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继续向前走,已经走到了怡花园的尽头,再往前,便是湖边小畔。她们走到凉亭坐下,风九霄冷冷一笑,说:“想前日我还与孟妃和燕妃一同在这凉亭之中用甜点,却没想到现在就阴阳相隔了起来。”
“贵妃娘娘不必介怀,她们是罪有应得。”惠妃面无表情地说道。
风九霄仔细地揣摩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孟妃燕妃平日与她相交不浅,她们这样的下场,惠妃竟一丝愧疚也无,可见心计之深,心肠之硬。
“本宫昨日梦见了燕妃,说来也奇怪,本该梦见孟妃才是,却梦见了燕妃。”风九霄不以为然地轻笑着,摇了摇头,“燕妃在本宫的梦里大吵大叫,说她自己是冤枉的,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贵妃娘娘多想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且梦都是相反的,贵妃娘娘不用这样在意。”惠妃低着头看着石桌上的一条缝隙,背后有涔涔冷汗流出。
“是吗?今早起来本宫心悸得很,大概是梦扰了人,惠妃昨夜做梦了吗?”风九霄含笑看着惠妃,见她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来,想必是十分紧张的缘故。
“臣妾……臣妾除了有些失眠外,一切都好。”惠妃低着头有些结巴地回答,此时她的气焰已今非昔比了。
“失眠?待本宫回宫,让太医开几个安神的方子给你。”
“多谢贵妃娘娘关心。”惠妃暗自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风九霄的气势在向她逼近,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时,她又干呕起来。风九霄离她最近,连忙顺着她的背,低低地叹了口气,说:“惠妃,你身体不好,就别在外面转悠了,回宫去吧。”
此话正如了惠妃的意,她勉强地抬起头,带着歉意对风九霄笑笑,说:“贵妃娘娘,恕臣妾不能陪着您了。”
“快回去吧。”说着,风九霄将惠妃的手放在了一个宫女手中,“好生照顾着你们主子,别再叫她受凉了。”
“是。”那宫女牵着惠妃的手,唯唯诺诺地离开了。
看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离开,风九霄的嘴角扬起了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来。
“贵妃娘娘,奴婢觉得,惠妃娘娘的肚子还是有些奇怪。”秋枫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本宫也看出来了,她不可能怀孕,可这样子,倒像是怀孕了。”该不会是和别人苟合的野种吧?若真是如此,惠妃啊惠妃,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娘娘要通知皇上么?”
“当然不。”风九霄瞪了秋枫一眼,“你这丫头脑子竟这么不灵敏,本宫手上什么证据都没有,通知他做什么,更何况,又不关本宫的事,本宫倒想看看慕容锐被戴了绿帽子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看着风九霄露出的阴险笑容,秋枫咽了咽口水,她们的主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竟然想看自己的夫君戴绿帽子。不过也是啦,惠妃还没有被确定是怀孕呢,一切结果都还不知道。
“外面越发冷了,秋枫,我们回去吧。”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风九霄叹了口气,决定打道回府,刚才同惠妃说的话,要她及时想清楚谁才是明主,想来她已经十分明白,只是肯不肯归顺于自己,还是未知。
惠妃强忍着吐意回到了淑惠宫,在大院里终于忍不住,大吐特吐起来。宫女点翠吓得面色苍白,立即叫人去拿了温水过来,一手顺着惠妃的背,却不想拍得重了,惠妃狠狠推开点翠,吼道:“笨手笨脚的奴才,哪一日本宫被你们害死了,要你们全部来陪葬!”
点翠浑身发抖,却仍接过了温水递给惠妃:“娘娘,喝口水顺顺气吧。”
惠妃接过水漱了漱口,恶心的感觉这才渐渐地消了下去,坐在椅子上喘着气儿:“今天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起,否则本宫割了你们的舌头,知道不知道?”
“奴婢知道。”见惠妃生气,院内的宫女们哗啦啦跪了一地。
惠妃心口一阵凉,恶心得想哭,转身进了寝宫,宫女给她褪了袍子和外衣,她躺进了被子里,难受得声音都虚了起来:“点翠,去太医院找华太医,切记,找华太医,不要找别的太医,若是华太医不在,那就罢了。”
“是。”点翠虽然心里有疑问,却也只得点头答应,奔向了太医院。
过了半晌,点翠带着华太医匆忙地走了进来,惠妃见华太医走进来,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说:“把房门关上,房门关上!”
两个年幼的宫女立即款步上前将房门紧闭着。
点翠与碧玉二人拿了屏风遮蔽,惠妃伸出手来给华太医诊断,华太医诊了诊脉,旋即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大声说道:“娘娘,您这是有喜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这话对于惠妃来说无疑是给她判下了死刑,她的手一抖,没有力气地任它垂了下去。一旁的点翠惊地张大了嘴巴,问太医:“华太医,你没有诊断错吧?娘娘已经……”
“点翠!”这小蹄子是要她死么?惠妃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隔着屏风,却看不见华太医是何表情,“华太医,本宫……真的有孩子了吗?”
“是的,娘娘,老夫确认无疑,娘娘是有了龙嗣了。”华太医笑得合不拢嘴,却不知惠妃此时的忧心。
她怔了半晌,低声说:“华太医是我父亲举荐进的太医院,本宫没有记错吧?”
华太医微怔,点了点头,说:“是,托娘娘的鸿福,老夫才能进太医院做一名太医。”
“这些年,本宫待你,也不薄吧?”整个太医院中,唯有华太医是她可信任之人,惠妃咬了咬下唇,十分艰难地问着。
太医院本是不分帮派的,但诸位太医为各位妃子行医久了,日久生熟,便已经自动地成为了各位娘娘的专属太医,虽然太医院并不允许此风气,但大家仍毫不顾忌。
华太医权衡了一下利弊,在惠妃的面前跪了下来,慷慨陈词地说道:“卑职定当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华太医这样的态度,惠妃释怀地笑了笑,说:“华太医言重了,本宫也不要你为本宫赴汤蹈火,只是希望你能保守本宫有喜的这个秘密。”
“保守?为什么?对娘娘,对皇上来说,这不是一件喜事么?”华太医不解地抬起头。
“华大人,有些事,你就不必问得那么清楚了,本宫只问你,是能守,还是不能守。”惠妃下定决心要赌上一把,若是他的回答是否,那么她只好拿出自己的最后一招来。
华太医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既然娘娘执意如此,那么微臣也就当做没有替娘娘诊断过,亦不知娘娘有喜。”
“很好。”惠妃点了点头,华太医果然是很识时务,“不过也不用当做没来看过本宫,就当本宫是受了点风寒,你给本宫开一点止痛的药,本宫的肚子疼得厉害。”
“娘娘,有喜了断不能乱开药的。”华太医坚决地摇了摇头,“若是娘娘不舒服,可以将厅内的香换掉,这香微臣闻着却不舒服,更何况是孕期的娘娘如此敏感。”
“香?本宫的香有什么问题?”
“娘娘,这香烧得太过浓烈,吸入太多对身体不好。”华太医缓缓解释道,“而且这香,微臣闻出还有一定的五石散的成分。”
“五石散?”惠妃大吃一惊,“怎么会有五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