速的挡在了他面前,“放下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好像是隐忍了某种巨大的情绪。
陆立风肩膀的抖动告诉我他更是情绪激烈,“让开!”两个字咬的非常凛冽。
梁智文就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陆立风的衣领,“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那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陆立风咬着牙,就用另外一直空出来的手,一把扯下了梁智文的手腕,连带着衣领上的纽扣都掉了一颗。
“让开!”他又威凛的吐出这两个字,比刚才的声音更大了些。
在他的肩上我都听的有些震耳欲聋,可梁智文还是没能躲开。
他们还是对峙起来了。
在梁智文第二次说放下她的时候,陆立风抬手,将我从身上放了下来。
但与此同时,他也开始仔细的挽起了镶着金边的袖子。
先是左手,随即右手。
等他优雅的完成一切的时候,他朝梁智文勾了勾手指。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陆立风会挑衅一个人。
与其说挑衅,不如说是尊重。
对,从前动手的时候,他没把谁放在眼里。
唯独今天的梁智文,我从心里明显的感觉到他给了他某种说不上来的尊重。
而下一秒,梁智文的拳头就率先招呼过来!
梁智文的身材一直非常的魁梧,标准的肌肉男,这也是从前张璐迷恋他至极的原因之一。
他的拳头呼啸而过,猛烈带着一阵风。
那一下子就惊到了我。
目光还来不及触及陆立风,他竟然就已经堪堪的闪躲开,紧接着就是侧身反击了梁智文一个勾拳。
这样被放缓了的攻击梁智文应该是可以躲过的,可他却偏偏是没躲,硬生生挺起胸膛接下了那一拳之后,用自己的身体逼近一步,又是一拳朝陆立风的肩胛处打去。
肉碰肉的声音震击着耳膜,我简直吓的不能自持。
没有人料到梁智文的打法。
他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做肉盾然后完成自己的攻击。
就算陆立风的身手再好,在他那样强烈的攻势下依然要承受他的攻击。
我终于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战斗,而这种战斗一定会造成伤亡。
所以匆忙冲着两人大喊一声,“别打了!别打了!”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如同泼妇一样嚷嚷。
可两个原本是为我打架的男人却根本就不理会我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和想法,伴随着一拳,一脚又出去,然后是背摔,过肩摔,那些动作我既反应不及又插不上手。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多亏了张璐察觉到不对劲之后跑过来查看,在看到眼前的形势上,也吓的捂了嘴。
我就急切的朝她大喊,“快去叫人啊!快去!”
“哦,哦哦哦,哦。”她忙不迭地的应了就转身跑去叫人。
与此同时我就豁出命去的朝他俩身上撞去!
我承认,这辈子都没干过那么大胆的事儿。
闭上眼,不顾自己的人身安危,就直接冲了上去。
那一冲,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的拳头狠狠砸中了我的后背。
痛……
只有这一种感觉,我就径自朝地上摔去。
索性就要在跟地面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堵肉墙垫在了我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