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蓉月受伤的事情惊动了方瑶，她给蓉月细心地上药包扎之后就把方安叫到一处，“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那些人是冲着姑娘来的。’’方安说这话还有些懊悔自己学艺不精。
“叶三不是安排了人跟着保护姑娘的吗？”
“今天那条路被堵着过不去，我们就绕路走，结果半路上碰见了两拨人。”
“两拨人？”方瑶想了一下说道：“你以后不管去哪儿最好都带上叶三安排的人，你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娘亲？她还盼着我们认祖归宗呢！”
“姐，你怎么又来了，我们已经跟着娘离开了那个家，现在娘死了，我们就只有彼此，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有没有饭？我饿了。”方安说完这句，方瑶果然不再念叨，而是起身去了厨房，方安揪着自己的衣服神情不太好。
这时候谢九溜达着走了过来，“听说你们今天出门遇上杀手了？”
“嗯，喂，你又偷吃厨房的肉！”
“我这不是饿了吗。”谢九嚼着嘴里的肉打个转咽了下去说道：“我看今天这事十有八九跟那个地痞脱不了干系，你想不想治治他？”
“我也觉得是他，你能有什么法子？”
“我打听到这小子在青楼里养着一个相好的，就算现在落魄了他每天还是要去那里开开荤，咱们不如这样……”谢九蔫笑着跟方安说了他的主意，方安听完也是一愣，“这也太损了些吧。”
“不过是给他长个记性又不会死人，你可不能跟外人说。”谢九盯着方安点头应下才接着啃肉吃。
蓉月受伤的消息柳长白是午间休息的时候才知道的，他压着心里的火问道：“你们是打不过对方吗？”
“是蓉月姑娘今天临时改变了回家的路线，我们的人没有及时跟上。”
“她更改了路线那些人就那么巧遇上了？好好查查，还有让你们盯着戚家有什么消息？”
“戚家没什么动向，不过前一些日子戚家三小姐去了一趟忠义公府，过了两日戚家二公子就被举荐进了禁军，而且最近戚家和忠义公府来往颇为密切。”
“知道了。”
柳长白换了一身衣服从大理寺后门出来绕路去看蓉月，一路忧虑着直到见到人一颗心才放下，彼时蓉月正坐在桌前披着衣服写字，柳长白就又做了那跳窗户进闺房的登徒子，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伤口还疼吗？”
“疼。”蓉月拿着笔指指炉子上温着的水壶，“想喝水自己倒，不喝的话就给我倒一杯，我有些渴了。”
“是。”柳长白笑着给蓉月倒了一杯端过来喂她喝了一口剩下的进了自己肚子，“还能想起来指使我，看来也没什么大碍。”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许久不曾受伤竟养得身娇体贵起来。”她放下笔，“你看我的字写得可好？”
柳长白走过来摸着下巴仔细看了一下，“腕力不足，下笔漂浮，需得好好练练。”他说完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了两个字，笔力苍劲字体潇洒中带着挺拔之意，确是一手好字，“你试试这种字体，可以锻炼骨力，日后写得久了再练别的字体也容易些。”柳长白拿着笔看蓉月，“我来教你。”蓉月走过去接下笔重新握住，柳长白俯身握住蓉月的手，一横一竖一提练起字来，时光静谧竟有了红袖添香之趣。一个字写罢，蓉月再看虽比不上柳长白却也比自己方才写的要好许多。
“怎么样？”柳长白贴着蓉月的耳朵问道，那原本莹润的耳尖立马泛起了红色让他忍不住想吃一口，蓉月脸上发热身子前倾就想从桌子的空当里溜出去，柳长白闷笑着捉住她的手放下笔让她转过身来，额头抵着额头，“我当真就这么可怕？”
“我是觉得热的慌，想透透气。”
“是吗？”看破不说破，反正他在筹划着娶她了，等到真成了夫妻这些闺房之乐他是要日日来上一回的。柳长白亲了一下蓉月的鼻尖，“我最近衙门里比较忙，不能时时来看你，不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嗯。”蓉月点点头没说什么，她不排斥柳长白派人跟踪保护她，可她要做的可不只是窝在他的羽翼下接受保护。
伤口愈合得差不多的时候，云为给蓉月送了一封信约她在那天的茶楼里见面，蓉月依旧带着方安去赴约，不过这一路明的暗的跟着她的人可不少。在茶楼的雅间里蓉月见到了一身黑衣的云为，“天机阁又卷土重来了？”
“是的，阁主已经在京城布置好了，待时机成熟就会有所行动，所以你不要经常在外面走动，碰上了总免不了有一番争斗。”云为看着蓉月一身娇小姐的装扮心中颇为感慨，她没了内力偏生还有许多麻烦，他又不能日日陪着她保护她，如何是好？
“嗯，我以后尽量少出来走动，你可见过我阿嬷？”
“没有，我打听过，听说先前阁主是去了安国避祸，不知道你阿嬷是不是也跟着去了。”
“安国？”
“嗯，那天追杀你的人我追查到一些线索，那些三脚猫功夫的人是一个地痞派来的，至于那些蒙面人暂时还没有什么线索。”
“和那个地痞倒是有些恩怨。”
“总归你一切小心。”云为想伸手握一下蓉月放在桌上的手，动了动手指终究没有伸手，“我要走了，离开的太久，云影又该怀疑了。”
“好。”蓉月点点头，云为起身离开茶楼，蓉月坐在窗边往下看了看，天寒地冻的倒是人也少了起来，全然不似年节前该有的热闹，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蓉月才下茶楼让方安带她去斗武场看看。
或许是年节将至防火防盗尤为重要，请看家护院的人家多了起来，斗武场里竟比往日还要热闹些，蓉月进去看情况，方安就坐在车辕上打盹，哗啦啦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经过方安身边时嘭地一声从车上扔下来一个人，马车又飞快地往前奔去，方安扭头去看地上的人，竟是谢九！
“谢九，谢九。”方安跳下马车扶起谢九，他满脸是血地昏迷不醒，方安赶紧抱着人进了斗武场后院，又找人请大夫，叫来了蓉月和叶三。
大夫倒是请来了，可这已经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谢九究竟是怎么了？蓉月在隔壁厢房又等了一炷香时间才等到老大夫满头大汗地走出房间，叶三付了诊费让人送走了老大夫才来到厢房。
“谢九怎么样？”
“都是皮外伤，不过对方却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把他……阉了。”叶三说得咬牙切齿，最好不要让他抓到是谁，否则他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啊，蓉月听得一惊，谢九这么敢耍横的性子不知道醒过来的话能不能受得了。这时候方安两步挪一步地进了厢房看看蓉月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说，蓉月看看他问道：“有什么话就说。”
“姑娘，你前些日子不是受伤了吗，谢九说八成就是那个地痞干的，说要好好整治整治他，我们俩就找到了那地痞常去的青楼给他下了药……”方安犹豫了一下才说，“结果药下的太重，那个地痞在青楼里出了丑，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看见我们，不过那个老大夫说谢九也被人下了药，还……”方安说着话眼泪就要下来了，他看见谢九满身淌血尤其是下体血肉模糊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你们干的好事！”叶三气得跳脚，“想整治他就不能等等日子？偏生赶在我们仇怨正浓的时候。整人的时候就不能做好万全之策？一击即中，就算击不中也要让他无还手之力，像你们这样小孩子玩笑一样的手段顶什么用，结果这不就被人整了？”叶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姑娘，你骂我吧，是我考虑不周才害得谢九这样，我……”方安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你起来吧，叶三说得对，打蛇打七寸，打不中也要让它伤筋断骨无还手之力，他派人杀我这仇自然是要报的，加上谢九这次就更是不能放过他了，你要真觉得后悔就去把他抓回来交给谢九，你日后也需记得这个教训。”
“是。”方安抹抹泪起身出了厢房。
叶三看着方安的背影，“你就放心让他一个人去？要不要再派几个人帮帮他？”
“不用，他要是连这么一件事都办不好以后也无需再跟着我了。”蓉月有心去看看谢九又觉得恐怕不妥于是对叶三说道：“谢九就有劳你好好看着了，我怕是不方便去，不管他醒来想做什么，能满足的就一定满足他。”
“知道了。”
谢九等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不用别人告诉，他也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当时那帮人就是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命根子没的，他恨得咬牙切齿又有些羞愤，眼泪就想跟着下来，接着他抬手摸摸眼睛，他谢九是什么人，当初爹死的时候都没哭，现在不过是少了一件他从来没用过的东西，又有什么可哭的。叶三这时候推开门进来了，看看谢九红红的眼眶当什么也没看见，“姑娘说你醒了想做什么都答应你。”
“姑娘什么都知道了？”谢九多少有些羞赧，叶三点点头，谢九唉一声叹口气，“真是丢人。”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姑娘既然把你带来就自然要关心你，她让人去抓那个地痞了，还说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好啊，我可是想了上百种折磨他的方法，保证让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谢九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快意，叶三觉得蓉月看人还真是准，方安那个实心称砣对她忠心耿耿，谢九这个滑头聪明伶俐一样不缺，虽说都还年岁尚小，不过假以时日都是极大的助力。
方安在日暮时分扛着一个麻袋丢到了谢九的床前，解开麻袋露出来嘴上绑着布条的地痞，他在地上翻动着嘴里呜呜响，方安提着刀对谢九说道：“谢九，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说要杀要剐？”
“死可就太容易了，这样，上次给他吃的药还有一些在那边的柜子里，你把他捆结实了日日喂他吃一些，等我伤好了咱送他去一个好地方。”谢九笑得阴测测，方安觉得谢九这样子很适合去大牢审犯人。
谢九这伤养了七八天，那地痞就吃了七八天的春药，每每方安给谢九熬药的时候都能听见厢房里牲畜一般的嘶吼声，终于上第十天，谢九下了床，他扒着门缝欣赏了一会儿对方安说道：“找辆马车，咱送他去开开荤。”
最终谢九收了三十两将人卖去了双龙馆，方安坐在车辕上看看双龙馆的招牌不禁一阵恶寒，谢九果然很适合干折磨人的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