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去看看,你们出去吧。”平日里没什么交集,风九霄也懒得与她们说话,直接走进了金曦宫太后的房间。
行过礼,康太医正要上药,她接过药瓶挤出一些在指腹:“我来吧,康太医你最近辛苦了,好些日子没回家了吧?”
“微臣的父亲也是太医院的太医,微臣回不回家都尚可。”
“原来是这样。”风九霄点点头,将药膏轻轻地涂抹在太后的太阳穴上,“太后娘娘的脸色似乎好了很多,还疼么?”
头风病一发作,太后脸上便没什么血色,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好几岁,眼角细细的纹路似有生命一般蔓延开来,憔悴得很,不过相比起前几天,今日总算是好多了。
太后点了点头,声音气若游丝:“前几天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几天好多了,康太医的药果真是很有效的,等本宫彻底治愈了,要重重赏你。”
康太医低头站在一旁:“微臣身为太医,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太后娘娘,臣妾有一事想问您。”
“什么事?”
“再过七日就是立春了,先前您说好的去白水山,不知还能不能去呢。”风九霄又将目光投向康太医,问道,“康太医,立春之前能不能彻底治愈太后的病呢?”
“已经宣布了,临时改变不好,再说了,本宫已经舒服很多了,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那可不行。”见康太医不回答,风九霄摇了摇头,“太后的病是最重要的,臣妾就是想问问太后,要不要取消了掉白水山之行?臣妾看您的确是恢复得很好,可是还是担心太后娘娘您的身体会吃不消。”
风九霄的话说得极暖心,太后扬起嘴角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你这孩子很有心,本宫没事,康太医现在每天都逼着本宫吃药,本宫会很快好起来的。”
“那就好。”她内心窃喜,没想到不过是耍了一点小心计太后就感动得一塌糊涂,日后有了太后的庇护,她岂不是更肆无忌惮?想想都开心。
请过安后风九霄服侍了太后吃药,这才与康太医一齐走出房间,反手关上门,走出了金曦宫。
谁知刚走出金曦宫,风九霄就看见不远处燕嫔跪在那里,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伺候太后的太监站在燕嫔的身边似乎在劝说着什么。风九霄走过去一看,见她身上还背着荆条,大有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不禁冷冷一笑。
“燕嫔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身上背着荆条干嘛?难不成想学古人负荆请罪?”
燕嫔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她,风九霄发现她的眼睛哭成了桃子状,显得很搞笑,情不自禁地裂开嘴笑了笑:“你瞪本宫干什么?自己闯的祸,还怪本宫么?”
“要不是你告诉太后,太后娘娘怎么会知道?”燕嫔对风九霄恨之入骨,湿淋淋的恨意在她的眼底展现,在风九霄的眼里,她咬牙切齿的神情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牙齿上涎着致命的毒液。
“本宫可没这么无聊,不过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了,燕嫔妹妹,太后刚刚休息,本宫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否则过一两个时辰,太阳烈了,你难不成就要退缩?要跪就好好跪着,别装模作样的,要么就赶紧回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装模作样?我是真心来请求太后的原谅的!”
“那行,你就好好跪着吧,本宫会派人来看你的。”心里暗暗佩服她的勇气,风九霄点了点头,心想要让自己在这样的烈日炎炎下跪上一两个时辰,她可受不了。
看着风九霄离开的背影,燕嫔恨得牙痒痒,咬肌都鼓了起来,恨不得把风九霄给碎尸万段,一方面又埋怨慕容锐,为什么他会不在。
风九霄回到降霜宫,见门口值班的丫鬟昏昏欲睡,便让她们不必看守,进宫内休息。
日头渐渐大了,晒在身上如同贴着针芒一般,风九霄赶紧进了正宫,脱去了麻烦的宫装外套,只剩下抹胸的一件橘色宫装,腰间系着细细绣着暗纹的腰带,又觉得这样太过暴露,叫晚晚拿了一件透明的纱衣披在身上,半透明的纱衣若隐若现地显出她姣好的皮肤。
晚晚看了羡慕不已,站在一旁道:“娘娘,别人都说怀孕的女人皮肤会变得粗糙,晚晚却不知恩么认为,娘娘您看您的皮肤细腻白皙又有光泽,哪里像是怀孕了呢?”
风九霄低头看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抿嘴笑了笑,笑容充满了温柔的母爱:“是么?本宫只觉得走路越发累了,没走几步就得停下来休息,唉。”
“能不累么?怀孕挺着个大肚子,体重也上来了不少,累是正常的,再过五个月,娘娘把小皇子生下来就舒坦多了。”
“日子难着呢,也不知到底能有多舒坦。”宫里危机重重,一分钟也懈怠不了,若是停下了,休息了,指不定就中了别人的全套。
在宫里生活累,真累。
“哪里的话呢?娘娘只要生了小皇子,在这宫里的地位就稳固下来了,娘娘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晚晚笑得灿烂,“不过娘娘的肚子也已经快五个月啦,也可以请太医看看到底是皇子还是公主了呢。”
风九霄笑着摇了摇头,她是不打算再看的,之前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被康太医给打消了,仔细一想也是,若是那么早就知道了是男是女,也没了生产的惊喜。
不过进来降霜宫一路也没见到玲儿,她有些奇怪,便问:“玲儿去哪里了?”
“对了,娘娘,贤妃娘娘来了,正在雨嫔娘娘的偏宫呢!”晚晚如梦初醒,伏在风九霄的耳边低声说道,“贤妃娘娘已经在雨嫔娘娘的屋里呆了好久了呢。”
如被雷击中一般,风九霄反射性动作立即弹了起来:“贤妃在雨嫔偏宫?”
自从雨嫔住进了降霜宫之后,风九霄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同太后所说,雨嫔既然已经住进了降霜宫,那么生活起居全部都要风九霄来负责,若是雨嫔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全部都是风九霄的问题。
而目前最想害雨嫔的人莫过于贤妃了,听见晚晚说贤妃在雨嫔宫里,她心跳都快停止了,立即走出屋子朝雨嫔的偏宫走去,走到拐弯处时踩到了青苔,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晚晚尖叫一声连忙扶住她,这时就看见贤妃幽幽地走了出来,看见她时,眼眸稍愣了愣。
“哟?霜贵妃,您这是干什么呢?可千万别在这里摔跤了啊,肚子里怀着宝宝呢。”见风九霄火急火燎,贤妃就立即明白了她的用图,原来是怕自己害了雨嫔,心下就没个好态度。
风九霄立起身子,冷冷地看着她:“贤妃娘娘操心了,只要不是有人想害本宫,本宫又怎么可能自己杀了这孩子。”
她眼神阴冷,一向高傲的贤妃也被她看得心里慎得慌,佯作镇定地说:“霜贵妃这话从何说起?您地位尊贵,又有谁敢害你?臣妾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说完贤妃便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她身后丫鬟手中的金色衣衫却引起了风九霄的注意,她眼眸一厉,暗暗想到:那不是自己送给雨嫔的礼物睡袍吗?怎么会在贤妃那里?
她走进雨嫔的偏宫,见雨嫔正坐在床边,衣衫凌乱似乎刚刚睡醒的样子。
“你怎么回事?贤妃来了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本宫?”风九霄难以想象,若是贤妃对雨嫔下手,现在这宫里又该乱成了什么样子,她并不是真正担心雨嫔,而是担心自己会被连累。
雨嫔面容憔悴,看了风九霄一眼就要站起来行礼,被她按了下去:“本宫送给你的睡袍怎么被贤妃拿走了?”
“贤妃娘娘说她也想要做一件那样的睡袍,所以就把这件睡袍拿进制衣房再做一件。”
雨嫔解释完毕后风九霄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贤妃又用老套的招数害雨嫔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平安无事就好。
“你凡事谨慎一点,本宫看这件事也没这么简单,贤妃什么睡袍没有,要拿本宫送你的睡袍?肯定又蹊跷。”可一时半会儿之间,风九霄又想不到到底是个什么缘故。
为什么贤妃无缘无故会拿走雨嫔的衣裳呢?真是想不通。
但在这一天夜里,太后的头风病再一次发作,夜里凌晨,接到通知的嫔妃们都匆匆地赶往了金曦宫,包括风九霄。
一进去就看见康太医跪在地上,慕容锐正怒目斥责,一旁站着的几个嫔妃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贤妃端坐在太后身边,正帮太后按着太阳穴,太后已经是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看起来像婴孩一样脆弱。
“你不是说能够治愈太后的病吗?怎么现在太后的头风病又发作了?”慕容锐气结,若不是嫔妃们都在这里,他一定要一顿好骂。
“皇上,微臣说过了,太后是实用了带虾子的食物,所以才会导致胃痛,头风发作。”康太医无半点慌张,稳定不惊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