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墨水有些微凉,慕容锐皱了皱眉,她立即停止了动作,但他却并没有醒来。因此她大胆地继续画下去。
短短的几秒钟她就搞定,看着自己的杰作笑翻了天。简直太好笑了,她怎么会这么有才?
正当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捧腹大笑的时候,黑一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的风九霄和脸上被画了一只乌龟的样子,怔了怔,下意识地退了出去。
风九霄也楞了楞,说:“黑一!干嘛去?!”
不消多时,黑一又从外面溜了进来,脸上诧异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冷漠:“皇后娘娘,您找卑职有什么事?”
“干嘛进来又出去?”
“……卑职找皇上有事,但现在没事了。”被慕容锐这么一吓,他暂时也忘了有什么事情了。
“到底有什么事?”风九霄盯着他的眼睛,但声音却是压低了的,“如果你没事,就帮本宫找一个人。”
“什么人?”
“帮本宫找一个画技高超的画师,一刻钟的功夫要到这里来,本宫不想等。”
黑一看了看风九霄,又看了看慕容锐,心想自己这摊上的是什么事儿啊?而且皇上被画成这个样子,他到底要不要提醒?
“怎么?有困难?”风九霄挑了挑眉,尽管是自己的恶作剧,但黑一应该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没困难,卑职马上去找。”黑一恭顺地低下了头,转身走了出去。
风九霄踮着脚重新回到慕容锐的身边,捏了捏他的鼻子,他仍然没有醒,看来睡得果然很沉,这一觉要睡到晚上去了,唉,真是苦了她,白天他一直睡个不停,晚上精神充沛,老找她的‘麻烦’。
不过睡得沉也好,她还要再办一件事呢。
在她规定的时间之内,黑一带着画师走了进来,而在画师看见慕容锐的脸时,吓得打了个嗝儿。
风九霄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声音,画师沉默地点了点头,走到了风九霄的身边,问:“皇后娘娘,您找卑职来有什么吩咐?”
“把皇上现在的样子给本宫画下来,记得要快,皇上随时都可能醒来。”
画师大惊失色:“皇后娘娘,这可行不通,卑职不可以侮辱皇上的相貌。”
“要照你这么说的话,你现在看见了皇上的样子,本宫是不是该判你死刑?”风九霄扶额,画师还真是胆小。
“卑职不敢,请皇后娘娘放了卑职吧!”那画师直通通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风九霄烦躁不已,摆了摆手说:“本宫叫你画你就画!少废话,不然本宫砍了你的头!”
那画师被吓得都快尿了,拿着画板战战兢兢地坐在了皇上的对面,开始画画。风九霄让黑一出去,不许乱说,自己则站在画师的身后看着他画画。
但看了一会儿之后风九霄就觉得无聊了,重新坐回了奏折的面前。画师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直发怂,心想这皇后怎么随随便便地就坐在了皇上的位置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认真地开始画作。
风九霄随意地翻看着奏折,看了半天后她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她现在是在慕容锐的书房里,坐在他的椅子上,看着原本他看的奏折,要是没有外人那就随意,可现在她突然意识到画师在这里,她像个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满脸通红。
不过画师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仍然专注地画着画。
她像个幽灵一样在书房里转来转去,偶尔跟随着跳跃的光斑来到窗前,有时站在画师的身后看他作画。慕容锐仍然没有醒来,睡得沉得叫人好笑。
过了一会儿,画师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慕容锐的身边,撑起自己的画儿给她看:“皇后娘娘,您看,这样可以么?”
风九霄一看,心脏扑通一跳,就像是看见慕容锐真实地在自己面前一样:“不错不错,画的很好。”
“那娘娘……卑职就拿回去做裱了。”画师恭恭敬敬地弯下腰。
“还要裱?”风九霄皱起了眉头,她还想快点拿回去给降霜宫的人看呢,她还要挂在宫墙上。
“是的,皇后娘娘,卑职还要拿回去裱画。”
“那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后天就可以了。”
“好吧。”她点了点头,目送着画师走了出去。
重新走回慕容锐的面前,风九霄仍然是止不住地笑,不过她又想,后天要到哪里去找这位画师?
她走出书房,拐了好几个弯儿来到外头的桃花园,听见打斗的声音便走了过去,发现黑一黑二正在比武,一招一式极为相似,看来两个人的武功来自于一位师傅的传承。
不过她看了一会儿,发现黑一的功夫比黑二还是要略胜一筹,但他显然不想比武这么快结束,有时候胜过黑二后,他还会让步,然后又和黑二同步在一起。
看武功高手比武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不过黑一毒辣的目光一下子就看见了风九霄,停了下来,黑二也朝这边看了过去。
“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找来的那个画师叫什么名字?本宫后天要派人去找他。”
“他是画师张根。”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不过她怎么好像隐约听过这个名字?有印象么?她想不起来了。
事后,慕容锐醒来后自然没有发现自己脸上的东西,还在书房里转悠了许久之后,看见宫女和太监的目光,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不对劲,一抹,有点干,一看,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一声怒吼就从书房直接传遍了整个皇宫,而肇事者风九霄呢?早就逃之夭夭啦!
再说,那画师张根回到了画室后,小心翼翼地将那画轴卷好,警惕地放在一旁。
画室里三面墙上都有定做的贴面柜,柜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卷起的画轴,每一小格下面都标记着日期与标注。这时,张根的徒弟从外头走了进来。
“师傅,您在干什么呢?”张根的小徒弟是个不足十五岁的青少年,长得清秀也机灵,画工也在张根的培训之下日益见长。
张根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冲他神神秘秘地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吩咐你一件事儿。”
小徒弟何岳颠颠儿地走到张根面前,看见张根神秘地将一卷画轴打开,展现在他面前的画儿吓了他一跳:“师傅?这不是皇上吗?!”
“对,就是皇上。”张根无奈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把这画儿拿去裱了。”
“师傅,您怎么这么大胆,怎么能侮辱皇上的相貌呢?这可是死罪啊!”何岳大惊失色,那这画轴的手都在发抖。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是皇后逼着我的画的,我也不想画,真不知道皇后又想怎么恶作剧皇上了。”倒霉的总是他们这些奴才。
“那师傅……现在怎么办?要是被太后娘娘发现了,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何岳一下子紧张得满头大汗,“师傅,你说这皇后娘娘是不是看我们不顺眼,故意让您画这幅画,再找您的麻烦?”
张根重新审视着这幅画,当然不能被太后发现,可他不过是宫里的小小画师,也无法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因此吩咐何岳道:“何岳,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不要被太后知道了,否则我们这可是把黑锅往自己身上背啊。”
何岳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师傅,您放心吧,这事儿我怎么能呢?”
再三交代之后,张根离开宫中之后,何岳便开始给这幅画裱画,尽管心惊胆战的,但师傅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不敢不做。
裱画是一种极麻烦而又细致的工作,皇家的画更需精致,因此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也不过只裱了一半而已。
这时,一个小丫鬟来到了御画宫,看见何岳正在忙碌,便问了一问,道:“何画师,我们小主的画作裱好了没有?”
何岳抬起头,看见是纯常在身边的小丫头,叫海儿的,那白皙的脸蛋上映衬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叫他看得失了魂儿,回答道:“纯常在的画儿已经裱好了,我帮你拿,你且等着。”
海儿点了点头,他就转过身去柜子上拿画儿,这时不小心撞到了那桌子上的沾水笔,那沾水笔哗啦一下掉了下来,海儿连忙去捡,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桌子上正在裱的那幅画,正是皇上的尊荣,但是脸上却被画上了几个圈儿,看上去囧囧的,她吓了一跳,紧拽着毛笔退后了两步。
何岳瞧见海儿的表情,连忙将那画收了起来,紧张地说道:“海儿,你什么也没看见!”
“何画师,这是什么?皇上的画作?”她想了想又觉得不是,皇上怎么会让人画这样侮辱他相貌的画作呢?
“不,不是,你只当没有看见罢了。”何岳将那画卷起来放在一旁,又拿过另外一旁的画轴递给她,“这是纯常在的画儿,你拿回去吧。”
海儿拿过了画儿,仍然咄咄逼人道:“那你的告诉我,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不是皇上的画?”
“哎呀,你就别问了,问这个做什么?赶紧回去吧。”何岳头晕脑胀,真是拿这个海儿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