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荻!”戚剪秋和薛亦祺进了封府直奔封落荻的院子。
正端着热水出来的阿绯看到两人赶紧行礼。
“戚女公子,薛公子万福。”
戚剪秋皱眉看着那盆淡淡的红色的水,问,“这是在换药?这么严重?”
“已经好多了。”阿绯款款有礼,“奴婢就先去换水了。”
“去吧。”戚剪秋点头,走了两步问跟在后边的薛亦祺,“你敢进女子的闺房吗?”
薛亦祺立马涨红了脸往后退,“那我还是不进去了。”
“逗你的,”戚剪秋撇嘴,“你在外室待着就行了。”
“哦。”薛亦祺乖乖的点头,跟着她进去。
“太老实了!”戚剪秋小声的嘀咕,逗起来无趣。
到了内室的时候,刚给封落荻包扎好的郎中正准备起身离开。
“辛苦您了。”戚剪秋连忙恭敬些,对封落荻好的人她都会很礼貌的。
郎中也朝两人点了点头才离开,他还要给府上的二夫人诊个安全脉,那位可是临近生产了。
“落荻,”戚剪秋挪着小小的步子走到封落荻的旁边,看了看她苍白的脸,满怀歉意的说。
“对不起,那天要不是我去晚了,你就不会被裳容翁主他们带走了。”
而戚剪秋早就在心里把那个甘清嘉骂得狗血淋头了,要不是他,她才不会在巷子里逗留那么久,好吧,还是她的错。
封落荻摇了摇头,“你没去才好,碰上他们,你也讨不了好,要是你也在那,我估计会疯了。”
封落荻边说着边对拘束的薛亦祺点了点头。
戚剪秋依旧很内疚,看了看封落荻包得跟馒头似的手,嘟着嘴,“你的手得什么时候好啊。”
“一个月吧。”封落荻神色如常,却是让走进来的阿绯愣住了,不是至少三个月吗?
“一个月那么久啊!”戚剪秋心疼的看着那双手,“一个月不能听到你的琴声。”
“你可以去琴阁里听呀。”封落荻随口一说,却是让戚剪秋和薛亦祺变了脸色。
“怎么了?”封落荻疑惑两人的反应。
“没事。”戚剪秋猛的摇头,“我最近在研究药膳,研究好了天天做给你吃。”
“那我这的伤真是值了,能天天吃到你做的药膳。”封落荻让阿绯给两人倒茶,自己慢慢的坐在了桌子边。
戚剪秋赶紧扶住她,透过衣裳感受到她的胳膊,“这么烫?!”
戚剪秋赶紧回头看阿绯,“再去把郎中给请回来!”
“不用,”封落荻让阿绯退下,笑着对戚剪秋说,“有些高热而已,两天就能好,不信你两日后再来看。”
戚剪秋怀疑的放下她的手,“对了,今天我来是有好消息告诉你的,”说着转向薛亦祺。
“你说吧,我都不想提到那些人了,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乱做事。”
薛亦祺这才想起自己来这的作用,赶紧对封落荻说。
“封姑娘,是大哥让我来告诉你的,今日早朝的一些事情。”
“大哥?”封落荻眨眨眼,反应过来指的是司徒。
“今日早朝的时候,封延尉和二哥联名上书,以淮阳王教子无方,荒废郡属为由弹劾淮阳王,右丞相和大哥以贿赂、草芥人命、抢占田地等理由分别弹劾了肖氏一族在朝为官的人,群臣附议,皇上虽然暂时压下这件事,但是过不了多久处置也会下来的。”
“肖氏一族?”封落荻对长安里的大家族并不是很了解。
“惠妃的外戚之家,”薛亦祺解释,“也就是裳容翁主的祖父等人。”
封落荻微微低眉没说话。
薛亦祺接着说,“大哥让我转告你,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处理好的,封姑娘你安心养伤就行。”
封落荻还是低着头,轻声的说,“替我谢谢他。”
“司徒还挺厉害的,一点都不怕得罪人,”戚剪秋倒是兴致勃勃的,“他这人看着挺冷酷,对落荻你的事倒是很上心,我就说,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戚剪秋一脸八卦的朝封落荻看,注意到她有些不自然的脸后尴尬的止住了话头。
“反正这些事都是他们在朝为官能做的,我们就待在家里看好戏吧。”
“嗯。”封落荻勉强笑了笑。
戚剪秋一看气氛僵了下来,就拼命的对薛亦祺使眼色,赶紧说点什么吧!
薛亦祺歪了歪脑袋,什么意思?
封落荻瞧见了两人的互动,笑了笑,“要不你们去琴阁或者茶馆吧,陪我待着挺无趣的。”
“可是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啊。”戚剪秋已经开始怀念两个人一起上街时每家店铺都逛一逛的时候了。
“就是要无趣,”封落荻扯出一抹微笑,“郎中说了,我需要静养,刚好你们俩碰上面了,不如一起去往呗,多么难得的出门机会别浪费呀。”
薛亦祺一听,自己要和戚剪秋两个人一起四处逛,立马就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要不就让封姑娘歇着吧,我陪你去…去逛街。”
封落荻用包得跟熊掌似的手拍了拍戚剪秋,“去吧,等你把药膳研究出来后再来看我吧。”
“好吧,”戚剪秋站起身来,失落的说,“那落荻你先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
“嗯,”封落荻点头,又对薛亦祺说,“到时麻烦薛公子送剪秋回府了。”
“这是自然,”薛亦祺也站起来,“封姑娘好好养病吧。”
等阿绯送戚剪秋和薛亦祺出府回来后,就看到封落荻在剧烈的咳嗽。
“女公子!”阿绯赶紧过去扶住她,“天啊,你的身子好烫啊,我还是去把郎中叫过来吧。”
封落荻却是强撑着说,“帮我打听下兄长的病情,明明不是深秋寒冬,他怎么就犯病了呢,还咳血了。”
“这话您昨晚就说过,阿黛已经去打听了,女公子还是好好休息吧。”
封落荻点头,却是身形一歪,晕倒了。
“女公子!”阿绯勉强扶住她,送到床上,对着外边喊,“来人啊,快把郎中叫过来,女公子晕倒了。”
结果给二夫人诊完平安脉的郎中又被叫回来了,一番诊断后,郎中叹气。
“唉,封姑娘虽然真的在静养,但是思虑不停,身子一样撑不住。”
“思虑不停?”阿绯疑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封落荻。
皇宫,御书房内。
皇上看着手上的折子气得浑身发抖。
“毒害淮阳王,囚禁世子,欺压百姓,这个假世子还真的是把朕骗得团团转。”
司徒作揖,“据臣所知,这个假世子来到长安内就很少与之前的朋友来往了,因此那些人都没有察觉。而皇上几年才见他一面,自然不知其异常,不足为怪,只能说这个假世子心思太过毒辣,竟然层层隐瞒。”
“哼,”皇上怒意不减,继续翻看折子,“让朕看看,这个假世子到底是谁?”
“楚德明?淮阳王的一个远方表侄,呵呵,自小与楚怀才有五分像,一年前双亲逝世借住在淮阳王府,”皇上大力的拍着桌子,“淮阳王这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啊,这头白眼狼居然还想娶朕的女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此子为了自己的私利欺君犯上,还请皇上切莫轻易饶恕。”司徒低着头,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朕当然不会放过这等小人!”皇上的脸色极为难看,“安平侯,你说那个淮阳郡主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些日子她可没少进宫为这个楚德明说话。”
“这个臣不清楚,只是,”司徒顿了顿,“臣听说淮阳郡主自小与淮阳世子兄妹情深,又是一起长大的,所以…”
“不用说这个郡主肯定是知情的,”皇上很肯定的说,“只是念在淮阳王年迈,又受此磨难,那个郡主就不必处以死刑了,贬为庶民吧。”
“皇上英明。”司徒作揖。
皇上把折子放在了案台上,平复下了心情后挑眉问司徒。
“不过这次多亏了安平侯你告诉朕淮阳可能出事了,不然朕可就酿成了大错,没想到安平侯卸甲归来,对其他郡县的事情也这么关心。”
“这个皇上就误会臣了,”司徒丝毫不慌乱,有理有据的说,“皇上可知臣的三弟,左丞相之子甘清嘉?”
“长安第三公子之名朕自然知道,”皇上神色平静,“据说是个风流人物,后宫之中也常常谈论他。”
“臣的三弟有一爱好,喜欢奇花异石,这次就是遣人去淮阳收集奇石时发现淮阳郡的混乱,可惜他不在朝为官只得托臣向皇上提个醒,尽下绵薄之力。”
“他喜欢奇石这个朕也清楚,去年左丞相送给朕的寿礼就是他寻来的吧,果真好眼光。”皇上顺着司徒的话说,“说起来他今年多大了,怎么还没入朝为官?”
“清嘉他今年二十五了,正是年轻力壮精神正足的时候。”司徒不卑不亢的说。
“再观察他一阵子,是个人才的话就应该入朝为官为朕效力。”皇上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楚德明的事情倒是好解决,可是朝堂上的另一件事不好办,安平侯可要给朕出出主意啊。”
司徒作揖,“此事由皇上圣心独裁才是上策,臣一武将,怕是无力为皇上分忧了。”
“安平侯又过谦了。”皇上笑了笑,左手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良久,对司徒说。
“安平侯回府去吧,这些日子辛苦了。”
“为皇上效力是臣的本分,臣先行告退。”司徒后退着走几步,才转过身子离开了御书房。
皇上一直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司徒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