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仿佛受到了惊吓,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地不起的风九霄,过了好久,她才低声唤道:“燕儿,燕儿!”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就走了进来,看见地上风九霄时也微怔了怔:“太后?”
“去把李建周叫过来。”
“是……”燕儿神情古怪地走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李建周便来到了金曦宫,风九霄此时已经被扶坐在了沙发上。
太后见了他,冷声说道:“事情已经办妥了,你带着她去北祈见北祈皇帝。”
“是。”李建周点了点头,上前就要去把风九霄带出去,却被太后制止。
“你先等等,本宫给她换一件衣服。”太后摆了摆手,叫进来两个宫女,扶着风九霄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不过一会儿,风九霄就被扶着拖了出来,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套小太监的衣服。
“这……”李建周不解。
“你们此行是秘密出宫,她还上一套太监的衣服也好走些。”
李建周点了点头,与宫女们一起把风九霄从后门给扶了出去,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了,风九霄被塞了进去,李建周驾着马就离开了。
金曦宫里,听着马车的声音渐渐远离,太后才安下心来,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把风九霄给送走了。
马车离开了皇宫,渐渐地朝北祈行进,马车里的风九霄昏睡着,尚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
傍晚时,降霜宫乱成了一锅粥。
皇后娘娘不见了!
降霜宫里的宫女太监几乎把整个皇宫翻了个个儿,却怎么都没有发现风九霄的影子。
团儿立即将这件事报告给了慕容锐。
慕容锐正在夏贵人的宫里用膳,听见这一消息,他正在夹菜的手颤了颤,侧目看她:“你说什么?”
“皇上,奴婢不敢说谎,自从早晨皇后娘娘去了金曦宫向太后请安之后,就没有回来过,奴才们已经找了大半天了。”团儿急出了眼泪。
慕容锐放下了筷子,拿过帕子擦拭着唇角:“是不是又偷溜出宫去了?”
“不,不会的,皇后娘娘如果要出宫,一般都会回来收拾东西再走,可是这一次什么征兆都没有,娘娘肯定是出了意外了。”
他的眼眸顿时深邃起来,像蒙上了一层墨色的雾,即使深邃,但却吹不散化不开,令团儿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所有的宫邸都找过了吗?太子宫里?冷宫里?”
“都找过了!”他不慌不忙的表情让团儿焦急不已,“宫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找过了,皇后娘娘最后是在金曦宫不见的,奴婢们也去金曦宫问过了,可金曦宫掌事的姑姑说皇后和太后下了几盘棋之后就离开了。”
“小路子!”
一眨眼的功夫,小路子就急急忙忙从外头跑了过来:“皇上?”
“去让黑一召集侍卫们去找皇后,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皇后给朕找出来!”
小路子吃了一惊,可眼下也顾不得吃惊了,立即点了点头就小跑着走了出去。
团儿暗自松了口气,看来皇上并不是一点儿也不关心皇后的,不过现在她是该跟着小路子出去还是?在这里似乎太碍眼了,而夏贵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你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朕会派人去降霜宫的。”慕容锐挥了挥手,同时也掩住了自己担心的表情。
团儿走后,夏贵人楞楞地放下了筷子,担忧不已地说:“皇后娘娘怎么会不见了呢?”
“她一向如此,贵人不必太过担心。”他朝她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
夏贵人看呆了,感动得在心里开出一朵朵的五彩斑斓的花儿来,入宫之前,她没想过自己能当上皇上的女人,第一次见他,虽震撼不已,却也着实没有非分之想,只觉震撼,世界怎么会有这样尊贵的男子,风流倜傥,眼含笑意,周身却有一种令人无法太过靠近的高贵的光环。
不愧是天子,当时她就被他给迷住了,偷偷地在想,若是能成为他的女人,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老天爷眷顾她,竟真的如她所愿,让皇上一眼就看中了她,而且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嫁给心爱的人,拥有一个爱的结晶,剩下的时间,享受这温柔幸福的美好时光足以。
“皇上,这是您最喜欢吃的汤,蘑菇炖小鸡,您尝一尝?”侍女盛好了一碗汤,由夏贵人将汤送至他的手中。
团儿离开,慕容锐却烦躁起来,他接过汤碗却放在桌子上,轻声说:“朕乏了,先回宫休息了,贵人你用过晚膳后早些休息。”
她抬起头,疑惑的目光与他黑得发深的眸相对,善解人意的她立即就知道他在苦恼些什么,垂下了头,扇子一般的睫掩住了黯然的神情:“既然皇上累了,那臣妾送皇上出去。”
他点点头,见她委屈地瘪起小嘴,便无奈地笑笑,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如果你的心情不好,生出来的皇子也郁郁寡欢,你可看过三皇子?他瘦弱的样子,完全继承了他母亲雨妃。”
“臣妾没有不开心,臣妾只要每天都能陪着皇上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她抬起头绽开一个如花似玉的笑容,眉眼弯弯如同半弦月。
他拍了拍她的手,就离开了。
急急忙忙地回到行宫,他见到了在门口守卫的黑二,厉声道:“不是派你去找皇后了吗?怎么你还在这里?”
黑二震惊不已:“皇上,我是黑二啊!黑一去找皇后娘娘了。”
慕容锐微怔,重新审视着他的脸时,发现的确是自己看错了,不禁蹙眉:“他去了多久了?”
“刚离开不久。”黑二古怪地看了一眼慕容锐,以前他也有认错几次,可今天怎么又认错了?
他呼出一口气,走进行宫里。侍女们见他回来,端来了汤药,他看也不看就摆手说不喝,同时坐在了椅子上不耐烦地把玩着研条。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是每天备受瞩目的皇后,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以前她离宫出走的时候,在出宫门时怎么也会闹出一点动静,而且自从她很久前的几次离宫出走后,他就叮嘱了守宫门的侍卫,一看见是皇后,便要来通知他,或者有他的圣旨才能出宫。
出宫的门槛增加了,她一定不可能是出宫了,难道还在宫里,想和众人捉迷藏?慕容锐想她总不会这样无聊。
又想起团儿的话,风九霄消失之前是去的金曦宫,看来若是黑一他们找不到人的话,他就得去金曦宫问一问太后了。
夜渐渐深了,一颗星星都没有,抬起头就是一片深邃的蓝。一轮弯月半挂。
行宫里逐渐安静了下来,慕容锐等待着黑一回来告诉他结果,但要在皇宫里仔仔细细地找到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也得好几个时辰,他乏了,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凉掉的药,忍住苦涩一口喝了下去,又拿过了用牛皮纸包着的一个小包裹,拆开,里面是一堆蜜饯。
这是风九霄教他的法子,他俩都极不能吃苦的东西,他还好,风九霄是连一点苦瓜也不能吃的,每次吃了苦的药,总要咬一大堆的蜜饯含在嘴里,脸上才会沁出笑来。
吃了药,慕容锐合眼睡去,院子里的树上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他在噩梦中醒来,冷汗涔涔,梦的内容已是记不清了,只知道和风九霄有关,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内容,醒来伴随着胸闷、气短,还有阵阵的难受,一阵痛苦的呻吟就发了出来。
两个侍女端着银盆和绒巾走了过来,给慕容锐擦了脸,洗了牙齿,又给他编辫子,换上龙袍。
他坐在铜镜前时,才从刚睡醒的迷茫中醒悟过来,立即问:“黑一回来了吗?”
“侍卫长凌晨时分回来,现在正在外面等待您的接见。”
“叫他进来。”他迫不及待。
黑一缓缓地走了进来,面容有些憔悴,看来昨夜是认真搜寻过了,但从他那暗淡无光的表情来看,慕容锐意识到他没有找到风九霄。
“卑职无能,没有在宫里找到皇后娘娘。”
果然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但他又锁起了眉,若是不在宫里,那会在哪里呢?宫外?对了,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没有找过,贵妃赌坊,但现在是关键时刻,他不能亲自去,便吩咐黑一先去宫外的赌坊里找一找,再全城搜索,如果城里没有,那找人可就不好找了。
黑一领了命之后便离开了。留下慕容锐一人无尽地叹气。
小路子送来一大堆奏折,他不愿上早朝,便走到书桌前看折子,小路子在一旁研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
慕容锐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满心烦心——风九霄究竟去了哪里,怎么这样不让人省心?!
“皇上,您要是累了,就歇歇吧。”
“朕要去金曦宫。”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放下毛笔就站起来。
小路子跟在他后头,将一件厚大衣披在他身上:“皇上,您保重身体,皇后娘娘会回来的,您不要太担心。”