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楠到了赵家楼下,赵小华父母住在筒子楼里,本来依他俩的赚钱能力是可以住更好的房子,但她父母住在这里习惯了,与邻里关系融洽,十分不舍得离开,于是决定把新买的房子租给别人住,而俩老还挤在这。
吴楠走到五楼,已是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赵母,她一瞅是吴楠来了,乐呵呵地请他进屋子。
赵母是个热心肠,吴楠一来就嘘寒问暖,端上不少水果。
赵父从书房里出来,见是吴楠,推了推黑框眼镜,“今天怎么想起看我们了。”
赵父和吴楠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当时赵小华和吴楠谈恋爱的时候,不是邓翠如先反对的,而是赵父,赵父看出吴楠和赵小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虽然爱,但随着时间过去,很多弊端就会显现出来了。
可赵小华执意要嫁给吴楠,赵父见拒绝无效,也就同意女儿的要求,在他的价值观里,女儿固然识人不清,但这是她的选择,他无权干涉,只是劝她好自为之。
一句“好自为之”已经让赵小华很感激了。
赵父坐在沙发上双手抱拳,板着一张脸,那时候虽然是勉强同意了,但依然对这个女婿没什么好态度,以前吴楠以为赵父要钱,彩礼钱给了整整一百万,谁知赵父一分钱不要,全还给他们了,但在本地的习俗,这么大刺刺退钱不好看,最终决定全部存进赵小华的账户,赵父就一个原则,女儿生来不是用价值来衡量的,在他的心里女儿值千金,吴楠给的那些彩礼钱他一分钱看不上,只要女儿过得幸福,他收不收无所谓。
吴楠对这个岳父有点怕,因为他的不待见,吴楠每回能推就推,让赵小华自己来就行了,他都不想过来。
“爸,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成立了一个贫困灾区基金会,专门为贫困山区的孩子盖学校,我和小华想用你的名义捐款10万,你看可以么?”
吴楠一边说一边瞄着房子,这房子就三室一厅,其中书房和次卧都没人,是敞开的,唯有主卧的门是紧闭的,倘若赵小华回来找父母的话,也只能是躲在这里了,那套房子是整套租出去的,根本不可能会在。
赵父思索了下,“这事……你们用自己的名义捐就行了,另外我们再捐十万,做慈善是好事,我们理应大力支持。”
“那不行,这是小华的一点心意,她知道你不爱钱不爱名,就喜欢书和关心我们国家贫困人口。”
赵父一听,面色缓和许多,露出笑意,“还是小华懂我心意,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有一阵没联系了,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吴楠察觉到赵父好像说的是实话,情绪跌落谷底,赵小华到底去哪了。
他在心中暗忖,赵父是个直性子,骨子里颇有文人的骨气,说不了谎,稍有一点就会有破绽,再看赵母也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没有怒气,显然是完全不知情,不过仔细想来也是,赵小华怎么着都不会跟父母抖底的,她不愿意父母担心。
吴楠随意问候了几句,忽然,他站起身来说:“家里有一堆花花草草都是小华种的,回头我让佣人给你们搬过来,我看看你们主卧适合不适合放。”
随即他迅速打开主卧的门,四处机警地看了遍,指着阳台说,“这里最适合放花草了。”
赵母进来说:“也好,他爸也爱花,他们父女俩爱好一致,自打小华嫁到你们家去了,他便没有和人一起探讨园艺了,所以你别怪他脾气不好,小华啊,就是他的宝贝疙瘩,捧在手心,一下子走了,他真的不适应,你搬来小华种的花草,她爸还能睹物思人,我们年纪大了,也没几年好活,没什么期望,就希望女儿开心快乐,然后在家思念女儿,回忆跟女儿在一起的过往,她爸经常抱着小华喜欢看的书发呆,一发呆就是好几个小时,幸好小华在你们家过得好,她每次都说婆婆对她特别好,老公对她特别关心,还整了一栋图书室给她,我们俩知道女儿过得好,也就安心了,还好嫁到你们家。”
不知怎么的,吴楠眼眶红了。
是啊,小华在这个家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到了他家却忍受种种,而她却不敢跟父母说,只能自己慢慢咽下,她的心底该承受多少压力,以往他总是逃避来这里,不想面对他们的冷眼,可小华呢,在他家却时时面对他妈的冷眼,将心比心,他顿时羞愧不已。
“妈,我会加倍对她好的。”
“这样妈就放心了,老头子就是脾气倔了点,心底很善良,也盼着你们好。”赵母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知道。”
临走之前赵母给了吴楠一包草药,“上次听小华说你妈有惯性头疼,我之前曾经也有过,用这个特别好,只是小华这孩子已经好久没来了,我都没时间给她,刚好现在你过来了,你给你妈带回去试试,要是好的话我再去买。”
吴楠接过草药,心中酸涩不已,岳父岳母对他越好,他就越是心怀愧疚。
岳父说了句,“臭小子,以后别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家小华,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赵母打了下赵父,“胡说什么呢,你女儿可幸福了。”
吴楠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赵家的门,只觉得双脚像是灌了铅,沉重无比。
……
赵七推开房间的门,端来两块蛋糕,笑着对正在看书的人说,“我算是知道什么是学霸什么是学渣了,让我看一天的书,我简直是要崩溃。”
此时,赵小华缓缓抬起头,揉了揉眉心,“每个人的兴趣爱好不一样,你有你的优点,你很聪明很机灵,不知道是不是互补的缘故,我很喜欢你这个性格。”
两人相视一笑,赵七坐下来,把蛋糕搁在一旁,“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在满世界找你?”
赵小华摇摇头,叹气,“我们俩感情走到尽头了,我觉得在他的眼里,工作比一切都重要。”
“既然这么悲观,你为什么同意我的计划呢。”赵七笑眯了眼,“心底是有希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