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林大师之技已属难能可贵,这年轻人非但能以内力将茶水从壶中逼出,还能用水在空中书写成字,而且字迹清晰可辦,点划分明,几个十几个书法字体钩连牵挂,如镂空雕刻悬挂的书法作品一般,最后还能分毫不差地斟入茶碗之中,且滴水不漏,呀!这需要多浑厚的内力与精准的手法才能做到啊,啧啧啧,可真是神技惊天,人所难为,我等今日得睹神技,实乃三生有幸,不枉此行啊!”……
不表人们的惊呼赞叹,且说静云边吟边“写”边往碗里斟茶,斟满一碗又一碗,一碗碗一排排地斟了过去,手提掌抵,潜运内力,水喷源源,如线如笔,在空中飞来绕去,如龙飞似凤舞,笔划遒劲潇洒,飞洒如意。
随着壶中水线源源不断喷出,水线字体也连绵不绝在空中呈现,最后又 落入碗中,成为香茶一杯,在碗里盘旋打转,阵阵香气袭人……
人们初始时惊呼赞叹,后来也不觉跟着静云念读起来,连蒋雄飞与远林大师也不比斗了,二人都停下手来,跟着念诵,风云客栈一时书声朗朗,有如一个大课堂,吟读声传出好远好远,只听那吟声不绝: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一首词写完念毕,人们还沉浸在慷慨豪迈的词风以及铁画银钩的书法氛围中,个个凝神沉思,久久回味,似欲将此情此景刻印在脑海中,永远保存……
也不知过了多久,猛然听得有人大声叫道:“啊,大家看,碗里的茶水都斟满了!一首诗词念完,桌上茶碗里的茶水全部刚好全部斟满哪,咋这么准这么巧呢?”
那人声音尖厉怪绝,有如半夜撞鬼般。
众人一看,可不是吗?经过数人的斟茶斗技,到静云最后出场,一首诗词吟完,刚好斟满了一千碗盖碗茶,把握之准,妙入毫巅,沉寂一刻,彩声不绝!
正这时,有人大喝道:“诸位,咱们今日齐聚风云客栈,所为何事?难道就是来这斟茶倒水,表演玩儿的吗?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那人问话甫落,又叫道:“别忘了,这可是评理会,也就是比武之会!别尽在那吹牛说漂亮话了,真本事要靠拳头来说话,三场定输赢,我先打头阵,你们黄陵派那边,谁敢来战?”静云循声看去,在空阔之处叫阵之人正是苏大同。
“哈哈,燕山老怪死大头,等得不耐烦了吧?告诉你,我比你还心急呢!我巴不得一掌拍死你,免得老在这象只乌鸦一样呱呱呱吵死人了!”
人们还没看清应战之人是谁,就见两条灰色人影己缠斗在一起,打了一会,才看明白,激战苏大同的人正是黄陵派的葛麻生。
静云看了一会,不觉一惊,心道:“呵,这燕山老鬼的武功竟比两年前精进了不少,长了一大截,跟葛麻生一时倒也打了个旗鼓相当。”
第一场至关重要,所谓开张大吉,取个好彩头,第一场得胜,则场场胜,历来为兵家对阵所重视。场中打斗两人都知道第一战事关全局,所以格外卖力,但见苏大同双掌翻飞,掌掌辛辣,下手毫不容情;葛麻生也是腿脚如风,踢得呼呼轰轰,脚下绝不让步。
二人拆了数十招,仍是不分胜负,葛麻生不由得急躁起来,一时叱咤连连,更是加快了攻势。苏大同见他如此拼命,也不与他硬拼,反而采取守势,左闪右让,以避其锋。杨先党一看,击掌叫道:“哈哈,这死大头快不行了,快要输了!”
谁知静云却道:“不然,葛老前辈心浮气躁,大过急于求胜,躁则易为敌所乘,长此下去,甚为不妙哇。”
果然不出静云所料,再战不久,苏大同寻出葛麻生的破绽,立时施展出杀手招数来,直打得葛麻生连连后退,手忙脚乱的,一时城门险情不断!
在这危急之际,只听蒋雄飞沉声喝道:“师弟,对敌之时,切记戒骄戒躁,须凝神敛心,方能争取最大胜算,难道你忘记了吗?”
葛麻生正在火烧火燎疲于应敌之时,闻喝懼然一惊,如冷水浇头般,登时冷静下来,忙收心敛神,专注对敌。这躁火一去,稳打稳扎,果有效果,虽仍处下风,却己不再那么被动了,又频频发动攻势,与苏大同有攻有守地对打起来。蒋雄飞等人见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激战中,忽见葛麻生双手前举,掌心向上,一招“托钵献宝”推出,径刺敌人前胸。苏大同一看,识得此招,冷哼道:“呵呵,托钵献宝哇,臭麻子会有这么好的心肠?你的宝还是留着自用吧。”边说边卷手一拂,将他双掌拂过一边。
葛麻生老脸胀红,本欲发作大骂,但想起师兄训诫,忙即忍住,默不作声的悄然变招,化掌为抓,疾向苏大同腰肋抓下。苏大同身子一躬避开,同时一脚踢出,蓦踹葛麻生面门,去势又快又疾,如同长蛇出洞一般。
葛麻生心中一惊,暗道:“好快的腿!”疾忙翻身后仰,双腿腾起连环踢去。苏大同踹他不着,敌人反向自己踢来,应变之快,也让他始料未及,当时他单腿站立,后退避让已来不及,好个苏大同,在江湖上不愧有他一号,临变不惊,就见他右腿一屈一收,自下向上撩起,刚好把葛麻生踢来双脚捞个正着,跟着向前一送,一下把葛麻生甩出一丈之外,差点摔倒下来。
幸亏葛麻生轻功甚佳,顺着对方力道,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这才落下地来,只晃了两晃。
苏大同见状嘿嘿笑道:“你个臭麻子,没摔死你算你命大,来,再接我一掌!”
说着,腾身跃起,掌挂风声猛击而下。葛麻生见他来势凶猛,不敢硬接,一侧身让了开去,等苏大同双脚落地未稳之时,一蹲身来了个扫蹚腿,欲将他扫趴于地,来个狗啃屎,让大家笑话笑话。
谁知苏大同也不是省油的灯,双脚刚一沾地,见对方扫蹚腿到,猛可里来了个“鲤鱼寸翻”,身子翻过一边,已化解了被人腿击之险。
葛麻生一扫不着,一下窜起半丈,右拳呼的一抡,猛然击出,直捣苏大同下腭。苏大同斜睨一眼,喝了声:“来得好!”不躲不闪,右掌一抵来拳,顺势捏紧,左手骤伸,劈手一把抓住葛麻生的右臂抡了起来,嘀溜溜转了几圈后振臂甩了出去,并飞身赶上狠狠地补了一脚!
此时葛麻生纵然轻身功夫再好,在被甩又被踢的情况下,也已无能为力,只见其身如球,被甩出三丈多远,“嘭”地撞在客栈大门柱子上,再摔下地来,滚了两滚,吐了一大口血,竟自昏死过去!
蒋雄飞一见,率先冲了过去,一把抱起葛麻生,心痛如割,“师弟师弟”的喊叫起来,黄陵派中人也奔了过来,抓着葛麻生,又摇又叫。
而苏大同则得意洋洋,睥睨作态,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姿态,对于黄陵派的乱糟糟,连看也不看。
这一切都来得大快了,本来打得好好的,怎料风云突变,形势急转而下,令人始料未及,加上与众人离得甚远,欲救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葛麻生飞起又摔下。
静云也飞身过去,挤进人群,替葛麻生把了把脉,又摸了摸他的胸口,说道:“各位,葛老身无大碍,他老人家性子急,又爱面子,不慎败于敌手,一时急怒攻心晕厥了过去,一会自会醒的。”
说着,伸掌一拍其背,潜运内功揉了揉,内力到处,就见葛麻生浑身一颤,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一会便己悠悠醒来,睁开双目看着蒋雄飞,嘴里喃喃道:“师兄,我对不起您,我……我没用,给黄陵派丢脸了!”
蒋雄飞感激地看了静云一眼,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古今皆然。三战定输赢,才战了一场,待会我们再赢回来就是了,你安心静养吧,我去战他们,给你报仇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