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九霄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冷冽起来:“我自认对你没有二心,一直拿你与云儿一同作亲姐妹,谁知道你竟这样害我呢!”说着,风九霄抬头瞧了一眼玲儿,玲儿便从袖子里扔出一管烫伤膏来,直接滚到了清幽的面前。
清幽面色一愣,旋即眼泪就下来了,她掏出帕子擦起眼泪来:“姐姐,你最终还是发现了,姐姐,你不要责怪清幽,清幽……清幽是有苦衷的。”
“你的苦衷就是不想让我怀孕,是不是?”风九霄挑了挑眉,她还以为要‘严刑逼供’一下清幽才肯招,却不想她这么轻易就说了出来,“清幽啊清幽,我喜欢你的程度不比云儿少,你太让我失望了。”
“娘娘,小主真的是有苦衷的!小主起初也没想到烫伤膏里有麝香,要是知道,怎么样也不会给娘娘您用的啊!”茶儿在一旁着急地叫嚷了起来。
“呵。”风九霄冷笑一声,摆了摆手,“罢了,你们多说无益,你说你们不知道烫伤膏里有麝香,怎么我现在问你们,你们倒是答得挺快?”
“姐姐,你听我说。”清幽哽咽了两声,擦干了眼泪,“之前我在潇湘馆里……有一段日子被妈妈逼迫,和客人……我为了不害喜,就日日夜夜与麝香同眠,谁知道这烫伤膏里也加了麝香,我也是近日里才想起来的,可又怕姐姐你怪我……”
风九霄怔了怔,看向清幽。她哭得梨花带雨,晶莹的眼泪像露珠落在花苞上一样美丽,她的哽咽声如同百灵鸟的低鸣,葱指携着手帕拭着眼泪,这样的情景,如人间仙境一般,叫人忘了呼吸。但风九霄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她并不相信清幽的话:“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好,即便这件事情不是你故意,你也应该早早告诉我,你应该知道不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惨痛的伤害!”
清幽哭得更大声起来:“正是因为如此,清幽才更怕告诉姐姐,清幽也害怕姐姐知道清幽不能生育,清幽……清幽也喜欢皇上……”
最终,事情不了了之,风九霄与清幽之间,仍是多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惠妃也始终都没有告发风九霄,大约是因为她与人私通的消息也没有传到慕容锐的耳朵里一般,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各自算计着利弊。
很快便到元旦。风九霄原本是极期待这个节日的,但近日里云儿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也总是咳嗽个不停,太医说是肺炎,开了好些药房子去治也不见好,她原先的那个法子也不再管用了,风九霄急得没有办法,好在云儿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元旦前一日,慕容锐在降霜宫过夜,因风九霄被偷亲,两个人大打了一架才疲倦入睡,第二日风九霄醒来,看见身边的慕容锐,想起昨日里的那个吻就一阵嗯生气,用力一踹,便把慕容锐踹到了地上。
慕容锐睡得正香,突然被这么一踹,咚地一声滚在了地上,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看着风九霄:“爱妃,你又在干什么?”
“皇上,起床了。”她冲他妩媚一笑,伸手拿过外套就穿了起来,“元旦快乐。”
“爱妃你真是叫朕好不快乐。”慕容锐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发痛的屁股,低声道,“今日里一大早就要去梅园听戏,又是那些看烂了的戏,无聊至极。”
“少有臣妾嫔妃们齐聚在一起的情景,皇上还是提起些精神吧,多看看清幽妹妹和云儿妹妹,皇上就有精神了吧。”风九霄冷笑着说道。
不过虽是元旦家宴,却也不是所有的嫔妃都能请的,一些从未被皇上临幸过的答应贵人们是不请的,请嫔妃之前宫里的老太监会列一个单子给皇上和太后过目,他们觉得没问题了,才会如例。有时候皇上若是特别不待见某个嫔妃,也会将她从名单上划去,比如说惠妃。
“这一次的节日仍不邀惠妃么?”她坐在梳妆台前,自己梳着长发,从铜镜之中看着莺儿服侍慕容锐洗脸更衣。
“请她做什么?看着心烦。”慕容锐摇了摇头,“朕巴不得谁也别请……”
“那好,臣妾不去了。”风九霄放下玉钗,板起了一张脸。
“朕还没说完,朕说巴不得谁也别请,就请你一个人可好。”
风九霄抿嘴笑了笑,这话她爱听。
完妆后,太后身边得力的丫鬟便过来请他们,慕容锐有些不悦地看了看天色,道:“催什么?朕和贵妃亦不会是最晚到场的。”
那丫鬟十分得体地笑了笑,道:“皇上别生气,太后娘娘怕您睡迟了,赶不上好戏,今儿有皇上您爱看的戏呢。”
“是么?”慕容锐挑了挑眉,伸手牵过正朝他走来的风九霄,“那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等等!”走出了正宫,风九霄扭头看向冰窖所在的偏房,她挣脱开了他的手心,“臣妾去看看冰窖。”
说完她不顾慕容锐皱起来的眉头,便朝冰窖的房间跑去,推开了他房间的门,风九霄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床被也叠得好好的,看样子,竟像是……离家出走。
“冰窖!”风九霄愤怒地大吼着,怎么可能?她昨日里还看见他站在榕树下发呆呢,怎么今日里人就不见了?
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哆哆嗦嗦地说:“娘娘,季公子今天一大早就走了,不许奴婢跟娘娘说,季公子还说,还说给娘娘留了一个纸条,请娘娘……”
那宫女话还没说完,风九霄就发现了茶杯下压着的纸条,伸手一拽,看见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毛笔字:“有事,定归。”
真是……简略。
风九霄恨恨地看向那个宫女:“本宫才是主子,下次这种事情你要是敢不上报,本宫要了你的脑袋!”
那小宫女被吓得快哭了,连忙点头:“奴婢知道。”
风九霄气冲冲地走出了冰窖的房间,在心里早已把他骂了无数遍:从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失踪失踪失踪,曾经不熟也就算了,现在他们都这么熟了,竟然还来这一套!以为留个纸条就可以说明他心系这里吗?就四个字!怎么不再简略点?
慕容锐见她满脸怒气,心中不悦,想必是冰窖又惹她生气了,便道:“你真是好笑,是你自己把他弄进宫来的,现在又总是为了他生气,何必不干脆把他遣出宫去?”
“你闭嘴!”风九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们走!”
慕容锐撇了撇嘴,他感觉他自己简直被风九霄吃得死死的,完全无法自己做主。
他们来到梅园,大部分的妃子贵人们已经到了,各自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风九霄纵横着看了一眼,惠妃果然没有到,但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香嫔竟然在座,不过坐在很后面,显然是降级之后身份大不同。
风九霄的目光定格在香嫔的脸上,香嫔也盯着她,平静如水的目光中竟然没有一丝恨意,她有些奇怪地扬了扬唇,给太后行过礼之后坐在了软椅上。
“皇上昨夜又在贵妃那里过夜么?”太后正在看戏本,头也不抬地说。
“太后何出此言?”慕容锐挑了挑眉。
风九霄也拿了戏本来看,为了避免上一次争戏本的情况出现,现在是每个人都发一本戏本,以消争执,上面的戏风九霄大约都没有看过,因此便只点了太后喜欢听的几出戏。
“听说皇上这半月都在霜贵妃宫里过夜,皇上宠爱霜贵妃本宫无话可说,但也要雨露均沾才是,惠妃那里,你多久没有去过了?”说着,太后抬起了头,扫视了众妃嫔一眼,“惠妃今天怎么没有来?”
“惠妃身体不适,朕叫她不要来了。”慕容锐的神色有些不悦,扭头看向众嫔妃,在香嫔的脸上停顿了片刻,然后便有些厌恶地转过了头去。
太后听了慕容锐的话,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话。
风九霄见太后不悦,笑了笑,道:“天气冷了,惠妃身体不舒服,出来难免会感染上什么风寒,皇上为了惠妃着想,所以就批准了惠妃,没有让惠妃过来。太后,臣妾伺候您也是一样的。”
太后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如妃却淡淡开口了:“霜贵妃这话真叫人心里甜蜜蜜呢,不过惠妃伺候太后这么久了,换了人伺候,总不会那么舒服的,霜贵妃,你说是不是?”
风九霄朝如妃看过去,心里暗骂:一个不受宠的老女人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宴会上插嘴?真是好笑。但她仍旧是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抿嘴笑了笑,没有反驳。
戏点完之后,舞台上便开始演戏,戏子们浓妆淡抹地出现在舞台上,唱着不属于自己的戏。
风九霄吃着果子,扭头对一旁的上官佳云说话:“这个如妃,怎么很少见她?好像只有很大型的宴会上才能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