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翠紧张得掉眼泪,一边哭一边哀求,“女儿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下来好不好,你下来妈妈什么都听你的。”
李玉绝望地笑了,苦涩道:“妈妈,你会听我的,就不是今天这种情况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怎么不想想这种好是不是我想要的?”
“妈妈都是为了你啊,妈妈就你一个,你可不能出事啊,你下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商量。”
陈仙翠的好声相劝换来的是李玉的眼泪,她想着这些年被母亲剥夺的一切,五味杂陈,内心多么羡慕那些有主见的女孩,而她只是唯唯诺诺,一句想说的话都不敢表达,她已经觉得人生无望,不想再继续了。
“你下来,我们好好说话。”王建成小心翼翼地靠近李玉,想趁其不备抱下她,却没想到李玉怒吼:“你别过来了,再过来我就跳了。”
李玉为了让王建成不敢前进,竟然直接就往后退了一步,她望着楼下,感到一阵晕眩,从来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王家二老是住在老房子里的二楼,虽然不高,但从这里摔下去,不死也会残,众人心中捏着一把冷汗,深怕李玉真的就这么跳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楼下几辆警车开来,警察在楼下铺上大型气垫,几名警员匆匆赶到楼上,杜盼香正与警方接洽。
李玉看着楼下众人的围观,心中竟然没有那种惧怕感,从来没有被人家放在显眼的位置,如今她是最显眼的一个,她莫名地想笑,也唯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是那个有自主权的人,她可以选择跳或者不跳,这是由她来选的,人家干涉不了。
李玉缓缓站起身子,想再和陈仙翠多说几句,却没想到一脚踩空,直接摔了下去,“啊……”
王建成迅速扑了上去,只见李玉的身子摔到了楼下,顿时六神无主,慌乱地跑到楼下,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他不能失去李玉,李玉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要是失去了李玉,他该怎么办啊。
李玉摔倒了气垫上,整个人因受到惊吓而昏了过去,王建成爬到气垫上,抱着李玉的身体哭。
赵七和吴昊赶了过来,他们在收到王建成短信的时候,第一时间过来,赵七愧疚地看着王建成,吴昊连忙联系救护车,她真不知道,因为一时说漏嘴,酿成这种大祸,她以为陈仙翠会收敛点,可陈仙翠不仅没收敛,还逼得女儿跳楼。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赵七心事重重,为自己的预估错误而气恼,好气自己的无能。
吴昊瞅了赵七一眼,缓缓道:“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你不必自责。”
赵七心情十分沉重,内疚,“如果不是我多言。”
吴昊拍了拍她的肩膀,“谁都会多言,下次注意就好。”
李玉因为刚好跳到气垫上,只是仅仅受到惊吓罢了,并无大碍,只需要修养即可,可李玉那毫无生气的眼神,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活死人,不言不语,不吃任何东西,对所有的话题都不感兴趣。
陈仙翠在女儿的病床前哭着说:“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是哑巴了吗?”
李玉扭头望向窗外。
陈仙翠急忙对着护士说,“你们是不是检查错误了?我女儿都不说话了,是不是摔出什么问题了。”
“没什么问题,她是自己不想说话。”护士道。
“怎么可能不想说话!”陈仙翠坐到李玉的身边,“你告诉妈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告诉医生。”
李玉闭上眼前,不言不语。
王建成见状连忙拉着陈仙翠,小心翼翼地说:“妈,她可能只是一时不想说话罢了,你先别急,让我跟她沟通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陈仙翠心底也是知道的,就女儿这种态度,明显是在针对自己,算了,她也累了,不想面对这些事情,“你处理吧,你们沟通下。”
王建成如负释重,他本以为陈仙翠会不依不饶,碰到这些事以后,倒是也开始学会放手了。
李海对王建成道:“那就给你处理了。”
待两老走了之后,王建成给李玉削苹果,赵七叹了一口气,“你今天的做法太激进了。”
李玉无奈地嗤笑,“激进?我这样哪算激进?我妈都把我逼上绝路了,我哪算激进,我真的想死了算了,太累了。不想再和我妈杠这些了,死了算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赵七解释当时的情况,自己情非得已脱口而出不该说的话。
赵七本以为李玉会责怪她,却没想到李玉压根不计较这个事情,“如果我妈稍微通情达理一点点,能出这种事情吗?说到底还是我妈妈的错,你不必心存愧疚,这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
“你……”
王建成接茬,“希望妈在这次事情中能够改变。”
“妈妈能不能改变我已经无所谓了,就当以前的李玉死了吧,我现在不会再跟她多说一句话,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再成为她的傀儡,现在多好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要被我妈妈管着,我都多大了。”
李玉说出了心中的不满,觉得舒坦极了。
吴昊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最终才说:“你不能因为你妈妈的一个错,把她对你的养育之恩抛诸脑后,你妈是怎么对你的,你应该清楚,她固然有错,但真的有到老死不相往来那么严重吗?”
李玉吼:“你什么都不懂,你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苦!我都被逼得跳楼了,还想我怎么样?继续孝顺她?我做不到,我心里恨她,恨到底。”
“你妈妈对你的爱是无知的,但你不能一味觉得她不爱你,对么?一个母亲是不会害小孩的,所以,你能不能稍微体谅一下她?”赵七道。
“我我我……我不会原谅她的,这辈子都不会,我不想在被人操控了,我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