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说说笑笑,中途乔装打扮了一下,黄丽丽女扮男装,陈浩云则扮作个中年商人,掩人耳目,以防严嵩爪牙发现,一路倒也顺利,不几日便到了北京。
当晚,陈浩云与黄丽丽换好夜行衣,趁着夜色昏黑离了客栈,施展轻功无声无息的向严嵩府坻奔去。
黄丽丽的轻功比三个月前高明了不少,但与陈浩云比起来还是有不少的差距,常要陈浩云放缓下来才能跟得上。
但饶是如此,也是够快的了,二人风驰电掣的俯身飞掠而行,从客栈出发,几里路程瞬间即到。
到了严府外,只见府内一片黑暗,与以往大是不同,不知严嵩父子玩的什么玄虚?抑或设下什么陷阱不成?陈浩云与黄丽丽在围墙外巡查,想看什么地方适合进去。正这时,敏锐的感觉告诉他,背后有人悄悄地向他们二人逼来!
陈浩云暗哼一声,心里道:“好哇,原来在外面也伏有高手了,哼,且待我灭了他!”
想到这,身形如箭,突地仰身向后倒射回去,半空中一个翻身,举掌就朝来人头顶拍下,堪堪就要拍到那人头顶时,却听那人低声急唉道:“云儿住手,是我!”
陈浩云听得声音甚熟,加之他叫自己为“云儿”,知是熟人,心中一凛,硬生生地将掌力收回,落下地来一看,那人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身材魁梧,双目炯炯看着自己,眼中透出慈祥关爱,不由大喜,失声叫道:“叔叔,您…”
陈浩云话没说完,那人已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嘘声道:“嘘,云儿,小声些,走,我带你们到一个地方再说话,把那姑娘也叫过来吧!”
来人正是陈浩云的叔叔陈明义,黄丽丽也甚机警,未待陈浩云招呼便自跟了来,随在陈明义身后,离了严府,七弯八拐的在大街小巷中穿行,陈明义一边走一边机警地观察着身后,看看有无敌人暗中跟踪?
但陈浩云是何许人?焉能让人跟踪而不觉?耳力目力都远超常人,叫叔叔只管放心前行,如有敌情自由他来处置。
走了好一会,走过了几条大街十数条小巷,这才来到一户人家后院围墙边,听陈明义说,这是御史邹应龙的家。
夜深了,陈明义也不到前头叫开门,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向陈浩云二人一招手,带着他们飞身跃进院内。
这时,黑暗中突有人沉喝了声:“请问是陈大哥回来了吗?”
陈明义应了声:“是,张侠兄辛苦了,我带了侄儿回来。”
陈明义可能跟这户人家混得挺熟,那叫张侠的人一听他这么说,便道:“哦,邹大人可能睡了,带你侄儿到客厅稍候,我去请邹大人过来与你们叙话。”陈明义应了声,刚想带陈浩云到客厅去。
张侠却又突然问道:“哎,且慢!陈大哥,你这侄儿可是那白衣少年陈浩云吗?”
陈明义道:“正是,不知张兄有何见教?”说着向陈浩云一指,道:“云儿,跟张叔叔行个礼。”陈浩云还没得出声。
张侠己大踏步走了过来,哈哈笑道:“哈哈,小兄弟不必多礼,我来看看,名满天下的白衣少年是何许人物?”说着伸出手来,要与陈浩云握手。
出于礼貌,陈浩云也只得伸出手去,口里叫道:“张叔叔好,小侄这厢有礼了。”
张侠一抓住陈浩云的手,即暗运内力于掌,想试试陈浩云的内力,是否如江湖传说的那么雄浑无匹?怎知一捏之下,却如捏着一块海绵,毫不受力。
张侠心中不服,又将内力加至七成,这次却连海绵的感觉也没有了,就似握着虚无缥缈的空气一般,再看陈浩云时,却仍是笑眯眯的,似乎并未觉出试他内力,不由心中大奇,猛将内力运至十二成,心说看你还如何变法?
怎知一握之下,手上猛感一阵灼热疼痛,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
张侠大骇,疾撤回手掌,哈哈笑道:“好好好,了不起,了不起!小兄弟果不负江湖传说盛名呀,佩服,佩服!”
陈浩云也哈哈笑道:“盛名之下,亦有虚士,张叔叔可别被小侄给蒙骗了哦。”
因张侠试陈浩云的内力是暗暗进行的,表面看来就似寻常握手一样,看不出丝毫异样,加之又是在黑夜,更加不易发觉二人的表情变化,陈明义与黄丽丽在一旁看得面面相觑,不知他二人握了一下手后,何以说出些莫名其妙的话来?真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侠与陈浩云握手后,便自走开了。陈明义则把陈黄二人带到一间房里,取出火熠打着火,点亮桌上台灯,却原来是一间客厅。
那客厅倒也宽敞,客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其中有一幅书法条幅写的是一首岳飞的《满江红》,为草书笔法,龙飞凤舞的,字体苍劲有力,气势雄浑磅礴,直欲穿透纸背而出,由此可见书写之人功底之深厚。
这间客厅除了一张茶几几张椅子外,并无多少摆设,简朴而大方,不似严嵩家里那般富丽堂皇,什么奇珍异宝都有。
窗前有一盆栽,盆里有几根青青翠竹,绿意盎然,竹叶如剑,直指苍穹,似乎显示着主人的某些傲然风骨,为客厅平添了几许情趣。
陈明义点亮台上油灯后,三人各除去面上青纱,陈浩云忙给叔叔跪下行礼,也叫丽丽过来一起拜见叔叔,并向陈明义禀明,在师父师叔的提议下,他与丽丽已订了婚。
陈明义听后,看着貌美如花的黄丽丽,与俊如子都的陈浩云站在一起,可谓是金童玉女,珠联璧合,也很为侄儿高兴,忙将两人扶起,叫在一旁椅子坐下。
古语云长兄如父,陈浩云父母双亡,又无兄长,陈明义身为叔叔,就等同于父亲长辈了,所以陈浩云与黄丽丽以父礼拜之,确也应当,陈明义也不阻拦,受了他们一拜,亦还半礼。
坐定后,陈明义倒了三杯茶来与他们二人对饮,陈浩云忙问叔叔因何到处?这是谁家?
陈明义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云儿,说来话长,自那年你失手打死严安杰,我将你送到峨眉山后,我便离了峨眉,回转祖籍江西靖安老家,将你婶婶与你兄弟接走,带到你婶婶婆家安顿……”
听到这,陈浩云脸现愧色,言道:“叔叔,都是云儿不好,不但害了爹娘,也连累了您一家,侄儿有愧!”
黄丽丽亦道:“叔叔,云哥,其实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大家,你们本来生活得好好的,若不是为了我与爷爷,你们也就不会似今天这样……”说着说着,眼窝潮红,己是泫然欲泣。
陈浩云见她伤心内疚,甚是心疼,忙道:“丽丽,这不关你与你爷爷的事,都怪我一时失手,才弄成这样。”
黄丽丽气道:“云哥,若不是为了我,你又怎会与严安杰争斗?你又怎会失手?还说不是我们爷孙连累你们,哼!”
陈明义看见这对未婚情侣争执不休,很为他们勇担责任过错的行为欣慰,忙劝慰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争了,归根结底,都怪严嵩父子纵容子孙,胡作非为,致有今日结果,所以说错的是他严家!”陈明义越说越气愤,直欲拍桌而起。
听了陈明义这一通话,陈浩云与黄丽丽很是感激,一直埋藏在心中的内疚不安顿然释去,不由深深地舒了一口长气,心说:“陈明义陈明义,果然深明大义也!”
陈浩云道:“严嵩纵容子孙作恶故是主因,但祸起原由还是要归结到当今皇上的昏庸无能!哼,若不是皇帝老儿任用奸佞小人,朝廷政治怎会如此黑暗?严嵩父子又怎得独掌朝纲?又怎能做出许多祸国殃民之举来?”陈浩云也是越说越愤慨。
陈明义急拦阻道:“云儿,不说那些了,邹大人是个大忠臣,不太愿意别人诋毁皇上的。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也懂,但又能奈何?唉,还是我接着刚才的话说吧。”
陈明义说着呷了一口茶,继道:“话说到我送你去峨眉后,呀,这些也不说了,直到后来我再到峨眉向你报说凶讯这些事以前也跟你说过了的,其他的以后再聊,还是直说我这次在严府外遇见你的原因吧。”当下陈明义便将事情经过简明扼要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