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用拂尘杆一敲他的头,笑骂道:“你呀,就知道吃,看看你小师弟多有出息,好好学学吧。”
杨先党大嘴一咧,笑道:“小师弟聪明绝顶,我这笨人哪,是学不来的喽,要我去跟侯霸天打呀,他非一掌劈了我不可。嘿嘿,我还是留条小命多吃些肉与饭,吃饱了吹吹牛皮,再找些武功差的人打上一架得了,小打怡情嘛,这样活得比较有滋味哟!”
众人一听,尽皆笑了。无为无奈的道:“唉,怎么说你呢?就知道吃睡打架吹牛,不过,你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哪。”
这时,铁佛派的掌门人刘崇真过来说话了:“两位师兄,令徒说得对,是该填填肚子了。你们师徒这么久没见,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说得完的,敝派已备下粗茶淡酒,请众位移步,至陋舍一坐,边饮边谈如何?”
杨先党一听有吃的喝的,高兴得一蹦多高,叫道:“好哇好哇,正该如此,大家走吧,吃饭喽!”
无为无悔相视一笑,摇了摇头,一左一右牵着静云的手,在刘崇真的带领下,向铁佛派走了回去。
无为道长见静云死而复生,而且内力远胜于己,又自创了旋风掌法,非常高兴,也破例喝了点酒,以示庆贺。无悔本就嗜酒,见师兄为师徒重逢破戒喝酒,更是豪情勃发,酒兴大增,大杯大杯地与众人干了起来。
酒桌席上,在无为的询问下,静云这才将两年前,自被侯霸天打下悬崖之后所发生的事, 向师父师叔讲说出来。
话音刚落,杨先党又抢着把自遇静云与黄丽丽后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黄丽丽也在一旁作了补充,众人听得时喜时悲,有时拍桌子叫好,有时又扼腕叹息,尤其是听到静云戏耍杨先党那一节时,更是把众人逗得捧腹大笑。
无为笑骂道:“好你个猴儿,居然学别人拦路抢劫,还打劫到你小师弟头上来了!呀,还定什么三抢三不抢的,真是大胆胡闹,好在也没做出什么恶事来,否则为师决不饶你,日后切不可如此胡来!”杨先党吓得一吐舌头,不再敢吭声了,只低头闷声不响地喝酒吃饭。
等将自己的经历遭遇叙述完了,静云问道:“师父,自峨眉山下来后,您与师叔又去了哪里?怎么也到刘师叔的铁佛派来呢?”
无为听问,打了个唉声,道:“唉,云儿,是这样的,那日在金顶,为师眼看就要在无情手下丧生,你不顾自己武艺低微,冒险向无情出剑,孰料,却被他一脚将你踢下万丈深谷。
不过,有你刺的这一剑,却也分了他的心,卸去了他不少劲力,以至他那一掌打在我身上时,并无大碍。真正让为师心痛的是,看着他将你踢出悬崖,却无能力救你……
呀,想你爹将你托付于我,为师却无力保护你,叫我怎对得起故去的老友?为师当时心里空荡荡的,不知是何滋味?”
这些静云虽已听杨先党说过,此刻听师父亲自说来,仍深受感动,不觉抓着无为的手哽咽道:“师……师父,都是徒儿不好,云儿是个不祥之人,不但连累师父丢掉了掌门之位,还累得师父挨打,也连累了整个峨眉派。若不是我,大家也不至于流落江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这些,都是云儿之过也,我……我太对不起大家了……”
无为摇了摇手,打断他的话头,说道:“云儿,这怎能怪你呢?所谓愿赌服输,我与无情事先已经说好,若输了就要让出掌门位置的。为师技不如人,输了,就要信守诺言。唉……世事变幻无常,人生难测,有些事,该来的总是要来,挡也挡不住,岂是人力所能挽回?一切只能随缘随心,顺其自然,顺势而为罢了。”
静云听了无为意味深长的话,心绪始复平静,内疚感也减轻了不少,他也知道师父此论意在安慰于他,但这何尝不是师父“清静无为”性格的写照呢?无为此人,待人仁慈,除了身担重责不得已而为之外,一般之事都不爱与人争竞,一切顺其自然。自此后,静云更为尊敬和爱戴师父了。
无悔接着无为的话说道:“那日我赶到时,也正看见你被侯霸天踢下悬崖,由于相隔太远,也是欲救不及。后来又有不少人赶了上来,我本欲与侯霸天他们大战一场,但师兄怕累及无辜,便把我劝住了。
于是我们匆匆收拾了一下,就把碧霞宫让给了侯霸天,到山下过了一夜,第二日便遣散你的那些师兄们,每人发了些路费让他们各自回家,等有什么好消息再召集他们回山。随后,便带着你这几位师兄,出外云游去了。”
无为道长笑道:“还真别说,自从卸下掌门之位后,为师犹似出笼鸟儿,无所羁绊,倒也自在逍遥,想去哪就去哪,可谓是闲登三山,漫游五岳,荡舟江湖,好不惬意呀。
唉,自从遵你师祖之命当上掌门后,好久没得这么自由自在了。但是,虽说逍遥,心中仍有牵挂,怕你无情师叔将峨眉派带入歧途,若如此,为师又怎对得起你师祖的信任与重托呢?他日又有何面目见恩师于九泉之下乎?所以,为师此番游玩,可说是痛并快乐着的呀。”
无悔道:“师兄,侯霸天如此狠心辣手,不但抢你之位,还几番对您动手,欲图害你,他眼里早就没你这个师兄了!此人无情寡义,他既不以你为兄,您又何必还当他是师弟呢?天下间哪有师弟打师兄害师兄的道理?”
无为黯然一笑,道:“师弟,虽然说他现在不好,但我们毕竟有几十年的兄弟情谊,曾经一起习武练功,一起经历过不少的风雨,他现在是不好,但又哪能保证日后他不会变好?不会浪子回头呢?”
无悔叹了一声气,说:“唉,师兄您就是大过仁慈了,可惜无情他全无善念,辜负了我们的兄弟情份。”
无为默然一会,看着静云,继道:“我们几人在外游玩了一年多,时常听得无情自执掌峨眉后,与少林武当等门派闹了不少风波。
前些日子,又听说他要召开什么金顶英雄会,意在推选武林盟主,我想他此举必不怀好意,怕他一旦当上盟主后,武林中从此无宁日矣!
因此我与你师叔赶了回来,欲阻其图谋。回到四川时,却又听得无情派人降服川中各派,有几个小门派己被他收服,有些门派虽未听说有人前去收降,但却于一夜间被灭,不剩一人。有人虽猜是无情派人干的,却又毫无证据,再说,峨眉之人也无分身术,大都是出家之人,下手也断无如此狠辣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